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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相逢依如初相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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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陈空云!你知道吗,要不是你今天可就没乐趣了!”夕阳西下,赤红霞辉呼应漫天云火,映的陆惜言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容也是些许红晕。“你是开心了,我的屁股可被你整惨了。”陈空云双手捂着屁股,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圆圆的脸上充满怨气,这该死的娘娘腔,竟然给我扮女人!逮到机会非整死你不可!
“喂,娘娘腔。你扮女人倒是有一套,简直是天下第一娘娘腔!不愧跟我陈空云的臭嘴有的一拼!不枉你我名头并驾齐驱啊!”嘴里叼着一根不知哪来的野草,双手背在脑后,陈空云漫不经心的斜眼睨着目不斜视,淡雅出尘的陆惜言。
与先前派若两人,陆惜言系上白玉玲珑冠,整理仪容之后便是宛如青莲里诞生的谪仙人。微摇折扇,雅若莲荷的容颜之上挂着浅淡适若飘摇出尘的笑意。
“你来这里干嘛?”“探望故人而已。”“又是那个绝世美女引得陆公子你留连花丛啊?”“……”“对了,那你接下来你打算去哪?”见陆惜言不答,陈空云出声问道。“听过‘人间六月无颜色,红颜一笑神鬼泣’么?”陆惜言摇着折扇,沿路望着街边摊贩,装似无意说道。“你说的是那个半死不活人过半百自称是天下无双人间第一美男子实则令人呕吐见之发寒被人称作‘恶鬼颜’的那个落霞谷神医朱红颜?”听得陈空云叽叽呱呱说的一大堆,陆惜言白一眼他,自顾自说道:“没错。”“你要去落霞谷?”“是的。”陈空云一脸惊奇的望着陆惜言,惊呼道:“你要去那个站着进去吐着出来的那个天上无人间难寻的奇恶之地?”“你去过?”“没去过。”陆惜言一叠折扇,笑道:“没去过你怎么知道那里不会是一个人间绝美之地呢?我就是要去那里。”
“随你便。”陈空云耸耸肩,随意拿起街边摊贩一饰物把玩道:“不过在这之前我们的旧账可得算算了……”“你还在意一年前那件事呀!”陆惜言笑笑,似是不为所意,空灵若雾的眸中却闪烁些许光彩,折扇摇的更为欢快。
“放屁!”陈空云圆圆的眸子瞪得更是圆润,“你以为就这件事吗?五年前、三年前、两年前的事我都还没跟你算!五年前我不过在你那壶碧螺春里撒了半泡尿!你拆了我妖影阁三栋房子!害我被师傅罚关禁闭一年!过了一年我好不容易出来了!不就是把你那头‘软脚龙’给喂死了吗!我只是看它长得可爱,你又说它是千里神驹。谁知到千里神驹这么不禁喂啊?没两下就死翘翘上西天驾鹤西去了,再说了!千里神驹自然是在天上飞的。我也算是送它一程,你倒好!我好心好意,你却天天半夜夜闯妇女深闺!你偷他们亵衣也就算了!偏偏在墙上留下我陈空云的名号!你留下我陈空云的名号也就算了!你偏偏挑丑的偷!这不是怀疑我陈空云的品味么!要不是我师父在陈王面前进言,陈王为我鸣冤昭雪!我还不知在哪个被窝里哭呢!还有两年前昆仑赌约……”“好了好了……”陆惜言轻抚额头颇为不耐道:“说吧,你想怎么算。”
“还加上今天!我非得跟你算清楚!”陈空云斜着脑袋,想了半天,“啐!”一口吐掉口中野草,望着陆惜言道:“今天我要跟你赌一场!”
“怎么赌?”陆惜言眉眼弯弯,笑的宛若一轮弯月。若不是陈空云深知其表里不一,面白心黑,常人都得被他这幅人畜无害的皮囊给骗了去。
“就赌这雁城名妓墨清落!”陈空云眸子狡黠一转,不顾陆惜言疑惑神情,笑道:“墨清落乃是紫觞楼名媛,误落红尘,据说她是文孝帝李曦重阳公主之后,据说此人雅若菡萏,文采飞扬。自幼知书达理,才艺无双。我们就赌她一句话。”“什么话?”“他娘的!”陆惜言嘴角略微抽了抽,断然道:“不赌。”
陈空云冷哼一声,双眼一翻,似是自言自语道:“你若不赌,我便跟你到落霞谷。”
“你!”陆惜言牙缝里吐出一字,若与陈空云这厮一路那是绝对不行的!“赌什么?”陆惜言本是喜怒不形于色之人,在外人面前绝非这般模样。仿若陈空云是他克星一般,打又打不到,骂又骂不过,便如同刺猬一般,想咬他一口,偏偏难以下嘴。
“就赌墨清落,谁让她先骂出这三字来谁就赢!输者任赢者处置。”傻瓜就是傻瓜,你输了欠我一个要求,我输了倒时便赖着你去落霞谷,非逼着你用那个要求赶我走,只赚不赔!
“那怎分个先后?若要与之相言必要有个先后吧。”陆惜言出言问道。“那自是她先与何人搭话,便是谁先。这般也是运气,不是么?”陈空云大义凛然一脸正气仿似胸有成竹的说道,墨清落他虽未见过,想必也与那些头牌差不多脾气,自命清高,再说了,我只是说她先与何人搭话没说自己能不能先开口,到时自己抢先与之搭讪,她先对我一开口,那我便只要略施小计还不是手到擒来!
陈空云笑的一脸猥琐,陆惜言耸耸肩,道:“那若是先赌之人令她说出那三个字,那后赌之人便是输了?”“那是自然。”“好,我与你赌了。”陆惜言唇角一勾,荡起漫天春色。白衣飘摇便是那云霄晨霞也都黯然失色。由以那双浸溺碧波寒潭中望穿秋水的眼眸,温润而又狡黠。陈空云邪旎一笑,仿若那九天星辰都碎了颜色!布衣素装全然掩盖不住他一身洒然脱俗之气,二人气势便在一边对峙着。周围之人莫不感到一阵寒意袭来,摸了摸手臂,暗暗道:难不成春日未绝,这冬日未尽?
二人皆是狠睨一眼对方,大步走向紫觞楼。
紫觞楼便是近了,偎红倚翠。粉帘招摇,软玉温香也抵不过这紫觞楼风流一宵。销金窟将红粉骷髅演绎的淋漓尽致,一日千金也毫不过分。
“哟!二位大爷,今日来翻得哪块牌子啊!”陈空云陆惜言二人方一进门,紫觞楼老妈子便迎了上来,倒是这紫觞楼果非不是名不虚传,这虽说是老妈子也不过二十许多模样,俏丽非凡。妖艳若花,亦非乌鹊之辈。
“墨清落姑娘可在?”陈空云又嚼着不知哪拔来的野草,装似无意的说道。这老妈子见二人均是气度不凡,知晓这二人绝非等闲之辈,陈空云虽穿着随意,却显得潇洒不羁,而身畔这位白衣公子更令这老妈子另眼相看,这身装扮非富即贵。其飘然出尘模样更是令人目不转睛。
陈空云见那老妈子一眨不眨盯着陆惜言瞧,心下更是不屑:这粪坑公子又在拿这身臭皮囊骗人了,没了这身皮囊他的心都是黑的,杀人不见血啊!
“二位公子,这墨小姐……相见也不是我说的算,得请我们家主事儿的来说。”这老妈子显然不打算放过他们,眉眼连抛娇媚道:“二位公子若是不急这厢红颜也绝令二位爷满意,奴家也……”不待她说完,陆惜言淡淡道:“不劳烦您了,在下便在此处静待这主事儿之人吧。今日我等前来便是欣赏墨小姐才艺的。”
“行,我这就给您叫去。”老妈子也没什么心思,只是稍感惋惜,像这般的公子自己若是绑上,日后必是福缘不尽。
不顾半晌,“是哪位爷要找墨小姐的呀?”待二人定睛一看,红阶之上缓缓行来一妖冶美妇,身材极是惹火,一袭碧紫暗红碎花千绛衣,那颠倒三界妖媚由以眼角眉梢为甚。望之心痒难耐,恨不得一亲芳泽。
“唉……红尘多佳颜,奈何为娼……”陆惜言轻轻一叹。
“哈哈,公子这番话可说错了啊!”那女子恣意癫狂似的笑着,眸中似是韵着什么:“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为何女人便要独守贞操?女人进了烟花便是娼,老娘我纵使跟百十人勾搭,也比你们男人在外面偷偷摸摸吃腥好!”
陆惜言淡然一笑,高洁清雅暗韵风华,一时间这紫觞楼仿似污了一般。刹那间那女子仿似在其眸中看见无数星辰,清澈莹亮。“在下污俗了,姑娘所言甚是,当真性情中人。”陆惜言抱拳垂首道。
“哈哈哈!你对老娘胃口!你们不是要见墨清落么!想必以公子你神韵清落必扫榻正席以待!”那女子随意扫一眼身畔陈空云,暗道:好靓的小子!眸若星辰,面如冠玉。奴仆竟也这等风采!“公子下人便在外面等着吧,看在公子的份上好吃好喝少不了你的!”陈空云本想着风采全被陆惜言这小子抢了去,下次是不是也该换一身行头,女子一言陈空云鼻子差点气歪了!
陈空云大怒破口大骂:“你看我像仆人吗?你见过这么风采绝韵,手眼通天的仆人吗?我不是夸,本少爷可是堂堂天上地下绝无仅有人中龙凤绝世无双小神通!风流韵色神资天成……嗯?人呢?”陈空云见二人不顾自己径直走上红毯香阶,怒道:“本少爷口水飞了一地,你们两个竟连听都不听!信不信我绝世高手怒顶苍天一柄神剑破苍穹九州不出小霸王捅了你们的店!”陈空云嘴上骂骂咧咧,一溜小跑跟了上去,生怕被那粪坑公子给抢了先去。
进了阁楼,七弯八拐路过数个雅间。淫风浪语迭出不穷,陆惜言倒是没什么神色,陈空云五官都快皱在一起了,心中暗想道:想不到紫觞楼的姑娘都是这般美貌,弹琴唱曲皆属一流。想到自己以前去的什么万花楼、烟云阁听得那些所谓头牌姑娘抚琴小曲,简直虚度他数年青春啊!唉……可惜可惜……
陈空云暗自一旁惋惜着,那艳妇也带着二人走了些许路程。绕过数道弯,出了紫觞楼后门,是一座优雅庭院。假山盘石,秀林翠竹。可见布局之人心怀秀丽之态,沿着小道种着陈国特有的离梦花,洁白宛如冬雪,绽放高华韵意。
“清落小姐乃清秀之人。”陆惜言点点头,略显赞许道。陈空云却是丝毫不以为然。
进了雅门,一座朴素淡雅的楼阁便显而易见,淡淡琴声如流水般喧洒而出,琴音若莲华百绽,宛若江南清丽溪泉,清泠凉意。忽的琴声一停一道甜腻之声透窗而出“姐姐今日带了谁来见我?”
“咯咯咯。”那美妇俏艳而笑:“清落依旧能隔门而视人。”“咯咯,姐姐又不是不知琴音闻人,音韵透窗而出若有人进入音律之中,其间琴声中夹杂的便有些不同了。我来猜猜,这一位乃是高雅之士,另一位嘛我便猜不出了。”墨清落空灵甜美之声夹杂些许笑意,绽放开来。
陆惜言眸子弯弯不知想些什么,嘴角噙着些许笑意,似是赞许一般,淡淡道:“姑娘凭音识人,在下佩服。”
“好了,老娘我便带到这里了。清落只言六艺诗文,琴韵音律……”不待那美妇说完,陈空云便破门而入,那美妇啐了一声,心下暗道:好无理的小子。而后对着陆惜言若有所思凝眸一笑,连金银都未收,便莲步而去。
陆惜言缓缓进门,也不怕陈空云捷足先登,胸于成竹的望着进门而立的陈空云,“怎么,见到漂亮姑娘话便也说不出了么?”“不是啊……适才开门风一吹……”陈空云似是有口难言,凑到陆惜言身畔,苦着脸低声道:“她……她长得好丑啊……”
“哦?”陆惜言似笑非笑,摇摇折扇眉目盈盈的望着陈空云道:“你见着了?”隔着桌椅,便是一张软榻,连纱帐之后,一道窈窕身影款款而坐,其影实是妙曼无匹。
陆惜言缓缓上前,挑开轻纱,放眼而望,软榻之上坐着一个白衣若雪、轻纱飘摇的女子,素手若雪,纤纤五指抚在琴上。若有所思笑望着陆惜言,只是那张原本雪白无暇的俏脸之上爪痕遍布,坑坑洼洼。实在吓人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