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不允》西兰国度

50、第四十九章 因为这是你欠我的

　　“这么多人？”我用余光瞄了一下整个包厢，包括我，刚好8人，不多不少，按照惯例，讨个吉祥号码，刚好凑成一桌。

　　“当然了，他都策划这个事情好久了。”坐在许华身边的一个约摸23、24岁的女孩笑着说道。

　　挺漂亮的一个女孩，风华月貌，有着属于她年龄的青春，脸上洋溢着喜庆的气氛。她是为了奔赴这场宴会而高兴，还是为了这个宴会的主题而高兴？

　　我已经猜到这顿饭主题，再明显不过的主题。

　　大家都在等我，看来我确实不太守时。我看了一下手表，7点18分，迟到了三分钟。

　　许华，如果你知道，你应该知道，这3分钟，是我为我开始逝去的爱情而默哀。

　　一个和我差不多年龄的女孩站起身来，帮我移开椅子，微笑地对我说道：“请坐。”

　　看架势，我想我已经成为了砧板上的鱼肉，只有等待大刀砍下来的时候。命运总是很喜欢在这个方面上开玩笑。

　　我估计，这里除了我不是他的亲戚以外，肯定都是许华找来一起“抓住”张小敏的“帮凶”。

　　她快要走进他的围墙了，不管她愿意与否，他都已经帮她砌好了围墙，只等待她“束手就擒”。

　　所有的故事，都快要画上终点了；所有的童话，都开始准备结局了；所有的爱情，都已经有结果了。

　　果不其然，经许华介绍，这里的人，除了我之外，还有两个表妹，三个表哥，一个阿姨。除了远在海洋那一头的父母，许华，一个张小敏也能让你寻求那么多的支援吗？

　　“表哥这次找我们来，是为了表嫂的事情。”坐在我对面的大表妹发话，好像她才是这个宴会的发动者。

　　我怔怔地看着许华，我宁愿是你说出口，也不宁愿让你的亲戚传达你的意思。你在旁敲侧击，对吗？

　　两年前，我不都已经输给你了吗？

　　“愿闻其详。”我呆呆地坐在位置上，缓缓地说道。

　　“关于你把她骗来滨江大道的事情。”许华淡淡地说道。忽然觉得，许华真的是一个很体贴的人，这两年以来，他为张小敏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可是最后的结局却是以张小敏的感动结束。

　　就像现在，我猜不出原来许华会将求婚的地点定在江滨大道，因为他们两个当初遇见的地方是在外滩。我想我猜得出来许华的意思，因为当初遇见的地方在外滩，现在求婚的地方在江滨大道，以后结婚的地方会不会在船上？

　　“表哥说，他想要在西方平安夜的时候，向表嫂求婚，所以找我们来商量对策。”另一个表妹说道。

　　似乎整个晚上，我听到的，全部都是“表哥说”！许华，你今天是哑了还是怎么了？为什么就坐在位置上不说话？

　　一个多小时的谈话，我的全部思绪都不在这个话题之上，整个饭局好像我就是一个围观的，根本不是参与者，围观者他们想要怎么“屠杀”张小敏。

　　许华，你以为张小敏是囚犯啊？还值得你这么兴师动众？

　　还有，我竟然快要成为“屠杀”张小敏的帮凶了！

　　送走了他的那批亲戚之后，整个饭局也告一段落了。我记得我在饭局上，基本上没有一句话多过三个字，全部都是“嗯”、“好的”、“是的”、“好”……

　　可是那些内容，我一个字眼都没有听得进去，就连我去饭局的任务，我都忘记得一干二净。我忽然想起，我确实不应该只身来到饭局，一个不关我任何事的饭局。

　　“你今晚基本上都没有说话。”许华看着我，微微笑，提议说饭后走走。

　　我没有说话，只是和他并排着往江宁路的方向走去。

　　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像是风平浪静。

　　“这些，你原本在电话里头就可以和我说清楚，你只要把我该做的事情一次性告诉我即可，何必这般周折。”我厌极了这种应酬，特别是这种应酬好像就像是许多人正在预谋着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不过，将张小敏嫁出去，确实是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对我而言，亦如此。

　　“我想让你听一听他们的想法，头脑风暴总是很有效果的。”许华淡淡地说道。他没有看我，只是自顾地看着路面，好像稍微不注意，自己就会跌倒一般。

　　“可是你也知道，我很不喜欢这种应酬，特别是面对一大堆不认识的人。”这种感觉，就犹如将自己置身于一个灯光四射的舞台，每个人都在用放大镜来寻找你身上的瑕疵，包括你的脸上是否有胎记。

　　“是吗？可是我平时见你和她在一起的时候都挺开心的，我以为你比较喜欢和一堆人讨论。”许华低声说道。

　　他在暗示什么？

　　我也一路看着路灯，一路想着许华这句话的含义，想来，他也许想要用这种方式告诉我，在他的世界中，不是只有我一个“外来人”关心张小敏的死活，作为他未来的妻子，他的亲戚都很关心张小敏。

　　许是我多想了，我叹了一声，提起精神看着许华，想说什么，可是看到他的眼神之后，我没有说出口。

　　半晌，许华看到我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你会觉得委屈，但是，没有人比你更合适，担任这个任务。我已经找不到其他人了。”

　　他知道我心里面的委屈！

　　这是否意味着，他知道我对张小敏的感情？

　　还是？

　　我怔怔地看着他，他脸上的面色有点苍白，看起来像是没有精神一样。他害怕我会拒绝他的请求。

　　“你就那么确定我会帮你的忙？为了你去骗我最好的朋友？”我捂住心口，淡淡地问道，假装让自己的语气趋于淡然的状态。

　　“我不确定，但是我知道你一定会帮我的忙的。”许华的态度非常诚恳，诚恳到任何一个人都不忍心拒绝。

　　可是，那是张小敏啊！是我最爱的人儿啊！我怎么可能对她下得了如此“毒手”！

　　可是，这一切，不都是我在痴心妄想吗？我知道，在这段关系中，我只是他们之间隐形的第三者，没有人看见我的存在，我并不处于这段爱情链条上。

　　所有的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张小敏不爱我，她压根不敢爱我！

　　她只爱许华！

　　“为什么？”我真的想要知道为什么。

　　告诉我，许华，告诉我一个我可以接受的理由，告诉我为什么你能够从我这里得到她！告诉我为什么我要心甘情愿地将我最爱的人儿推到你身边！告诉我要怎么可以完全割舍下这段折磨了我将近十年的爱情！

　　站在江边，我忽然觉得整个世界都是陌生的，路人的眼光，像是冰冷的利剑，不断地朝我刺来。心中感到十分茫然，却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整个世界的人都疯了，大家都疯了，我也疯了。

　　“因为你欠我一个人情。你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 许华的语气现在看起来更像是威胁而不是请求。

　　当然，这种“威胁”，全世界也许只能威胁我一个人，因为那是关于张小敏的幸福，关于我爱的人的幸福。

　　张小敏，我想我真的欠了许华一个大大的人情，只不过我从来不知道还这份人情的代价，是失去你。

　　“我不愿意！”是的，我不愿意，我一分一秒都不愿意！

　　“我不强求，不过，这是你欠我的。”许华意味深长地说道。

　　我欠你的！

　　是啊，我欠你的，又何止是人情而已？我还欠你一个张小敏，现在已经是时候要归还了，对吗？

　　我漫无焦距地看着他，极力避开他的眼神，他一定知道我的想法，所有的想法，包括对张小敏的想法。

　　可是，我要怎么办？

　　等他捅破？还是要自己说出来？还是真的如他所想的，将张小敏还给他之后，他会将这一切的事情归回原点。

　　一切，都可以归为原点吗？

　　“到时我会在滨江大道那边等你们。”说完话之后，许华转身走了，就好像，今晚的这些对话，都未曾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