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不允》西兰国度

39、第三十八章 我能够接受你的身份

　　爱情就是这样一种东西，当你没有的时候，你会觉得自己是世界上唯一无助的人，特别是当你看到身边的人都会成双成对地走在一起的时候，你会觉得自己也需要这个一个东西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年轻的时候，我曾经想过，也许世界上真的不存在真正的爱情，只是人类需要在年迈的时候，需要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人一起照顾彼此。

　　虽然看过很多关于讲述爱情的哲学书籍，但是当自己深陷其中的时候，很多事情我们尚未弄清楚，却早已不明不白地开始或者结束一段感情。

　　可是，恋爱中的男女，有多少人曾经真正定义过爱情这两个字？问世间情是何物，即使生死相许，人死后到下面去就不会有这种情感纠纷吗？

　　没有人有一个确切的答案，因为到下面去的人从来都不会回来和我们这些未知的人讲诉这些道理。

　　“或许，他们在下面也弄不明白呢。”张小敏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竿，不停地拍打着晒在阳台上的羽绒被。

　　她回过头，看着窝在沙发一角的我，继续说道：“又或者，他们在下面知道了，只是不愿意告诉我们，让我们一直去寻找答案。”

　　大厅里面还是一阵沉默。

　　张小敏又自言自语地说道：“或许，他们在下面玩得太过于开心，没有人惦记尘世间的未解之谜，所以才不肯上来回答我们的问题吧。”

　　我轻轻地咬着我的手指甲，沉默着。

　　和韩东旭分手之后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着，我这样做是否对得起他。越想越觉得自己做得太过分，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可以如此狠心去伤害他和家人。

　　我幼稚地将一切的责任推到了张小敏身上，我以为，如果没有张小敏，我可能还会在父母的关爱下撒娇，我可能还会牵着韩东旭的手去逛人民花园，可是，这些可能的前提，是没有张小敏存在的前提下。

　　即使多少个深夜里醒来，我还是无法想象，没有张小敏存在的时候，我是如何耗费自己长达几十年的生命。

　　我看着阳台上的张小敏发呆，沉默。

　　这是分手后的第几周了？

　　我不记得了，第一周的周末，张小敏全程在家守候着我；第二周的周末，张小敏有半天的时间需要回到公司加班，回到家里的时候，还要亲自下厨；第三周的时候，她提议去爬山，我没有答应她，只是沉默应对。

　　真是想不到，转眼间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了，我竟然还沉浸在失恋的状态当中。可笑的是，这段失恋，确实我从一开始一手造就的，这个结局也是我一手促成的，为什么我还是如此悲伤。

　　“张小敏，”我轻轻地喊了一声，她回头看我，清澈见底的眼神，像极了童话故事中的公主，她嗯了一下回应，停下手中的事情，又觉得自己在幻听，直接放下竹竿，轻轻地靠近我身边，长叹了一口气。

　　“我有病。”我低声愤愤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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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沉默地看着我，脸上充满了疑问，她不明白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看着她那张无辜的脸，苦笑了一下，我是否，应该向她坦诚，我和韩东旭分手的理由，还是想她坦诚地说出我多么想要和她在一起，以情侣的身份。

　　但是这一切，可能吗？

　　“你当然有病，且病得不清呢。”张小敏摸了一下我的额头，拉着我的手细细地看了一下手相，淡然地说道：“不久之后，你会遇到一个很好的大夫，到时候，他会医治好你的疼痛，直到他出现之前，在此之前你所承受的这一切，都权当是锻炼而已。”

　　张小敏不懂得我的心结，她绝对不会懂得我需要的那个“大夫”，此刻就坐在我身边，拿着我的手细细地揣摩。

　　她摸了摸我的脑袋，像是安抚一个孩子的情绪一样看着我，低声笑道：“吃完饭后，我们到附近的公园绕一圈，好吗？”

　　我点了点头。张小敏的提议，总能够轻而易举地得到我的肯定。

　　“失去”韩东旭之后，我想，我已经没有能力再承担失去张小敏的风险了。张小敏内心一定很清楚，失恋的人在恢复到正常人之间，需要一定的时间空间消化，她懂得这个过程有多么艰辛。

　　这样一想，我忽然意识到张小敏也是个失恋的人，她现在一定是为了我迅速转变为“正常人”，对吗？

　　看着她在厨房里面忙进忙出的样子，我竟然觉得这种温馨有点措手不及。

　　以前，我待在厨房的时候，张小敏是否有着同样的感觉？我踉跄走到阳台边上，欣赏着阳台上种植的盆景。

　　这是一株万年青，记得那时我刚刚毕业，和张小敏逛花鸟市场的时候，我们两个同时看上了这个盆景，当场就直接买下了。

　　想不到，这么久过去了，张小敏将它养得好好的，碧绿的叶子在潮湿的春天里面更加显得温馨。春天到来的时候，万物开始长出了新芽。我想，我和张小敏都经历了一个酷寒的冬季，今年的春天兴许会过得很愉快。

　　我拿起了花洒，靠近盆栽，想要往盆中浇水。花洒竟然跌落地上。

　　因为，我看到韩东旭了。

　　这并不是我的错觉，我真的看到韩东旭了，即使我在6楼，他在下面的花圃从中。

　　我的记忆回到那天晚上，他脱下鞋子跑到花圃中寻找我扔掉的咖啡罐的时候，这算不算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遇见？可是，我应该极力避免见到他，不是吗？

　　我回过头，看着张小敏笨手笨脚的样子，竟然忍不住伤感起来。我慢慢地挪动步子走进厨房，我觉得我现在的状态像极了一个老人。

　　我背靠在角落的柱子上，低声对张小敏说道：“我改变主意了，我不想去逛花园了，吃完饭之后我想回房间写小说。”

　　张小敏回过头，不解地看着我，好像我正在说着天方夜谭的事情。她顿了一下，如梦方醒地问我道：“你确定你一个人没事吧？”

　　“当然没事。”我背过脸，坚定地说道：“沉浸了这么久，我忽然想提笔开始写了，刚好现在有灵感。”

　　也许，这真的是骗人的，我脑中想的，全部都是站在花圃中的韩东旭。

　　他为什么还在上海？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他在等我吗？那天难道我说的还不够明确吗？

　　还是，这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

　　这些问题一团糊冲击着我的脑袋，我跑进房间换了一身衣服，出来之后对张小敏说道：“我临时有点事，出去一趟。”

　　该死的，我竟然连张小敏亲自下厨的饭都来不及吃，韩东旭对我有那么重要吗？

　　“为什么你还在这里？”我劈头盖脸地问道，粗暴地将韩东旭拽拉进的士，离开小区。

　　一路上，鉴于的士司机的存在，我和韩东旭一句话都没有说，直接让司机将车子开到了假日酒店。

　　回到房间，韩东旭见我半天不吭一声，他也是缄默着看着我，像是一尊佛像一样坐在那边一动不动。

　　“你想要什么？”我大喊大叫道，“你就像要我在你面前大喊大叫，哭着说我爱你，我离不开你，不是吗？告诉你，韩东旭，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我的情绪一下子高涨起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像个疯子一样叫嚷起来。

　　“该说这些话的人，不应该是我吗？”韩东旭看了看表，淡淡地说道：“我等了你一个星期，终于见到你下楼了。”

　　“你这个疯子！”我正色地大喊道，好像这些话，早就在我心中，只是没有机会发泄出来。

　　韩东旭一步一步走近我，猛地一把拉过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前，另一只手霸道地拽着我的腰，低下头深情地看着我，我坚定地避开他的眼睛，虽然我看到他的眼睛里面像是聚集了一束火炬，可以完全将我烧成烟灰。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不能让自己置身于这两个人之间，我害怕这种刺痛。

　　我狠狠地主动吻着他的唇，那股熟悉的温热一下子覆盖在我的心头，他显然也被我的这一个举动吓到了，等到反应过来，他像是卸下自身的抵御，配合着我足以让人窒息的长吻。

　　我极力地解开他的衬衫，像个野兽般地想要找个慰藉，“我给你想要的这一切！”

　　韩东旭睁开眼睛，用力地推开我，将脸侧过一边，咬着牙关低沉说道：“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男人！”

　　“那你想要什么！韩东旭，你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你才肯放过我！”我不顾我的衣冠不整，大声地冲他叫嚷道。

　　我觉得自己的脸孔在发烫，整个心跳也变得十分不规律。这种热血沸腾的现象，已经很久不曾在我的生命中出现。

　　他坦然地转过脸，抚摸着我的脸，帮我整理我的衣领，淡淡地说道：“我想要你，一个专属于我的你。”

　　“我已经和你明确地说过了，我不爱你，我爱的人，是个女人！我不可能再爱上你了！”我用力摇着头，恶狠狠地说道。

　　许久，他没有出声，只是走近我身边，抱紧我，轻轻地说道：“这些我都不在乎，何乐，我想清楚了，我能够接受你的身份，也能够接受你的心中还有另外一个女人，但是你不能拒绝我爱你。”

　　“我做不到！”我极力地挣扎着，我做不到，我没有办法那么残忍，可以爱上一个女人的同时，伤害着另外一个男人。

　　“不！你做得到！”韩东旭柔声安慰我道，在我耳边低喃道：“你做得到，这一切，我都心甘情愿去接受，你没有伤害我，也不必对我感到任何一丝惭愧。”

　　“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我欲哭无泪地喃喃说道。

　　韩东旭，你怀里的这个女人，不值得你为她这样做，她心里根本没有你，为什么你还是不肯放手，你真的要将自己伤害到遍体鳞伤才肯罢休吗？

　　为什么你不懂得好好地保护自己？你是个疯子吗？

　　韩东旭紧抱着我，没有松手的意思，他吻着我的耳根，在我耳边低语道：“你可我在一起，才可以掩饰你的身份，你爱她，那是这个社会所不容许的，只有你和我在一起，你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她才不会生疑。”

　　我狠狠地摇头，泪如雨下。

　　韩东旭继续说道：“难道她能够接受你吗？”

　　我没有说话，更大更多的泪珠从我的眼中滚落在韩东旭的肩膀上，我真的可以这样做吗？

　　“何乐，只有和我在一起，你在上海的理由才会更加充分！”韩东旭继续附在我耳边说道，他真的抓住了我的弱点，正在用各种条件引诱着我上当。

　　可是，我毫无防备地接受，因为这些，真的是我能够留在张小敏身边的最后一道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