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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发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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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蕊园,我真的不知道你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即使这个社会对你不公,也也不至于干伤天害理的事情,这是会遭报应的!”苏蕊静气愤之极,不知这苍白无力的语言是否能唤起苏蕊园泯灭的良心。她停顿了一下继续对她说道:“蕊园,当初你借用我的身份害了我的同学,干了那么多的坏事,我念在同胞姐妹的份上,没有制止你还默许了你的做法这本来就是一种罪过。然而你今天竟然杀人,我想象不出来你究竟还是不是人?干脆你现在把我也杀了吧,钱这个东西真是万恶之源,如果我当初不那么视财如命,也许我不会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都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苏蕊园听完后拿眼斜视她一番,从鼻孔里冷笑了两声:“你废话还真多,带走。”
仅仅5、6分钟,他们就离开了“歌莉娅”歌厅。事后他们放出风,是尤阿旺自己不小心喝多了一脚踩空从楼上滚下来摔死了。因为以前,尤阿旺也干过这样的事,只是这次运气太背了点罢了。
第五天一大早,苏蕊园刚一起床,李斗就来报信说,尤阿旺的老婆带着一帮披麻戴孝有上百人的队伍正浩浩荡荡给尤阿旺出殡,但在外人看来这样的场面似乎少了点什么,琢磨了半天原来竟是尤阿旺无后。而这一切都是尤阿旺的老婆那个当村长的亲哥哥一手操办的,因为前来悼唁的人群里不乏当地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所以还请了戏班子搭了戏台在舞台上乱哄哄的哭声震天,好不热闹!苏蕊园一听赶紧备了厚重的礼金,让李斗亲自送到尤阿旺的老婆手中。而尤阿旺的老婆一见是苏蕊园的人,“呜呜呜……”的哭声更加凄厉,最后竟冲上前去对着李斗就是一番胡乱打踢,并且大骂是臭婊子苏蕊园杀了自己的老公,却还有脸来送葬……
此刻,苏蕊静已经被苏蕊园关进了她的别墅,苏蕊园要先对付孙炎。她让打手李斗把孙炎骗到她这里,就说有桩买卖要他出马打理。孙炎哪里知道苏蕊园早已识破了他的“移花接木”障眼法,想也没想的就哼着小曲来到了苏蕊园的府上,心想毕竟夫妻一场,关键时刻还是得找自己……正当他心里打着小九九,不料一进大门就被两人推进了房,苏蕊园正背对着他站在房子中央,手里拿着一支国外女士喜欢抽的香烟,头也没回的说道:“孙炎,你真是欺人太甚,我们相识以来你究竟有没有对我说过半句真话,骗了我也就算了,居然还敢拿我的钱!既然你这么喜欢撒谎,那我今天就好好帮你提升下骗人的能力,否则你别想出这个门。”苏蕊园的这番话立刻让孙炎听得毛骨悚然,吓的不敢挪动半步。
“我知道,你就是一熊包。但今天你如果敢违背我,你也和她一样会死。我早就说过,谁挡我的道,谁就死。”苏蕊园看着手里的烟,根本不看他一眼,随后狠劲吸了一口,吐出一圈烟雾……“来人,把配好的药水给孙炎,好戏开始了。”
“苏蕊园你个狠心的女人,你竟然连自己的亲姐姐都要杀,你还是人吗?”孙炎忍无可忍地吐出一句早已憋在心里的话。
“你们现在都觉得我残忍了,我杀人了,想当初要不是你为了区区两万就把我卖了,我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吗?你看看你自己的窝囊样,吃我的花我的,还有脸来指责我?”苏蕊园面目狰狞,声嘶力竭地跺着脚用手指着孙炎的鼻子骂道。顿了顿,苏蕊园立即像换了个人似的面带微笑温言细语的缓缓开口道:“孙炎,你不去的话,你就得把这杯汤药喝了。你死了可她还是得死。如果你去办了这件事,我再也不会难为你,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好赖过去你我也是夫妻一场。”
“既然你这么照顾我,那先让我想想……我想去个厕所。”孙炎知道苏蕊园就是想让自己身负命案,以此来惩罚自己,从而求得心理平衡,真是个变态!孙炎这会儿想利用最短时间找出一条能够解救自己和苏蕊静的好法子,才故意先答应苏蕊园从而有个缓兵之计。
“孙炎,别再跟我耍花招,四不过三,你好自为之!李斗,叫一个小兄弟跟着。”苏蕊园用手指弹去手中的烟灰,阴沉沉地说道。
这时突然外面进来人说,尤阿旺的老婆带着一帮人马来到了别墅大院的门口。吵闹着指明要见苏蕊园,看样子是要找苏蕊园的麻烦。无奈之下,苏蕊园只好暂时把孙炎关在二楼的一间房里。
就在伙计向苏蕊园禀明这事时,尤阿旺的老婆带着一帮人马已经进入院内。苏蕊园虽然心里恨得直痒痒,但她脸上还是挂着一丝假惺惺的笑意,嘴里也一口一个尤旺姐地叫着。因为苏蕊园不想让事情闹大,毕竟尤阿旺的死和自己有关,她如果报了警对自己可没有一丝好处。于是,苏蕊园喊道:“快端来上好的龙井,给姐姐送上,千万别怠慢了姐姐。还有今晚我得给姐姐好好办一桌。来,姐姐请坐,坐下我们慢慢说。”
谁知这个尤阿旺的老婆今天根本不吃这一套,用脚“砰”一声踢翻了椅子,这个本身个子就不高的“肥婆”双手插腰一副凶神恶煞的泼妇样子就像一只母鸭子一跩一跩:“呸,现在想跟我套近乎,你个狐狸精,以为我是好欺负的吗?你不要忘了,我亲哥可是村长,他有很多人帮我撑腰。”
“姐姐,瞧你说的,我可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你不要生气了,先喝口水。我已经让人给你包大红包去了,马上给你送来。以后我会让人定时给你送款子,包你满意,你看怎么样?况且尤哥的意外身亡真的和我毫无关系,的确是他自己逛那种地方,不小心栽了跟头滚落下了楼梯,一头碰在扶手柱上就这么死了,我也是万般为阿旺哥伤心啊!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姐姐也知道尤哥平日里是怎么对我的,我对他那么好,帮他打理几个店我容易吗?那些钱他拿大头,我也没有说什么从来也不曾声张过。我今天就是想跟姐姐好好摆一摆这些掏心窝的事,我这个人呀用我们家乡的话来说就是,‘鼻涕流进喉咙里,吃亏亏欠我自己’,要说做了对不起尤哥和姐姐的事妹妹可是丝毫都不会干的。”苏蕊园脸上依然挂着微笑,说了一大堆讨好卖乖的话,说到最后居然脸颊上明显有了两道泪痕。站在一旁的人们,看着此时的场景都觉得好像确实是苏蕊园受了莫大的委屈。此时此刻,只有苏蕊园自己心知肚明,这一切都是假象,她想逃脱罪责;想独吞两家娱乐场所,想取代尤阿旺的地位成为真正的大姐大。
听完此话,尤阿旺的老婆再次从椅子上腾地跳了起来。她唾沫星子四溅恶狠狠地吼道:“你说了一大堆证明你清白的理由,你以为我会信吗?你这是在糊弄我!苏蕊园你给老娘听好了,你要是不按着我的意思办我就上警察局报案说是你杀害了我老公。”
苏蕊园心里一惊,今天遇到了一个讨债的主,她两眼一转,计上心头还是先忍一忍。于是她尴尬地笑道:“哎呀,我们姐妹还分什么你呀我呀的,你误会我的意思了。那两家歌厅都算在你的头上,你是老大,当然你说了算。这样吧,我们先去吃饭,明天我让两家副经理盘点盘点嘛,何苦我们两姐妹要‘黄连豆用嘴咬,自找苦吃呢。’”
尤阿旺的老婆一听这才神色渐缓,“这就对了嘛……我也是这么想的。”她终于不再大呼小叫的再次坐下来,伸手拿了桌上的茶杯猛地喝了几口。
就在院子里尤阿旺的老婆与苏蕊园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孙炎在自己的表哥李斗的帮助下溜进了三楼苏蕊静被关押的房间。苏蕊静一见到孙炎就像见到了救星,她扑进孙炎的怀里泣不成声。孙炎一边安慰她一边告诉她自己会帮助她逃走,苏蕊静不肯,但孙炎拍着她颤颤微微的肩膀说道:“你不走,我们俩都得死。与其一起死,还不如能活一命算一命。你也清楚苏蕊园是根本不可能放过你的。”
苏蕊静边哭边说:“不行,我不能扔下你一个人走,我做不到……”
“你不要跟我争了,你必须走,否则就来不及了。趁现在外面乱的时候快走!你放心,苏蕊园不会把我怎么样。”孙炎此刻不知哪里来的一股男子汉气概,舍己为人顶天立地的样子更让苏蕊静感动万分,久久趴在孙炎怀里泪流绵绵,不肯离去……这时外面传来了小声的敲门声:“孙哥,赶紧的,要不被发现了就掺了。从窗户走,我们有人接应,快……”
不得已,在孙炎的坚持下,苏蕊静只好从窗户的绳子上爬了下去。
事实上,苏蕊园不知道在自己依傍尤阿旺之前,是孙炎介绍了表哥李斗充当尤阿旺的小马仔。只是一次在争夺地盘收取黑钱的交易中,他救了尤阿旺的命,所以被重用。李斗这个人很讲义气,此刻协助苏蕊静逃走也算还了孙炎一个人情。虽读书不多的他认为人生在世何必要斩尽杀绝呢?况且人世间事事难以预料,山不转水转。所以,当孙炎一有求于他,他即刻答应帮助苏蕊静逃出别墅,还派人把她送到长途车站。
苏蕊静顺利逃走后并没有即刻坐长途汽车离开临江市。她怕苏蕊园手下的其它人会跟踪便上了轮渡,直到第二天下午五点来钟才下轮渡又改坐汽车,傍晚七点半钟她来到了夏海市。因为她知道她不能再犯糊涂,她得找到自己曾经最信任的也是自己最妒忌的老同学钟蓉华,把这些自己遇到和经历的事情向她和盘托出,不管自己为此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都挺身面对,不再逃避,哪怕是将受到法律的制裁,自己良心上也会好受些。她找了一家私人小旅店先住下之后,就来到夏海市的滨江路上的“星海”青少年学校。她在两年前曾来过这所学校,但由于自卑感特强,她并没有去见老同学,而是转身离开了,当时的自己暗暗发誓,过几年,等自己发达了再来见昔日的老同学也不晚。可造化弄人,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今天却落到这步田地,她至今也弄不明白究竟是自己上辈子孽缘深重,还是自己命运不济必该如此?但有一点她却心如明镜的知道自己信任的老同学钟蓉华是会帮助自己走出困境的。
坐落在滨江路上的大钟已经敲了九下,晚风伴随着深秋的小雨淅淅沥沥。苏蕊静就在路上慢慢走着,冰凉的雨滴落在她的脸上身上,绿色的毛衣已经浸湿,温热的身体似乎开始渐渐变冷渐渐冻僵渐渐麻木,她依然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走了多久她终于拖着一双沉重的脚回到了宾馆的小屋,脚上的单皮鞋里面早已被路上的积水打湿,她脱下来将鞋顺势丢在了地上,也不洗漱就倒在床上盖了被子开始昏昏欲睡,只是觉得头重的很疼的很,简直就像充满气的气球马上就要爆炸了一样……
苏蕊静在这家小宾馆的床上整整躺了三天,高烧一直不退。老板见着可怜,就让自己的老婆帮她买了药还亲自喂进嘴里,在房里守了她整整三天。终于第四天等到她醒过来,那中年女人一拍手说道:“你把我们吓死啦,我守了你三天哎……现在好了,我去给你盛点稀饭。”她说着退出了房间,去了厨房。不一会儿,就端来了一小碗白米稀饭,放在床头柜上,“姑娘,你喝点米粥就有力气了,病就会好的更快。”
苏蕊静顾不得客气端起稀粥两口就喝完了。她真是饿急了,就对中年女人说道:“再给我一碗好吗?”不一会儿,两碗稀粥已下肚的她才觉得有了些力气,她靠在床上,“谢谢你这几天照顾我,我退房时再把药钱一并给你行吗?”中年女人连连摆手说不用客气,只是对苏蕊静说了句:“姑娘,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去忙了。”遂转身出了房间并帮她带上了门。
一晃,三天又过去了。苏蕊静像是换了个人,大大的眼睛深深凹陷在眉骨里,脸色青黄,整个人廋了一圈。她对着墙上的镜子自言自语:不能再犹豫,否则怎么对得起救我于水火的孙炎和李斗,我必须见钟蓉华,只有她能帮助我将苏蕊园绳之于法,从而救出孙炎。想到这里自己顿时有了心安的感觉,她坐在床沿上穿上鞋,拖着仍旧像灌满铅的两腿,毅然往钟蓉华的学校走去。
半小时后,苏蕊静来到了学校。她问了门卫,门卫让她到学校校务部找刘秘书带她去见钟校长。刘秘书这时正好在办公室整理资料,一看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来找钟校长,还以为是哪位学生的家长呢,就客气地对她说道:“请问你是哪个孩子的家长,他们还在上课,要不,你在这里等一会儿。”
“刘小姐,不好意思,我是钟校长的同学,顺路……哦,她还在上课?那我明天再来吧。”苏蕊静轻言细语的说道。
刘秘书一听来客是钟校长的同学,便赶紧把苏蕊静请进了办公室,又是请座又是泡茶,热情的说道:“钟校长一会儿就下课了,你只需稍等一下就行了。”
大约7、8分钟后,钟蓉华端着一个玻璃水杯进来了,“小刘,明天张老师的课能上吗?假如她不能来,就换上我去替她好了,不要给其他老师加课。”突然,她一转身发现了坐在侧面椅子上的苏蕊静,立即睁大了双眼,“你是苏蕊静吗?我没认错吧?”钟蓉华把水杯放在桌上,双手拉起老同学苏蕊静的手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小刘,去帮我定个午餐,我要好好与老同学叙叙旧……蕊静走,去我办公室。”钟蓉华牵着苏蕊静的手,带她走出刘秘书的办公室。苏蕊静感到钟蓉华手的温度就像她刚才的一番话柔柔的、暖暖的。此时的苏蕊静一声不吭,就像个听话的孩子乖乖跟在钟蓉华的身后来到了她的办公室。
站在办公室中央,钟蓉华把自己的老同学让坐在沙发上,她泡了茶端给苏蕊静,仿佛早已晓得她要来找自己似的,“蕊静,先喝口水,累了吧,好好休息一下。等会儿就在我这顺便简单吃点饭好吗?”
苏蕊静自见到钟蓉华一句话也没有说,这是因为自己还把不准钟蓉华对自己的态度。现看到钟蓉华还像在学校一样对待自己,心里突然涌动一种难以言状的感情,心像是装满了五味的瓶子:有为同学激动,因为钟蓉华活的充实、自信,有自己的事业和理想,并且活的有精神,又健康;也有为自己心酸,自己一心只想投机取巧,妄图不付出就坐享其成,为此出卖了自己的一切,结果到头来害了自己……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压抑的心情,趴在茶几上号啕大哭,仿佛是想借用分文不值的泪水用以洗刷自己这么多年的屈辱与悲哀……
因为老同学温明艳的死,让钟蓉华思考了不少问题也成熟了不少。所以当苏蕊静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非常冷静地接待了苏蕊静,起码应该搞清她来找自己是出于何种动机。可是,苏蕊静这一哭,有些搅乱钟蓉华的思维。毕竟是几年没有见面的同学,虽然那时在学校读书时上演的非常幼稚荒唐的事搅得自己常常谴责自己的蠢笨。但今天她必须保持足够的警觉,弄清苏蕊静来此的目的。她不能也不允许自己重蹈覆辄,让温明艳的悲剧在苏蕊静身上重演。想到这里,她并没有马上劝阻哭泣的苏蕊静,而是一任苏蕊静泪雨滂沱,尽情倾泻……
10多分钟后,苏蕊静终于止住了哭声。经过一阵发泄,她感到心里轻松了许多。只是一脸哀愁乌云未散,她觉得自己非常懦弱,如果自己要检举揭发亲妹妹,那么以后一辈子都要活在亲人们的漫骂声中,自己是否会受不了这种刺激?是否会想不开从而轻生?如果不这样做,自己只能选择另一种苟且偷生的生活,独自躲起来再也不与父母亲人见面,天天被良心谴责……无论走哪条路,都是一辈子的事,自己如何过完漫漫一生?无论怎样,自己现在都得做出选择。她有些后悔自己不该来见钟蓉华,开始好像自己想好了,可现在真正要做出抉择时却打起了退堂鼓……苏蕊静无奈地靠在沙发椅背上,又开始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