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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轩波起百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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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禁足一月有余之后,在师父的婉转游说之下,在冷夕摆出一副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良好姿态之下,冷云涯终于在一日的早膳之时撤了她的禁足令。
冷夕刚想大叫一声,又瞥见冷云涯皱起的眉头,忙敛了眼眸里的欣喜之色,淡淡的应了句知道了,便又继续吃起她的清粥小菜。冷云涯素知自己女儿的性子,如今在被禁足之后性子沉稳了些许,倒有些觉得愧疚。
“若是觉得在家闷得慌,就让绿萝陪你出去走走,但切记勿再惹是生非了。”
“是,爹爹。”冷夕正想着怎么找个理由出去走走,冷云涯这么一说真是称了她的心意,忙应了下来,省得夜长梦多。
冷云涯前脚刚踏出府门,冷夕后脚就撺掇着绿萝把她藏在箱底的男装拿出来换上,手上又执了一把师父前几日送来的白玉扇,那模样就似一翩翩少年,唇红齿白,顾盼生辉。绿萝在一旁痴看了一会,被冷夕一扇子敲醒,立马红着脸赞了一番。
冷夕自是知道自己这样有多迷人,没办法,这就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啊,就连自己穿成古人也是这么引人注目。自恋了好一会,冷夕才想起自己时间并不多,忙抬脚出了房门,后面紧跟着变身为书童的绿萝。
毕竟被禁足了一月有余,冷夕心底的雀跃之情不免爆发的有点猛烈。她一人在前面左看右看,捏捏这个,摸摸那个,顺眼了就塞进兜里。这倒苦了后面的绿萝一边帮忙递银子,一边在后面小跑着叫着“公子公子”。
虽是有些武功底子,也禁不住一上午的闲逛,眼看到了午膳之时,冷云涯是不回家吃饭的,冷夕转眼一想还不如在外面吃饱喝足再回去。
绿萝看着已近正午,便想着终于能回去了,刚想开口提醒冷夕,却见冷夕停在一座酒楼之前,露出一副满意的样子来。绿萝心里大叫一声不好,却还未来得急唤住冷夕,便看见她抬起步子正要往里面走。
绿萝托了托怀里的东西,认命般往里走,却突闻自家小姐叫了一声,抬眼一看却是与一粗衣公子撞到了一起。
冷夕冷眉看着与自己撞到一起的少年,典型的一个小白脸,瞧瞧那柳眉细眼,若是身为女子就是一祸水。这倒是其次,重要的事不过是轻轻一撞竟然就摔到了地上,竟然还与自己怒眼相对,好像自己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冷夕“嗤”了一声,正想抬脚往里走,却不料衣摆被人拽住,低头一看竟是那“小白脸”。
冷夕当下便一团怒气涌上心口,开口道:“怎的,还想让本公子搀你起来?”
谁料那人只是借力站了起来,一脸嫌恶地放开自己,满眼嘲讽。
冷夕何时受过这样的气,当下挥拳直上,然却脚下生风,往那人屁股踢去。这可是她在现代的必杀绝技,除了童秋之外没人可以抵挡的了,全都会被自己的无影脚给踹个嘴啃泥。
心下正盼着看到那人出糗的样子,却不料那“小白脸”身子往旁边一闪,轻而易举地躲开了自己的必杀技。冷夕一怔,那“小白脸”躲得姿势像极了童秋。
“你换招行不?”说的竟然也是一样!
冷夕与那“小白脸”具是愣住了。
绿萝本以为二人之间只是小矛盾而已,却不料竟引得针锋相对,忙跑到两人中间,拉着冷夕就往酒楼里走。
冷夕本是在怀疑那人的身份,却被绿萝拉进了楼里,刚想出声质问忽一眼瞥见自家师父正坐在酒楼之内,忙不迭跑了过去,也就把刚才的事给抛之脑后了。
吴单本是听着知百家的说书,忽见冷夕一脸兴奋地站在自己面前,便知冷云涯解了禁足令了。
“师父,您怎么在这儿啊?刚夕儿还在想什么时候能见上您一面呢,这就见上了。”
“其实今日若是没遇上你,改日我也会去找你。”吴单喝了一口茶,耳边隐隐传来“黑焰谷”这三个字。
“找我,师父有什么事吗?”冷夕将白玉扇往桌上一放,左手托着下巴,一副要听故事的样子。
吴单无奈地笑了笑,拿过那把白玉扇看了一眼又放了回去。
“过几日,我要出去一趟,没个个把月是回不来的。去呢是想知会你一声,免得你急招为师,却找不到。”
“出去?师父要去哪?带上夕儿吧!”冷夕一听吴单要出去,便知是江湖上有事发生了,如果师父能带自己出去的话,那便能继续惩恶扬善了,她还没做够太阳的代表人呢!
“即使我同意了,你爹也不会愿意的。难道你还想被禁上数月的足?再说了,我此去又不是玩山游水,连自身都顾及不到,你个小丫头又调皮,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你爹还不得追我到天涯海角啊!休要再起这种念头,老老实实在家待着,把为师给你的那几本心经背熟,再练好你的那些招式,为师回来可是要检查的!”吴单说完,突闻那知百家正说到黑焰谷近日在江湖上引起的轩然大波,抬手阻了冷夕刚堆起的满面哀求之色。
冷夕一见师父连听都不听自己的话,满腹委屈地扭头生气闷气。等了半天也不见师父示弱,转回头一看师父竟听那知百家的说书入了迷,不由好奇地看了眼那知百家。
却见那人穿着粗布,执了一把纸上,时不时喝上一口大碗茶,模样是平凡俗气了点,可给人的感觉却又不尽然。冷夕一时也想不起合适的词来形容他,倒想起绿萝曾与她说过这知百家说过自己的丰功伟绩,便也细听起他在说什么。
“各位可知那张员外是怎么惨死家中的?啧啧啧,全身没一块完整的皮肤,流的血冒着绿光,尸体上还爬满了虫子,家中发现尸体的仆人被那虫子一碰竟也毒发身亡。”
坐在下首的那些百姓一听此种死法,不禁往自己身旁张望了起来,唯恐那虫子也碰了自己,落下个不能下葬的下场。
“各位可知凶手是谁?”那知百家卖了个关子,喝了口茶,似是等着大家来告诉他。
下面有想法大胆的人插了一句道:“莫非是黑焰谷的毒使独步留?”
“这位兄台好胆识!”知百家盯着那人看了一阵,眼里飘过一抹惋惜。
众人没瞧见,但吴单师父却是瞧得清清楚楚。冷夕正疑惑着,耳边突然想起一阵短促的叫声,却见那“好胆识”男子“砰”的一声倒了下去。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知百家却喊了起来。
“死人啦,死人啦!”众人被他这么一叫唤,忙慌忙着大叫跑了出去,而那知百家也趁乱出了酒楼。
现下酒楼大厅里坐着的有吴单师徒,绿萝还有一个戴斗笠的黑衣男子,二楼未算在内,整个酒楼里也就这四人还安安稳稳地坐在位子上,地上躺着的那个据说已经死了的人。
虽说冷夕刚才没怎么注意知百家那边的情况,但对于那个戴斗笠的黑衣男子,她却是稍稍观察了一下。在听到那声短促叫声之时,她看见那黑衣男子左手动了动。这一动冷夕便知是他下的手,刚想上前揪住那男子,却被师父按了下来,接收到师父稍安勿躁的暗示之后,冷夕只得坐在一旁看事态到底怎么发展下去。
大约过了有一刻,掌柜终于颤颤巍巍地从楼上跑了下来。他先是叫小二去查看那躺在地上的男人,在看到小二抖着手去探息又舒了一口气的时候,才又叫了一些人把那人抬去了后院。
那人看来是没死,不过这招杀鸡儆猴倒是做得有模有样。若是冷夕猜的没错,这人与黑焰谷绝对有关系,或者说与那独步留有着不一样的关系。
吴单倒是什么话也没说,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喝着早已凉了的粗茶。冷夕知道自家师父自是有他的做法,倒也不急着去揭穿那人,便打量起二楼的一些雅间起来。
二楼各个包厢皆是安安静静,除却在角落那间雅间前站立了几个侍卫,冷夕瞧了一会便看见掌柜躬身往里进了去,没过一会又出来了。又过了一会,雅间的门开了,站在门口的侍卫一躬身,里面走出了一个人。
却见那人着一身浅蓝袍子,腰间有一块玉佩,脚蹬一双黑色靴子,鞋扣处有一盘金线,因着隔得较远冷夕并没有看出是什么图案,不过单从这一身打扮看却是富家公子相。
那人只是朝楼下略扫了一眼,当看到黑衣男子的时候也只是稍作停留了一下,转而下了楼出了酒楼。
吴单见状只是蹙了眉,招呼小二过来结了帐。
冷夕虽不知师父打的是什么注意,即便想知道那黑衣男子到底是什么人,也不敢轻举妄动,便随着吴单出了门。走了一两步,发现被吓住了的绿萝还在桌子前发着呆,便转身把她也给带了出来。
三人走了有一段路,吴单便提出要先行一步。
“师父,你这便要走了吗?”
“放心,为师自会小心为上。只是为师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切记不可胡作非为了。那些恶霸虽然可气,却也还配不上让我吴单的徒弟出手。等你再长大些,师父便带你真正出去闯一闯,定不叫你这一身武功白白浪费。好了,我也不多说了。勿念。”说罢,便起身离去。
冷夕其实是有些难过的,毕竟师父陪伴了她那么久,现在又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正伤悲着,绿萝却扯着她的袖子一脸惊恐。
冷夕顺着绿萝指的方向看过去,竟是冷云涯过来了。一时间以为他是来寻自己的,又一看他身后跟着一大帮铺头,才想起那场发生在酒楼的案子。
趁着还未被冷云涯瞧出来,冷夕赶忙拉着绿萝躲到一旁,直到瞧不见冷云涯的身影,才舒了一口气往府里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