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向左，我们向右》浮生半醒

2、chapter 1

　　你有没有离开一座城市之后，然后疯狂的想念它？
　　我想，爱上一座城，大抵是因为，这里住着一个你爱的人。
　　——题记
　　公元19xx，离别
　　1.
　　我叫向天，我曾经有另一个名字——严向天。
　　我曾经有一个完整的家，一个有哥哥的家。
　　那年，是个灼热的夏天。
　　七月，透蓝的天空，悬着火球似的太阳，云彩好似被太阳烧化了，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城市像烧透了的砖窑，使人喘不过气来。狗趴在地上吐出红舌头，骡马的鼻孔张得特别大。
　　哥哥牵着我的手，接我回家。
　　还未进家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又一阵的争执声，以及东西被砸碎的东西。
　　这对我们而言，并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了。
　　从我记事起，他们就不断的争吵，甚至可以毫无理由的争吵，可以在平和的吃饭的时候，突然的争执。
　　我打算开门。
　　哥哥按住我的手，扳正过我的身子，柔声道：小天，我们在这里等一会儿，好吗？
　　哥哥轻柔的声音迷住了我，我无法摇头反抗。
　　点头，乖巧的说：“好，听哥哥的！”
　　那一刻，我还沉浸在哥哥的声音中，完全没有想到不久的将来我们面临的是离别。
　　向晴推开门，手拎着一个包。透过它与门之间的缝隙，我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盛怒的严成。依旧是衣服喝醉了酒的模样。
　　向晴只穿了一件米黄色的长裙，她是个美丽妖娆的女子，姣好的容颜，凹凸有致的身材，婴儿般娇嫩的皮肤。她说话并不会矫揉造作，不嗲里嗲气。听说，她笑起来的时候会有酒窝，很迷人。没错，我从来没来见过她对我们笑。当然，我也不在乎，因为我有哥哥，这就足够了。他会一直对我笑，温柔的笑！
　　向晴看了看我们，并不说什么，就这样走了，我看着她没有一丝犹豫的转身，我突然想要叫住她，但我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
　　是的，我不在乎她。只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走？我还没有享受到一丁点的母爱。
　　我转过身，一个酒瓶从严成的手里飞过来。目标，是我。
　　我害怕的闭上眼，结果一个猛力将我推开。
　　“砰——”
　　血从哥哥的额角流下，顺着脸庞。血珠落在光洁的地上，瞬间绽放成一朵美丽妖娆的火红色花。
　　“爸爸，解气了吗？”哥哥很谦恭地说着，眼里透露着的是关怀。
　　严诚看着他，紧蹙着眉头，沉沉的坐下。
　　同时，喉腔里爆发出一阵怒吼：滚！
　　从那天之后，严成的酒喝得更凶了。
　　他一如既往地会在醉酒之后打人，甚至更狠。
　　但，承受这一切的，都是我的哥哥。

　　2.
　　哥哥的身上常常会出现一些伤痕，显而易见的，这些都是拜我的父亲——严诚所赐。
　　除了这一点，我们的生活可以说是很平静。
　　直到那一天，那个律师的上门。
　　我和哥哥、严诚坐在黑暗促狭的客厅里，对面坐着西装笔挺的律师。
　　显然，这位西装笔挺的律师对这种环境并不适应。他不停的摆弄自己的衣服，尽量减少和家具的碰触，时不时的用手捂一下鼻子。当然，他良好的修养告诉他：不能对主人说，你们家真烂，像垃圾场。这样是很无礼的。
　　我坐在哥哥的腿上，看着他不自然的举动，心生嫌恶。
　　我并不觉得我的家有多脏，因为这是有哥哥的地方。当然，如果你硬要这么说，我想，此处唯一的垃圾，就是严诚。
　　“咳！”律师把手握成拳放在嘴边，轻轻地咳一声。
　　听小朋友们说，做这个动作的时候，说明他要开始讲正事了。
　　“我姓张，你们可以叫我小张。我这次来呢是代表我的当事人——向晴，到这里来要回孩子的抚养权的。我.......”
　　话还没有说完，严诚“噌”的一声站起来。
　　当时我想，可能我这个所谓的父亲，或许开始意识到我和哥哥的重要性了。
　　但，显然，这只是我的天真。
　　“不可能！她要是想要，就让她自己跟我谈，否则我是不会把孩子给她的。”
　　说真的，那一刻我感觉我们就像是个廉价的物品一样，在他们两人之间甩来甩去。我很难过。
　　律师小张走了，可以说是很狼狈的逃离了。
　　哥哥搂着我，站在窗前，贴着我的耳朵，轻声说：小天，我们永远不会分开！
　　永不分离！
　　我一直如此坚信着。
　　但，事实上......
　　严诚和向晴打了官司。不输，不赢。
　　法官将我们其中一人判给向晴，另一人留下来，继续生活在这个黑暗促狭的小房子里，直到自己有能力离开。
　　但当时的我并不知道，我所了解的就是，要把握这次可以离开严诚的机会。
　　“严向天，你是要跟我，还是严诚？”我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她。很简单，我不想与那种酒鬼生活在一起，更何况他喝醉酒之后会打人。
　　“从今天起，你叫向天。”她看了看我，“跟上。”
　　我拉过哥哥的手，“哥哥，走吧。”意料之外的，我没拉动。
　　“哥哥，你为什么不走？”
　　他的眼睛里充满担忧和不舍。
　　我很奇怪。
　　“向天，你还要继续装乖巧听话的好孩子吗？”
　　“从今天起，你跟我一起，严栩辰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她将我拽走了。她的力气好大，我根本就拽不开来。我希望哥哥此时能够站出来，阻止她，说：你不能把她带走！
　　可是他没有，他直挺挺的站在那里，目光随着我的移动而动。
　　这之后，我和向晴搬到了另一个城市，一个离哥哥很远，而没有哥哥的城市。
　　我开始疯狂的想念他。

　　哥哥，你不是说，要永不分离吗？
　　那么，这个誓言还管用吗？
　　如果管用，你当时为什么不拉住我？

　　这是我和哥哥的第一次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