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兰花》Silent-Sky-Skipper

7、第 7 章

　　一个月后，白哉夜里突然接到露琪亚电话，说爷爷中风情况很严重。不得已他接手了公司的事情，他本身不怎么会经营，只好请来银帮忙，自己也跟着一点一点学。他们家主要以实业为主，有军工背景，近年来也做些地产投资，很大的公司却一直沿用着老式的家族管理。刚接手的时候白哉简直毫无头绪，叔伯各家明争暗斗也很厉害，他这才慢慢理解爷爷为什么对他如此严苛，理解爷爷的难处。爷爷病了以后，两人的关系反而缓和不少，有时白哉遇到难处，爷爷也会从旁提点。一年后白哉着手把公司改为股份制，雇用专门的管理团队。这件事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好在银以及银推荐来的日番谷、吉良等人运作成功，还有爷爷暗中帮助。做完这一切，白哉的生活又恢复了以前的状态，拍拍照片看看书，只是又多了偶尔看看恋次演唱会这一项。
　　这一年多里，恋次迅速蹿红，跃入巨星行列。几月前他跟另外三个新人组了一支乐队——bleach：吉他是葛力姆乔，贝斯叫桧佐木修兵，茶渡泰虎是鼓手。剩下的几个人虽然是新人，但是有恋次在，乐队也炙手可热。
　　蓝染和银再无联络，银总是抱怨管理这么大公司真是麻烦，还不如回去做他的小画廊。不过说归说，做售后的他还是颇得心应手。蓝染知道银关了画廊，只说了一句：“真可惜，以后买画要另找地方了。”

　　恋次乐队成立一周年的时候举行特别演唱会，白哉也买了票。
　　去看恋次的演唱会似乎成了某种习惯，他喜欢看这个红发的男人在台上或玩世不恭，或深情款款，或暴戾乖觉，点燃全场情绪，他喜欢听他嗓音响起时自己胸口深处微妙的共鸣。每当散场他总喜欢等人走尽后稍作停留，这是属于他一个人的时刻。
　　因为是特别演唱会，这次场面很大，十万人的体育场座无虚席。恋次的出道单曲作开场，一个个乐队成员从天而降，恋次在最后一个，背着黑色羽翼赤裸上身，叼着黑色玫瑰双眼轻阖。音乐声骤停，他将玫瑰扔向观众，双手握住麦克开口，神色温柔好像抚摸情人的身体。尖叫声潮水一样席卷所有人。
　　十几首歌之后全场达到高潮，十万人一起喊乐队的名字和RED，恋次正站在舞台一侧高起的部分唱歌，突然蹲下去全身颤抖，整个人滚落下来。全场哗然，工作人员赶紧跑过去把恋次抬往后台，维持秩序。局面一度陷入混乱，因为在前面的VIP池，白哉迅速跑向工作人员入口，场面乱，加上那边认识他，他成功混到了后台。不用找，人声最鼎沸的地方就是恋次的休息室。这次工作人员坚决阻拦了他，他焦急的等了一会，救护人员匆匆赶到。
　　他给浦原打电话，好久才接通：“让救护车放空，恋次去我家的医院。”那边犹豫了一下，答应了，浦原派人来找他，然后一起坐他的车走。
　　恋次伤得不太重，主要是腿。但是他精神萎靡的厉害，医护人员分成两组，一组虚晃一圈上了救护车开往医院，一组抬着恋次从后台的紧急通道出去，白哉的车就泊在那里。刚开出去，就看见警车拉着警笛驶过来，白哉车开得飞快，浦原黑着脸额头都是汗，恋次闭着眼睛脸色苍白。
　　安顿好医生给恋次清理伤口，白哉拍拍在过道里吹夜风的浦原：“怎么回事。”
　　“可能会……有大麻烦。等明天的新闻吧。”浦原用扇子轻轻拍打趴在纱窗上的小虫。
　　“怎么会突然摔下来，而且我看他好像不太对劲……”
　　“明天你就知道了。我得回公司了，他在你这里安全吧？”
　　“嗯。”
　　病房里很安静，恋次的助理吉理在陪着他。白哉拉开门进去，吉理站起来感激的说：“真是多谢朽木先生了！那些歌迷一路跟着救护车，简直都要疯了……”
　　“没什么。我想和他单独说几句。”
　　“请便。吉理退出去带上门。”
　　一阵沉默后，恋次说：“给你添麻烦了。”
　　“好好休息吧。不要担心。”白哉看出他不想说这件事，也没有问，只是站了一会就走了。

　　第二天，蓝染办公室里从打早就气氛紧张。秘书雏森一向给他准备黑咖啡和土司，今天送进去却因为“咖啡太凉土司不够松软”被退了出来，虽然老板一向和颜悦色，雏森还是难过的哭了半天。于是满公司的人都知道，老板今天心情很不好，格外提心吊胆。
　　“怎么搞的。他这样多久了？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哟！”蓝染把电脑屏幕转过去对着浦原，扶了扶眼镜。浦原知道，这个动作表示他很生气。屏幕上大篇幅写着“RED演唱会毒瘾发作摔下舞台，警署发现后台□□，摇滚歌神堕落之路从何开始”。
　　“我确实……不知道。危机公关已经开始做了。”
　　昨天的事浦原确实毫不知情，恋次摔下来后被抬进来，他看一眼就知道坏了，赶紧清了后台，葛力姆乔翻出一支烟给恋次点上，浦原气得恨不得给他们一人一巴掌。
　　“混蛋……赶紧把不该留的东西带走！”他担心出了安全事故安保人员会来，还特意提醒他们，谁知到前脚刚开走，后脚警察就来了。坐在车上时候，浦原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估计是被人算计了，很快就接到了警署的电话，要他走一趟。好在数量不大，浦原又找了人，暂不对恋次做拘留，只说继续调查。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这件事一定要搞定。恋次对公司有多大意义我想你也知道的吧？”当初浦原连哄带骗让恋次以极低价格签了7年的合约，蓝染也没想到他能红的这么快，摇钱树的作用刚刚开始显现就出了这种丑闻，他绝不允许。
　　“应该是公司内部的人出了问题。我……我有点怀疑……”浦原迟疑了一会，还是说了，“葛力姆乔。”
　　“他？”
　　“对。恋次被搞垮对他是有好处的。他人气也不错，正好趁机单飞上位。否则他永远都只能是恋次的吉他手。”
　　“查一查。不过不要惊动他们。葛力姆乔毕竟是乌尔奇奥拉推荐上来的人。”浦原不是捕风捉影的人，能这么说一定事出有因，蓝染蹙紧眉头，“还有，事情不会就这么结束，做好准备。”
　　浦原走了以后蓝染一个人思考了很久。能在他眼皮底下做出这种事来，真是不简单。乌尔奇奥拉吗？那自己还真是小看了他啊。只是他想不出为什么。即使他要推他亲爱的葛力姆乔上位，也没必要搞这么一出，对公司也没什么好处。还是他不完全是为了这个，其实是个另有所图的野心家？蓝染嘲弄地笑着摇摇头，让秘书叫乌尔奇奥拉过来。
　　“红毛小狗的事情，很精彩啊。”蓝染笑着给两人一人倒了一杯威士忌。
　　“舆论不太有利……不过也不是不可挽回的事情。谢谢。”乌尔奇奥拉接过酒杯。
　　“你觉得怎么回事？”
　　“有人里应外合吧。”
　　“嗯。查了吗？”
　　“查了。”乌尔奇奥拉呷一口酒，“吉理说一直在休息室，没有见人进去过。”
　　“你怀疑他？”
　　“不。他对恋次很崇拜，不会的。我觉得可能演唱会头一天甚至更早就放进去了。”
　　“那就难办了……人来人往的。”
　　“我倒不是担心这个。”乌尔奇奥拉一饮而尽，“你知道，这些艺人多多少少都玩点这个，手底下几个大牌的马上要续约了，我怕他们……”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蓝染给他续上一杯，“葛力姆乔呢？有没有被牵涉进来？”
　　“暂时没有。警署找他问了话，他说不知情。”
　　“那就好。万一这件事我们的红毛狗狗被搞得很惨，至少保住他吧。我可不想亏本啊……”
　　“应该不至于。歌迷也知道，这些歌手有点这种事早就司空见惯了。就怕媒体乱炒新闻。”
　　“恋次一直没跟他们交恶，你再去打点一下。”
　　“嗯。”
　　乌尔奇奥拉走了以后蓝染倒在椅背上揉揉太阳穴，不知为什么他想起了每次头痛时银微凉手指给他按摩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