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有意逐流水》异度

20、第 20 章

　　波士顿中国分行的员工们上至经理级的人物下到清洁工都知道这一届的总裁不是个好脾气的主，尽管他从不大声咆哮更没有吐过一个脏字，但那贵族般的挑剔傲慢的态度以及逆我者死的气度还是令人不寒而栗。所以我们可以想象当一脸璀璨笑容的亚历山大总裁走进会议室时，下面的人有多么吃惊。
　　“早上好，先生们”居然还向他们问好？已经有几个人悄悄地看向窗外，看看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了。
　　“我来为你们介绍一下”亚历山大可不知道部下的心思，他现在眼里满满都是身边的这个人“这位是东升集团的卫嘉明先生”
　　经理们早就注意到总裁身边坐着得俊美青年，正猜测对方的来历。闻言真是大吃一惊，他们大部分都是本地土生土长的，那有不知道卫家的道理。哦，原来他就是那个神秘家族的少爷，果然气度不凡。卫家在本城早已成为一个神话，但因其低调的作风能见到他们家族成员的一般只有东升的高层。现在他们居然有机会见到传说中的人物，真是太幸运了。
　　“咳咳”不满于部下直勾勾的眼神，亚历山大清清嗓子道“各位想必也听说了，近来有人趁卫总裁受伤居然想收购东升，对此你们怎么看？”
　　卫家的少爷和总裁并排而坐，亲密无间。经理们个个都是伶俐的主儿岂有不明白的。
　　经理A“这简直是蚍蜉撼大树，这世上总有些人不自量力”
　　经理B“卫家是千年望族，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那些人的道行不够看得”
　　卫嘉明淡淡一笑，开口道“感谢各位对东升的支持。我现在可以坦白地告诉你们，卫家对东升持有绝对的控股权并且从没打算出让，因此要想收购东升只能是一个笑话”
　　卫嘉明的态度从容自信本该张狂的话由他的口说出来却不免让人信服。
　　亚历山大自豪地看了眼情人，接口道“没错，依卫家在商场的实力那些图谋不轨的人只能是跳梁小丑。但是---现在居然有政界人士掺和进来。想必你们都听说了有人指示银行业在贷款方面为难卫家”顿了顿又道“你们都是中国人，应该比我清楚中国的官场与商场的关系。中国虽然早已市场化，但官僚主义还是很严重的常常有这类干涉正常商业运营的事情发生。所以现在卫家的确在资金周转方面有些的问题”
　　卫嘉明依旧笑得温和淡雅“本来我们有充足的后备资金，但因为我的不够谨慎，连连在纽约收购了几家公司，所以现在资金的确是个问题”这些话表面上把错误都揽到了自己身上，但实际上是告诉在场的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东升的流动资金虽然不够，但固定资产可是个未知数。
　　亚历山大故作叹息地摇摇头“我很遗憾发生这样的事。要知道在我的国家或者在任何资本成熟制度规范的国家是不会发生这种事的。因此我对东升的遭遇万分同情”他冲着卫嘉明伸出手，对方笑着回握“因此我们决定结盟”
　　最后一句话揭示了这场会议的主题。
　　之后，亚历山大发布了一系列命令。
　　贷款部停止发放新的贷款业务，所有的资金都用来帮助东升集团资金周转。
　　财务部每月发放员工薪水后的余留亦然。
　　取消如开户费等小额服务类收费，尽可能地吸引大众存款，以保证有充足的资金储备。
　　昏天昏地忙了一个星期，东升的股价又升了回来。
　　正当想松一口气时，亚历山大的父亲菲利克斯先生前来拜访了。
　　“噢，爸爸”亚历山大拥抱他。虽然父亲的鲁莽让他吃了点苦头，但总算补救及时，他还是自己亲爱的父亲。
　　“你好，佩恩先生”一旁的卫嘉明也打了个招呼。
　　“噢，你好”菲利克斯主动伸出手的同时也在细细打量儿子的情人“你一定就是嘉明了，我儿子常常提起你”
　　卫嘉明被他看得毛毛的，手也被握住不放，不免尴尬地看向亚历上大。亚历山大也不满他占心上人的便宜“咳，菲利克斯先生，你到底是来看谁的？”
　　菲利克斯一本正经道“当然是来看嘉明的，你这个不孝的儿子有什么好看的”边说边点头“嗯，不错，不错，果然是个美男子”又问“嘉明，你真的是中国人吗？我怎么觉得你有希腊人的气质，你的鼻子真好看，眼睛就像地中海一样美”
　　公然的调戏让亚历山大蹦了起来“老头，收起你那色迷迷的眼睛，这可是我的人”说着抓着卫嘉明的手抽了回来。
　　卫嘉明可不领情，从小的教导使他不能对长辈怎么样，但儿子还是可以出气的。反手一个擒拿扭的某人嗷嗷叫“哎哟哟，说错了错了，我是你的人”
　　菲利克斯大笑。
　　三人坐定后，菲利克斯道明来意“儿子，托你的福，你爷爷给了我永久性的假期”
　　“噢，太好了，你总算有机会环球旅行了”
　　“有了时间却没了钱，这个梦想还是延期吧”
　　亚历山大干笑“哈哈，是呀，是呀，---鱼和熊掌总是不能兼得的”
　　卫嘉明十分歉意“真抱歉，菲利克斯先生，都是我们---”
　　“噢，孩子你该叫我爸爸”
　　卫嘉明羞赧。亚历山大傻笑“对，对，你也该叫我亲爱---”后半句被情人的眼刀砍了回去。知道卫嘉明脸皮薄最忌讳在人前亲亲我我，亚历山大清清嗓子转移话题“咳，咳，好了，爸爸，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噢，我想说近来你干得不错---本来我以为会出现混乱的”
　　亚历山大笑了“那是因为我早有准备，从爱上嘉明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会惹爷爷生气。你知道的那个老头子生起气来是六亲不认的”
　　他的父亲点头“一点没错，我已经深刻体会到了”
　　“所以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该先下手为强。我一就任就大张旗鼓地扩展业务，放弃在外资银行中普遍流行的势利眼，尽全力吸收一切公众资金，这一切都是为了有一天当总部断了我的后路时能自己站稳脚跟”
　　菲利克斯深邃的眼睛欣慰地望着儿子“亚历，你真是用心良苦
　　亚历山大苦笑“是的，但当时我只是想自立----并没想到会和爷爷决裂还连累了你---不过我不后悔，就像你说得我们都是傻瓜，即使从头来过我还是会这么做”他看向卫嘉明“嘉明，我说这些不是想让你感激我，我只想你知道我可以心甘情愿地为你做任何事”
　　他的神情是那么庄重，以至于卫嘉明都忘了羞涩“崇文，我明白的，能像你一样对我的人再没有第二个了”
　　啪啪啪，菲利克斯大力鼓掌，然后站起身来搂着儿子的肩道“我小小的牺牲真是值得，再没有什么能比看到你幸福更令人高兴的事了。不过，亚力，事情还没完。欧内斯特先生对你的作为非常生气，他已经考虑用法律手段来制裁你了”
　　亚历山大耸耸肩“是吗？看来他气得不轻。不过这倒没什么，官司打个五六年很正常，这期间我说不定已经把钱还上了”
　　“还有一个好消息，你爷爷虽然很生气但他更不愿波士顿的实力再受损，所以他已经把你的哥哥们召回总部，也就是说黑手党不可能再从波士顿得到更多的贷款了”
　　亚历山大重重地舒了口气“谢天谢地，我真怕爷爷会一怒之下会借黑手党的手来灭了我”
　　“呵呵，如果我的另外两个儿子能像你一样会讨他欢心，我想他绝对会这么做的”
　　“也就是说我们用不着自相残杀了”
　　“不完全对，西蒙和塞拉斯所继承的母系产业和黑手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次为了给埃斯特家族贷到足够的款，这些产业也被抵押给了我们银行。所以他们无法退缩。他们毕竟也是我的儿子，所以这一次我不能再插手了”
　　亚历山大想了想道“爸爸，我明白。我不会让你太为难的。我手上有埃斯特家族产业的大约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本来是为了牵制文森特迫使他和谈，如果他不同意我便会把那些股票统统送给他的死对头——他们家族的第二大股东”
　　卫嘉明道“抱歉，辜负了你的好意。不过我也支持荼糜的决定，我们家和狄家的恩怨需要一个彻底的解决，即使只有鲜血才能摆平我们也是不会退缩的”他的声音平和冷静就好像在说今天的天气好极了。
　　菲利克斯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心道，能被自己儿子看上的人果然不会空有容貌。
　　亚历山大道“你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又对他父亲说“后来文森特为了摆脱我的牵制也大肆收购股票，现在这百分之二十已经不能威胁到他了。抛售出去也只能贬值。所以我想到一个更有价值的处理方式。我可以把他们无条件地送给西蒙和塞拉斯，只要他们现在退出”
　　“噢，亚历”菲利克斯知道自己给儿子的大部分钱都用来买了这些股票。亚历山大现在毫不犹豫地要送给他讨厌的哥哥们都是为了自己这个父亲的面子。虽然钱都是自己的，但他还是很感动。
　　“这些虽不能完全弥补他们的损失，但如果我们打垮了文森特，那么他名下所有的产业也将都是他们的”
　　“你是在离间？”
　　“是的，所以爸爸还请您替我跑一趟纽约，如果我去的话不管说什么恐怕都会被人怀疑别有用心”他皱皱眉，一幅冥思苦想的样子“---请你转告我亲爱的哥哥们----我并无意冒犯他们的尊严和利益---还有----和黑手党搅在一起实在太危险了太不明智了，嗯--就这些，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好说的了”
　　儿子愁眉苦脸的样子把菲利克斯逗笑了“好了，没人要求你们兄友弟恭。还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来展示一下威严吧”他拍拍儿子的肩转身便要离去。
　　“菲利克斯先生”卫嘉明叫住他“如果您方便的话，可以去我们在纽约的分公司参观一下，我们的工作人员会很高兴接待您的”
　　菲利克斯愣了一下，笑道“孩子，你是怕我流落街头吗？”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亚历山大这才想道，父亲已经没钱了，依他的脾气必然也不会回家忍受凯瑟琳夫人的唠叨，所以现在生活起居恐怕都有问题。自己真是粗心“爸爸，我现在住在嘉明家你也一起来吧，反正我们是一家人了”
　　“噢，不，我不习惯安逸的生活，我要去流浪”菲利克斯模仿着电影人物的腔调说道。
　　“那---我给你写一张支票，你等着”亚历山大说着就要去拿笔。
　　“不，不”菲利克斯拉住他“亚历，没有钱其实一点也不可怕，爸爸还有很多朋友”
　　“菲利克斯先生”卫嘉明又道“这不光是钱的问题，你们帮了东升也就得罪了黑手党，我怕他们狗急跳墙---要知道他们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菲利克斯大笑着抱住卫嘉明“噢，我好心的孩子，谢谢你为我担心，虽说我暂时被解除了职务但只要我还顶着佩恩这个姓氏一天，别人就得忌我三分，要知道亚历山大的爷爷波士顿家族的当家人可是最最护短的”
　　他大笑着离去。
　　“他是个好爸爸”卫嘉明望着菲利克斯的背影由衷感叹。
　　“是的，为了补偿我被母亲抛弃的痛苦他几乎是无条件的爱我”
　　“你哥哥他们真的会退出吗？”
　　亚历山大冷笑“会的，贪婪的人从来没有真正的朋友。你知道吗？刚满月的我被父亲带回家的时候他们也不过七、八岁，才那么大点儿的人就懂得我这个不知哪里来的野种是来分他们财产的。于是他们把我扔进了游泳池”
　　卫嘉明瞪大了眼“这---”
　　亚历山大毫无温度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讥诮“哼，要不是仆人们发现的早，我早就去见上帝了”
　　卫嘉明轻轻地拥住他，安慰似的抚摸他的背。
　　亚历山大仿佛需要汲取温暖一般用力地抱紧心爱的人“嘉明，差一点我就见不到你了。还有更可笑的，我的继母凯瑟琳夫人厌烦我的哭闹于是就给我吃安眠药，呵呵，是大人吃的两倍的剂量。在我被洗胃折腾得死去活来时这个女人还一脸无辜地申辩：我只是想让他睡个好觉”
　　卫嘉明无语。他不是不知道许多豪门世家光鲜的背后都有龌龊的一面，但发生在亚历山大身上的事还是让他震惊。
　　倒是亚历山大反过来安慰他“嘉明，别为我担心了，这一切都过去了”
　　“难怪你父亲偏心你，那些人真是一点也不值得去爱”他鲜少议论人，但这一次真的是愤怒了。
　　“噢，嘉明”亚历山大轻吻着情人的眼睛“我曾经觉得自己很不幸，但是现在有了你一切都不一样了”
　　卫嘉明睫毛颤动，有些胆怯地凑上自己的唇“崇文，以前---我并不懂什么是爱---是你教会了我”他闭上了眼睛。
　　这是情人第一次主动示爱，微微张开的诱人的红唇，让亚历山大眼中腾地窜起火苗，他再也忍不住了狠狠地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