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低空飞行番外三不要告别》Silent-Sky-Skipper

2、A

　　A
　　我一直弄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间态度大转弯，耐心陪我挑衣服，还会在我试穿的时候给出中肯意见，直到最后我灵光一闪想起要石田雨龙这家伙替我们做一套，他仍是满脸笑容说好啊我们现在就去找他。之后几经商讨、打版之后又去了好几次修改细节，他都丝毫没有不耐烦。
　　“怎么这些天突然变了好好先生？”激情之后我听着他胸口心跳。
　　“不好吗？”
　　“当然好啊。就是想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大转弯。”
　　“没什么。”
　　“说嘛说嘛！”我支起身子趴到他脸边。
　　“真没什么，说了你该瞎想了。”仰头温柔给我一个吻。
　　“我保证不会！不要吊人家胃口啦！”这么一说更叫人不能不听了。
　　“我……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结婚的时候。”他声音低了一些，“那时候……会比之前我的状态……要……要积极很多，然后就觉得不可以这样。”
　　“唔……”这答案确实让我始料不及，“为什么会不一样呢？是因为不再觉得新鲜了吗……”
　　“不是这样的，恋次。”他把我摁在胸口抚摸我头发，“现在的朽木白哉已经快要35岁了，他要考虑的事情比25岁多了好多。不光是自己的感情，还有工作室的发展，你未来的发展，我的家人……难免会被其他事分心不能全心投入也很难保持二十多岁时候的激情……很抱歉没能让你遇到那时的我……”
　　我听着他心跳渐渐平缓，反复思量着他的话。的确，刚刚进入工作室的我承担的工作并不多，与人洽谈、参加比赛、扩大工作室规模……这些事情都是白哉在做。我一心扑在婚礼上这一段时间几乎都没在别的事情上用心，他却不一样。另一方面我想我甚至应该感谢命运让我遇到这时候的他，经历过许多后他虽然不会像二十多岁的我一样随时会激情迸发，却也更加持重冷静，两个人这样互补着生活起来会容易很多。如果真的要我遇上那时候的他，恐怕好容易各自骄傲不懂退让珍惜，说不定不能走到今天。
　　“我会尽力不让你觉得……”他看我没有做声，用愧疚口气说，我给他一个大大笑容摇摇脑袋：“不是，之前确实有点不高兴，但是听你说完之后就没有了。真的。”

　　“恋次，”我转过头，看见露琪亚、一护和白哉进来了，“今天怎么样？”
　　“还不错！”我笑着跟一护一握手。
　　“明天美嘉和川他们过来，我来接你回家过圣诞。”白哉用嘴唇碰触我额头。
　　“美嘉？川？”这两个人名我似乎有印象，却怎么也不能和某张面孔联系起来。
　　“是露琪亚的孩子。美嘉还会带着她的小孩来，川的小儿子也会来。”他温和的笑着，冬日的阳光点亮他鬓角的银发。
　　“哦，那好啊。”无论如何可以回家总是好的，自从上个月我在家晕倒，护理院就坚持要我入院看护，白哉生气的跟医生吵了半天还是没有办法——好些年都没见他发这么大火了——他就也搬进医院来，今天要去接露琪亚他们才回了趟家。
　　我们拉着手走出去，出门前他替我仔细围好围巾，他还是那么好看，岁月对他真是偏爱，虽然拿走他的黑发却增添他的丰度。
　　“哪怕是我现在遇到你，我还是会爱上你。”我用力握了握他的手掌，低声说。
　　我本以为家里会积了很多灰，没想到干干净净好像我们从没出去过，一定是白哉经常回来打扫。露琪亚夫妇坚持不要叫保姆来，自己准备饭菜，我们俩就坐在落地窗前晒太阳。
　　“嘿，你知道吗，这两天我脑子里老是回响着那首《凯旋进行曲》。”我两手交叉放在肚子上，找一个舒服的角度窝在沙发，“然后就好像看见你那天的样子——深灰色西装、衬衣领子上有花纹、还有你的黑曜石袖扣——可真是……太完美了。”
　　“你也不差啊。我记得你的白西装口袋里别着红丝巾，头发闪闪亮的，站在草地上特别显眼……把所有人都比下去了。”
　　“那时候可真是……”

　　婚礼上所有音乐都是我们一首一首挑出来的。观众候场的时候有乐队唱爵士，我们进场他坚持用《凯旋进行曲》——因为他说抱得美人归应该来点得意的，我总觉得这话怪怪的却又找不出哪里能反驳他。鲜花、场地布置、婚礼流程……一切都准备停当后，我们提前一周去了那里享受一下南半球的阳光——提前说好这不算度蜜月的！
　　其实我知道，我们俩心里都有些紧张，提前来这不过是亲眼确认一下什么都准备的妥妥帖帖，让自己放心一下。趁他不在酒店我偷偷又看了看做给他的戒指，不知道他看见会是什么表情。时间就在海滩、海鲜、企鹅中嗖嗖的过去了，婚礼头一天我们并排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好久都没说话。
　　“恋次，”他用一种低沉的嗓音缓缓开了口，声音里有不易察觉的犹豫和怀疑，“跟我在一起幸福吗？”
　　“当然。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靠近婚礼就容易多想吧……我这几天忽然很担心，担心自己让你不够幸福，担心给你的不是最好的，担心你放弃原来的一切奔向我可是突然有一天发现这不过是个一时冲动的错误……”
　　“哈哈，原来你也会有担心这些的时候啊……我还以为你对什么都胸有成竹胜券在握一点也不会担心呢！”
　　“对别的事情当然可以这样，但是对你不可以。说句你会生气的话——即使是跟绯真结婚的时候我也没有这么惴惴不安患得患失过。”
　　“其实我也会啦，有时候想，你这么完美，会不会我不够好不配拥有你，会不会因为我太笨了把你气跑了，会不会有一天你不再爱我了……可是你知道吗，”我把他的脸扳过来望着他的眼睛，“当我看着你的眼睛的时候，这些莫名其妙的焦虑就都不见了。”
　　我们安静的对视了一会，听得见对方的呼吸和心跳，我在他深黑的眼眸里看到了这一生的答案。嘴唇贴合的瞬间如此自然而然，摒去欲望和杂念，最单纯也最深沉。
　　“砰砰砰！”突然有人砸门，“你们两个！！！！不知道婚礼前要分开睡吗！！！！！”是露琪亚，“快点！大哥你不要太过分啊！快把恋次放出来！”
　　我们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