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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五章 殓房惊魂 ...

  •   况天佑来到警署上班的时候,他的心情就像今天晴朗的天气一样,较之头天简直是天壤之别。别人虽然还像往常一样给他打招呼,但他回应的时候却不再像往常一样面无表情,而是笑容满面的。
      就连刘伟忠和单林华也对他今天的表现感到吃惊,但很显然他们都了解个中缘由。这使得他们又找到了可以调侃的乐趣,刘伟忠最是得意,像抓到了况天佑的把柄一样的开心,他一脸促狭,挑眼睨着况天佑说:“天佑啊,看来昨天过得很滋润嘛。春风满面啊。”说不定整夜都在玩翻滚游戏,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精神奕奕的。
      况天佑猜想得到他这个同事话里的桃色思想,却是置若罔闻地回归正题:“阿祥的尸检报告出来了吗?”
      刘伟忠见自己好不容易抓到的消遣乐趣,就这样被他给躲开了,不满地撅了撅嘴,嘀咕说:“一天到晚都是工作。工作。工作狂。”
      单林华对他的表现很是理解,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天佑是什么人,我们大家都清楚,要想开他的桃色玩笑。我看是自找无趣。还是跟他谈正事比较合适。”他笑了下,接着说:“你是知道尸检的规矩的,哪有刚刚收进来就进行尸检的?要放上一段时间,一些痕迹才会真正地显露出来嘛。不过,说起昨天的事情,我晚上想起来,都还觉得有些毛骨悚然的。按你女朋友的说法,这件事情,也真够邪门的。不知道她说的尸体会逃跑的话,是不是成了真的?”
      “是不是真的,还要到法证组去看看才知道。小玲对于这方面的事情懂得比我们多,我们还是小心点好。”
      “说起来,昨天那个女人,真的是八年前已经死了的马小玲?”单林华还是有点不相信马小玲重生的事实。
      “其实,八年前,小玲根本就没有死。她只是被她哥哥带到其他地方去养伤了。现在,伤愈了,就回来了。”结束疑问的最好方式,就是编造一个可信的理由,将事实搪塞过去。况天佑清楚,马小玲的回来,太过玄妙,未必所有人都能够接受。
      三人一边讨论着昨天的案子,一边往殓房走去。
      “昨天我们查过了,阿祥一直都是安分守己的小市民。在一家小公司做销售总监,家底一般,为人处世都还好,极少招惹是非。照这样看来,要杀他的话,实在没什么可信的理由。而且从昨天阿祥企图跳楼的迹象来看,他可能存在精神上的问题。”刘伟忠推理道。
      “可是,昨天马小玲已经说了,他应该在头天晚上就已经死了。昨天跳楼的事情,应该是有人操纵他做的。”单林华说。
      “你还真相信那个神婆的话?”刘伟忠对马小玲的事情表示不以为然。
      “马小玲昨天收魂的时候,大家都看到了。为什么不相信?”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马小玲也有可能用这种方法杀死了阿祥。在众目睽睽之下作案,是最好的障眼法。她的那些说法也很有可能是掩盖罪行的托辞。就算这世界上有方法能让尸体动起来,也并不代表她说的话就是真的。办案讲究的是眼见为实。没有证据,怎么能肯定马小玲的说法就是正确的?”
      单林华愕了一瞬,回道:“昨天还向人家献殷勤,问人家有没有男朋友。今天就反过来怀疑人家是杀人凶手了?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他鄙夷地斜了刘伟忠一眼,余光扫到况天佑漠然的表情,又指了指况天佑,忍不住替况天佑叫屈:“马小玲是香港出了名的女天师,她说的话怎么可能是假的?再说了,就算你心里有这种想法,也要顾着天佑的面子嘛!”
      “阿忠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小玲是不是疑凶,待会儿让科学来解释。”况天佑笃定地望着刘伟忠,勾唇笑了笑,很是自信。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阿祥跳楼,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施术的人想要毁尸灭迹。让大家都以为他是自杀的。但是他可能忽略了一点,真假都逃不过验证。我相信事实能够证明一切。”
      刘伟忠见他说得这么肯定,心有不服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讪讪地住了嘴。
      三人走进殓房,便有一股明显的味道飘进了鼻腔,却是泡面的味道。三人面面相觑,既是叹服又有些嫌恶对方的嗜好。摇头叹气地走进殓房,两个工作人员正把尸体从冷柜里抬出来,而解剖床旁边赫然坐着法医正津津有味地吃着泡面。
      刘伟忠低声附耳对单林华说:“对着尸体吃面的人都是人才。”
      单林华别扭着脸点点头,表示同意。然后,笑着上去给法医打招呼:“老兄,该轮到给那个阿祥做尸检了吧?什么时候出报告?”
      法医“刺溜”一声将一根面吸溜进嘴里,砸着嘴说:“快了快了,把面吃完就干活。”他的助手将阿祥的尸体抬上了解剖台,他随意瞟了一眼,见面前三人围着他显得有些不满,忙尴尬地赔笑说:“不好意思,早上没吃早饭就赶来上班了。”
      刘伟忠不愉快地别开脸,忍着心里的反感,掩住口鼻嘀咕说:“能像你这样从容不迫地在尸体面前吃面,也是不小的本事。”
      “没办法,干我们这行的。总得有点超强的心理承受力。习惯就好了。我读书的时候,也像你们这样反感,每次解剖课下来,看见什么肝啊、肠啊的,都吐得搜肠刮肚的。最后还是一样挺过来了。你们要是干这行,迟早也像我这样,看着人的尸体也跟看着动物的尸体没什么两样了。”
      法医吃完面,换了工作服,开始工作。助手在一旁做着记录。在场的人都神情肃穆,期待能在这过程中寻找到破案的蛛丝马迹。
      尸检的过程繁琐而漫长。法医先对尸体进行外表的仔细检查,对尸体进行包括体重在内的一系列测量,确定死者身高、种族、性别和年龄,同时对死者衣物、贵重物品、眼睛和头发颜色进行记录。接下来便是脱掉死者衣物,寻找火药残留、漆片或者其他沉积物,确定伤疤、刺青或者外伤等记号。再使用X光机,探查死者的骨骼情况以及是否存在其他物体及其位置。探测脑部残余,提取头发和指甲样本。整个过程,法医都要在一张人体图表上记录下有关死者的一切,并进行录音。
      体表检查结束后,便是剖检。法医用解剖刀从上至下切开一个“Y”形切口,然后用撑架让尸腔开放式地向两边展开。尸腔内的各种器官毫无遮掩地展现在大家面前。尽管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刘伟忠和单林华还是忍不住蹙了蹙眉,习惯性地掩了掩口鼻。
      接下来,便是摘取器官进行切片等组织样本的提取并进行相应的检验。
      在这个过程中,单林华忍不住提醒道:“最好是看看他身体里有没有什么虫子。”
      法医不以为然,“老兄,死的时间不长,又呆在冷柜里,还没到长虫子的时候呢。”
      “……”单林华张了张嘴,想说是蛊虫,但实在不能确定,终究没说出来。
      三人将尸检过程从头看到尾,也没看到什么异常,正准备回去等组织样本的报告。站在旁边的助手手上的文件夹突然“啪嗒”一声掉了下来,大家都看见他一脸见鬼了一样的表情,过于惊讶使得他张着嘴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就一个劲儿地指着尸腔的一个地方。
      法医顺眼看去,也吃惊不小,但他显得比助手更加镇定,一手拿着镊子,一手拿着刀,嘴里念念有词地说:“小家伙,让哥哥见见你的真面目。”目之所及处,清晰的动脉里正有一条线形虫状的活物正在蠕动。初时只有蛆虫般大小,但随着它的蠕动,渐渐长大了几分。法医发现这情况,又吃惊了一下,将要下切的动作顿了顿,喃喃说:“小家伙,别让哥哥知道你是吃肉的虫子。”然后,果断一刀切了下去,利落从血管里夹出了那条乳白色的肉虫。
      就着灯光,用研究的眼光瞅着它半晌说:“这是什么东西?古古怪怪的,看着像尸虫,又不像……”说话的时候,那条虫子的颜色竟然渐渐变深了,法医暗觉不妙,一下子将虫子塞进了玻璃瓶,动作飞快地按上了瓶塞。就在这一连串的动作中,那条虫子迅速地变成了黑色,并从尾部吐丝结茧。
      法医从没见过这种怪事,心有余悸地转脸盯着单林华说:“你刚才说什么虫子?你知道什么?”
      况天佑却抢了话头,说:“这应该就是小玲说的蛊虫。我想,尸体里面应该还有。”
      法医看看况天佑,又看看单林华,“蛊虫?”旋即惊疑地去看尸体,“这下糟糕了。这玩意儿要是来个‘破尸而出’,或者把尸体吃光光的话,那就麻烦了。”
      “所以,你得赶紧把报告做出来,快点将尸体火化。不然,有什么后果,我们都不敢保证。”况天佑正色说。
      “你这样说,压力好大。”法医头疼地按着额头呻吟。
      这时候,解剖床上发出了异常的响动,大家都戒备地转脸看过去。那胸腹大开的尸体竟然在床上挣了挣,一下子弹了起来。法医的助手已经晕了。法医也发出了一声有史以来最没形象的尖叫。
      况天佑三人迅捷地拔出了手枪,防备性地连开了数枪。站在解剖床一端,导致的失衡,使得尸体一下子踩翻了解剖床,掉了下来,没有动弹。
      大家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想到方才惊悚的一幕:那尸体双目紧闭,大开的胸腔里未被摘取的肺叶、心脏等器官随着他的动作,就那样不停地晃荡,余留的鲜血还不断渗出来。任谁见了这一幕,也是头皮发麻,毛骨悚然的。三魂七魄也怕是早就震骇得酥了。
      刘伟忠已经脚软地险些摔下去,况天佑及时稳住了他。大家心有余悸地面面相觑,尽管那尸体趴在地上已经一动没动,也没有人敢上前去看一眼。
      “不怕、不怕!”法医抹了一把脸上吓出的冷汗,自我解嘲说:“也许是静电造成的神经反射,我们太大惊小怪了。不过,这是我做法医以来经历过的最恐怖的事。”他说着也忍不住哭丧着脸,大着胆子去看尸体。
      “哇啊!”尸体还未等他接近,一个弹跳,又立了起来,法医吓得大叫了起来,两脚已经僵在原地移不开半分。
      持枪戒备的三个人也僵在原地,吓得拿着枪也忘了扣动扳机。然而,未等大家反应过来,那尸体一个转身,面向着他们走了过来。他的行动很是僵硬,“Y”字形切口造成的四肢歪分,使得他的步伐显得很是怪异和别扭,内腔的器官随着动作不停地晃荡,还能清晰地看到肉壁上的血管里有很多蠕动的活物。刘伟忠和单林华吓得连连后退,搞不清楚尸体“想要”做什么,眼一闭,又没用地连开了几枪。但纵然在“他”的身上已经打出了洞,仍然阻止不了“他”的前进。
      况天佑却很快调整过来,镇定地往一旁的化学药剂扫了一眼,眼见刘伟忠和单林华已经被逼到了门口,他赶紧叫道:“别让他跑出去!”
      刘伟忠和单林华虽然害怕,也知道这东西一旦跑出去必然会造成更大的恐慌,赶紧将门口的一张担架床一推,堵住了门口。他们自己却绕到了况天佑的身后,惊慌道:“开枪都没用了。天佑,怎么办啊?”
      况天佑一边在药剂瓶堆里找着什么,一边回答:“我听说,有些蛊虫用火烧也没用。只有想办法化了它。”
      “啊!”俩人齐声惊呼,“案子还没破,证物先毁了,这怎么行啊?”
      况天佑指了指方才装蛊虫的玻璃瓶,厉声叫道:“你们看看,那条虫子变成了什么样子!”
      俩人这才看到那玻璃瓶里的虫子已经破茧而出,变成了一个金翅的甲虫,振翅左突右撞,直撞得瓶子“嘭嘭”的轻响。好在那瓶壁够厚,不然的话,他们真担心那虫子会撞破玻璃瓶,从里面飞出来。
      刘伟忠和单林华俩人很快发现那尸体虽然会动,但实际并没有攻击性。那东西走到门口,试图打开门,却找不到要领,只是一味地顶着那张担架床往前面撞,撞得那扇门“咯吱、咯吱”地响。
      况天佑实在不熟悉旁边摆放的药剂,急得满头大汗,也没有找到用得上的东西。
      “让我来!”法医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大瓶无色的液体,一手叉腰,大义凛然地站在那东西的后头,“今天可真他妈刺激!让你这个差点吓坏哥哥的怪物喝点王水!”说着,便拔了瓶塞,往那东西的身上泼去。
      王水是一体积浓硝酸和三体积浓盐酸的混合液体,腐蚀性极强。液体落在尸体上,很快便“哧哧”地腾起一阵白烟,那尸体也没有半点挣扎的动作,只是重复着刚才想要出去的动作,一下一下地往外冲撞着。法医见王水的作用立竿见影,很是得意,哈哈笑着,索性走上去,大大咧咧地淋了尸体的一身。
      不一会儿,那尸体便化成了一滩血水。
      在场的人见此情形,都惊魂甫定地软瘫在地。
      众人经过刚才的事件,完全颠覆了以前的认知。法医也过了很久才缓过来,他也才是三十几岁的年纪,入职这么多年,从未有过今天这样大的惊吓。他撑着解剖台,勉强说道:“没想到,‘蛊虫驭尸’的说法并非子虚乌有。看来这案子不简单。只可惜毁了最有力的证据,死因的调查也只有靠刚才提取的组织样本了。不过,今天的事情可不好收场。”
      他转过身来,背靠着解剖台说:“今天的事情,你们都看到了。但是报告怎么写,怎么来解释这具已经化成一滩血水的‘尸体’?”
      “写报告不难,难的是写出来谁信。”单林华沮丧道。
      “是啊。”刘伟忠有气无力地呻吟了一声,抹了一把满头的冷汗,“晚上还要做噩梦呢。刚才都差点吓尿了。抓贼抓了几年了,头一次被一具本来已经不具备攻击性的尸体给吓破了胆。说出去,谁信啊?”
      “我以后也不敢在这里吃泡面了。想起来就倒胃口。”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五章 殓房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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