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人不平凡的剑》悦容庄

4、第四章 刺鱼

　　此时已是正午。
　　天高云淡淡，烈日当头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烤鱼香味，但这跟谢秋没关系，他只有闻着、看着的份。
　　对一个初学者来说，三千剑当然不可能刺完。何况还要达到快、准、狠这三个点，如果按这样来算的话他最多只能算刺了五百多剑。
　　谢秋在问自己早上吃梨是不是有点少了。最少他肚子回答的是“是”。
　　莫问将考熟的鱼递到嘴边，鼻子嗅了嗅，舌头舔了一口，看着谢秋说道：“想吃吗？”
　　谢秋的目光片刻不离那条鱼，舔了舔嘴唇，吞了口口水，一脸渴望的道：“想！”
　　莫问道：“想吃自己去捉。”
　　谢秋闻言心头一喜，叫了句“好”迅速脱光衣服，便要跑去溪里捉鱼。
　　莫问又道：“不能用手捉，只能用你的剑捉。”
　　谢秋问道：“用剑刺鱼吗？”
　　莫问道：“对。今天中午到晚上都刺鱼，刺得到就是你的晚餐。”
　　谢秋道：“那午餐呢？”
　　莫问道：“你中午能刺到的话，就是你的午餐。”
　　谢秋暗道：“这有何难！”便跳下水里。
　　溪水虽然不太清，但还是可以看到鱼影在晃动。谢秋看准一条便迅速的刺了过去，可是却没刺着，反而惊动了那条鱼，给它逃走了。谢秋又去寻找下个目标，可是又没刺着。思寻道：“奇怪这位置明明对啊。为什么偏偏刺不着？”于是决定先观察再说。找准了一只鱼，这次并不刺他，先看准了它位置，再将眼睛潜到水里瞧，然后把头抬起来再瞧，过一会再潜到水里。如此反复几次，喃喃地道：“原来如此。不在水里看的话，鱼的位置会偏上一点。”搞明了这点，也把刚刚那只鱼吓走了。于是又找到只鱼，看准了便刺了过去，这次准头往下偏了一点，果然是刺中了，但是却没刺进鱼身，又给跑掉了。
　　莫问一边吃着鱼，一边看着他，目光一转，突然停留在谢秋放在地上的衣服。衣服底下盖着一本书，只露出一截书角。莫问向来喜爱看书，便走过去拿了起来。一本青色的书。书名《风之正解》，旁边小字——天玄风。
　　看到天玄风三个字，莫问眉头一皱，思寻道：“怎么天玄风的书会在秋儿身上？”他也不多想，问了便知。随手翻了一页，便看了起来。过一会儿，突然抬起头来，暗赞道：“好理解！”索性盘膝坐到地下，从第一页开始看了起来。这一看之下，竟痴了，竟连谢秋偷偷吃了个梨都毫不知晓。
　　谢秋看到莫问正痴痴的看着一本书，竟连自己偷偷吃了个梨都不知道。于是还想偷偷再吃一个，但转念一想：“莫大叔教我剑法，我怎么能不听他的话？” 但又转念一想：“可是肚子饿了哪来的力气练剑？还是再偷吃一个就好。”于是跑了过去，但跑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心道：“谢秋啊，谢秋，肚子饿了有本事就光明正大的刺鱼吃。偷偷摸摸的吃梨有什么意思？”于是又跑了回去。
　　途中，眼睛撇到了一块粗糙的岩石，眼睛一转，心道：“我真笨。为什么不把这枝头磨尖了，岂不好刺穿那些笨鱼？”想到这，便拿起树枝开始磨。磨了莫约盏茶功夫，起来一看，自言自语道：“这才像是把剑嘛。”便跳进溪里开始找鱼刺。
　　不知不觉，已经夕阳西下。
　　谢秋笨鱼倒是刺中了好几只，但是却没一只刺得穿的。反正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腰酸背痛，精疲力尽。
　　莫问缓缓地将书合上，抬起头来，这才发现已是日落时分。看了眼谢秋，摇了摇头，起身走了过去。
　　谢秋全身无力，上半身趴在岸上，看到莫问走来，垂头丧气地叫了声：“莫大叔。”
　　莫问道：“把剑给我。”
　　谢秋闻言眼睛一亮，登时精神百倍，将树枝交给莫问。
　　莫问道：“看好了，莫大叔只示范一遍。”
　　谢秋顿时眼睛睁得大大的。莫问也不下水，蹲在岸上，右手握着树枝，目光注视着水面。这时，一只鱼游了过来，只见莫问手臂不动，手腕迅速地向前一抖、一收，水面轻轻起了个波及，树枝还是在刚才的位置上，放佛没移动过。但是枝头竟已刺着只不断挣扎的鱼！放佛这鱼本来就在他的枝头一样。
　　谢秋嘴巴张得大大的，吃吃地道：“莫，莫，好，好，好厉害！”
　　莫问道：“看清楚了没？”
　　谢秋一愣。摇头道：“没有。”
　　莫问道：“没有？没有就没晚饭吃。”说罢取下鱼，把树枝交到谢秋手里，转身便走。边走边道：“无论什么样的刺剑，都必须力达剑尖。”
　　谢秋回味着这句话。他天资聪颖，很快就理解了这话的含义，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地道：“而要力达剑尖就必须要把握三个点：快、准、狠，三者缺一不可。”说完这句话，他的眼睛突然睁开，他的眼睛本来就很亮，此刻竟比原先的还要亮。他低着头，用这双发亮的眼睛片刻不离的注视着水面，手里紧紧的握着树枝，全身上下一动不动，仿佛就连呼吸也停止了。一只鱼慢慢的游了过来，就在这时，他眼睛突然爆睁，握着树枝的手臂迅速地一甩、一收，“哗啦”水面激起一阵波及，但枝头竟已刺着只不断挣扎的鱼。
　　谢秋喘着粗气，像是刚刚经过一场惨烈的战斗。他看着那不断挣扎的鱼，突然大叫一声，跳上岸上，连衣服都不穿，光着膀子，一脸兴奋地跑到莫问旁边，挥着树枝，高兴道：“莫大叔！莫大叔！你看！你看！”
　　莫问本来在捡木柴准备烤鱼，突然听到他一声大叫，转头看去，便已知晓。
　　莫问看着他，淡淡的道：“才这样就这么高兴了？别的孩子一个时辰就能做到这样了，你却用了一天。”心里却赞道：“秋儿悟性真高！想我当初还要花两天时间，才能做到这样。虽然我当初没用尖头，但那是我笨啊！”
　　莫问突然想起当初学艺的情景，那时他一天都刺不穿一只鱼，到了晚上是又饿又冷。到了凌晨他师父才拿几个馒头给他。随即又想他那师父……“唉！”心里叹了口气。
　　谢秋虽然被泼了桶冷水，但也没多扫兴，笑道：“莫大叔，我是不是可以吃了？”
　　莫问道：“嗯。明天不许用尖头刺鱼。”
　　两人捡了堆木柴，别到洞里生了火，便开始烤鱼。
　　莫问道：“秋儿，你怀里那本书是哪里的？”
　　谢秋便将那日的情况说了。
　　莫问听完，沉吟一会，道：“这么说的话，你那两个朋友可能没死。”
　　谢秋大喜道：“真的吗？那他们在哪里？”
　　莫问道：“在外边。”
　　谢秋脸顿时拉了下来，问道：“为什么在是外边？”
　　莫问叹道：“被人抓去外边了。”
　　谢秋急道：“那不是要被吃了吗？”
　　莫问道：“是啊。但是死不了的。”
　　谢秋道：“为什么？”
　　莫问道：“因为他们是肉太好。”
　　谢秋道：“肉太好？”
　　莫问道：“那些人得到一块又嫩又好的肉时，都要等煮熟了再吃。熟了之后合胃口的话，就会慢慢享用；不合胃口的话，就会一口吞下去。”
　　谢秋听完这句话，歪着脑袋思索一会，道：“莫大叔，你是不是在举例说明外边的人很坏，其实他们不是真正吃人肉的？”
　　莫问叹了口气，道：“你真聪明！”
　　谢秋刚要开口，但突然又收住。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些莫问自然看在眼里，于是道：“莫大叔只答应不丢下你，可没答应要永远跟你住在这里。所以莫大叔要出去，你跟不跟我出去？
　　谢秋心头一喜，道：“好啊！”
　　莫问道：“咋们先去救你那两位朋友。”
　　谢秋大喜道：“好啊！”随即一怔。心道：“原来莫大叔已经知道我在想什么了！”
　　只听莫问道：“但是，不是现在。”
　　谢秋道：“当然是等秋儿学成莫大叔的本事之后，咋两再一起出去打那些坏人。”
　　莫问哈哈一笑，道：“秋儿真聪明！这么聪明的人，不读书认字太可惜了。所以从现在开始，莫大叔不仅要教你武艺，还要教你读书认字。”
　　谢秋突然眼圈一红，鼻子一酸，道：“莫大叔，你对我真我！”
　　莫问叹了口气，伸手抚摸着他脑袋，内心又浮起当初和他师父的情景……突然谢秋“啊呀”一声，打断了他思寻。
　　“鱼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