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如许》南山听风

36、皇子斗殴

　　“不是怀疑，是一定有人做了手脚。我之前和好友约好了，在这里见面，原本想着取一艘鱼船来用，可鱼船竟然被借光了。既然画舫仅有自己，那我就直接用了。结果……”

　　世子夫人漏出一个嘲讽至极的微笑。

　　“……没一会，却发现画舫漏水。中间还凑巧遇到了巡视的宫人，替我们找船去了。之前我们两船相撞的时候，臣雅就是在探查画舫坏的地方。我只是不明白，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世子夫人神色中漏出一丝不解。

　　这个时候，又有一艘画舫接近，那边传出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

　　“阿桐，你在这里吗？”

　　若凝一愣，这个声音好熟悉，但是一时之间，又没有想起来是谁。

　　“笑笑，是你来了呀！”世子夫人撩起帘子，笑着对着外面的人说话。

　　若凝侧身一看，这才确定，竟然真的是她去永福榭之前，遇到的谭笑谭容华。

　　谭笑显然也很诧异，自己的好友竟然和若凝一块。

　　若非刚刚看到臣雅坐在外面，她也不会出声询问。

　　若凝一众人，都移到了谭容华空间更大的画舫上，鱼船上只剩下了嫣然在那里。

　　谭笑听到世子夫人的话，看着原先漏水的画舫此刻仅剩的舫顶，一时陷入了沉思。

　　“设这个局的人肯定有目的，我们不妨静而待之。”谭笑说。

　　“你的意思是？”世子夫人问。

　　谭笑微微一笑，看向若凝：“兰少使，可否让您的宫女将鱼船划向不远处的那个暗处，然后熄灯隐藏在那边。”

　　若凝顺着谭笑的手指看向她指的地方，那个地方靠近岸边，岸边有一棵很大的树，树枝都垂了下来，息了灯的小船停在那里，如果不仔细看的话，的确不会注意到。

　　非常隐蔽，适合观察！

　　“少使就和我们一起待在画舫的舱室内，待会无论发生什么，除了阿桐和臣雅之外，我们都不要出声。看看到底是什么牛鬼蛇神，在搅风弄雨！”

　　***

　　万籁俱寂中，有两艘画舫逐渐靠近。

　　其中一艘略大的画舫，一看就不是凡品，是正常画舫的两倍大小，有两层，整个画舫外圈还加了一圈围栏，把甲板都包了进去。

　　最重要的是，窗子外挂的灯笼竟然是明黄色的！

　　其上人声鼎沸，听声音，像是一群孩子在嬉闹。

　　画舫中间，有两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郎，此刻正光着膀子相抵，一个低头抱着对方的大腿，一个双手越过对方脑袋，从上往下抱着对方双肩。

　　角抵正激烈。

　　“使劲，宝录使劲！”几个孩子站在太子身前，大声为自己的同伴摇旗呐喊。

　　其中还有一个小不点，不停地举起手中的点心附和，喊完了，再继续吃点心。

　　“朱辉，你要是赢了，本皇子答应你的，绝不食言！”相对于太子那边的众多孩子，说话的少年身边就少了很多人，于是，他自己下场助威了。

　　说话的少年是四皇子李檀。他虽然年纪比太子小四个多月，但是身形长相看着一点也不小。

　　角抵的两个孩子，很快就分出了胜负。

　　那个抱人双臂的少年，到底是因为年岁小，手臂还不够长，那样的姿势不能将自己的力气完全发挥出来，被对方抱着大腿一下子摔倒在地。

　　“好样子，宝录！”

　　一看分出胜负，太子身前的孩子们，一声欢呼，冲上前，将那个叫宝录的孩子抬起来，抛起，如此反复。

　　太子也很是高兴，得意地抬起下巴对着四皇子示意。

　　“四皇弟，愿赌服输啊！”

　　四皇子李檀虽然郁闷，但是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输了气势。

　　“当然，本皇子是守诺之人。”说着，他便把从身后小太监的手中，拿过一个木匣，将东西连带木匣，一股脑扔给了太子。

　　太子接过木匣，打开看了一下，正是之前自己看中的那把匕首。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来人，送四皇子下舫！”

　　“等一下，皇兄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四皇子突然叫住了示意送客的太子。

　　太子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皇兄何必明知故问？臣弟因为什么而登船的，皇兄真的以为赌输了，臣弟就忘了吗？”四皇子面带讽刺。

　　“哼！自己打嘴仗输给了别人，就告状让自己的主子出头。还真是你教出来的！”这是在讽刺四皇子的人爱请家长的同时，也讽刺四皇子爱请家长。

　　“他们如果仅仅只是打嘴仗就算了，为何要派人下黑手？”

　　“范建烨是被人下黑手了，你怎么知道是本宫的人下的黑手？他嘴皮子那么毒，得罪的人多了去了！”

　　“皇兄身边的人前脚大放厥词，后脚范建烨就被人揍了，不是他又是谁？”

　　太子被气笑了。

　　四皇子身后一个鼻青脸肿的男孩，抬起头看向对峙的两位皇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一句话：“臣叫范文烨，不是范建烨！”

　　可惜，双方正剑拔弩张，他声音又太小，谁都没听到。

　　“本宫管他打人的是谁？反正不是本宫的人，你要是有意见，哎呀，去告父皇呀！”

　　最后太子还摆了一个很是无赖的表情。

　　四皇子看到太子耍无赖的样子，肺都要气炸了。转头对着身后的一个人，使了个颜色。

　　四皇子身后的那个鼻青脸肿的少年，面带尴尬之色，但是想到今晚的计划，所以还是勉为其难地出列了。

　　只见他只身走出画舫，然后运气大喊：“太子殿下纵使身边人殴打朝廷命官之子，太子殿下纵使身边人殴打朝廷命官之子……”

　　听到这句话，太子一方的人都愣了。

　　正在隔壁画舫内欣赏歌舞奏乐的文王也愣了。

　　谭容华画舫内的若凝众人也都愣了。

　　这话简直太……嚣张跋扈了，当然，是太子嚣张跋扈。

　　太子一方的人看情况不对，直接朝外涌了出去。紧接着四皇子的人也簇拥着出去。

　　太子也跟着出去，临出去之前，他看了一眼四皇子，四皇子对他露出一个得意洋洋的胜利者微笑。

　　舫外，太子的人和四皇子的人打作了一团。

　　这边若凝等人没有反应，但是文王可坐不住了。

　　文王走出画舫，看到甲板上一大批萝卜头互殴的场面，先是低声感叹了一句：“好热闹啊。”

　　然后大吼一声：“都停手！”

　　众人动作一顿，随即手上加把劲，继续打，狠狠地打！

　　文王：……

　　先前喊话的鼻青脸肿范姓少年，看到文王走出来，眼神瞥见被斗殴的两群人挤到画舫舱壁的太子，他眼珠子一转，然后装作踉跄几步，向太子的方向扑了过去。

　　扑之前，他略微计算了一下角度。

　　画舫边沿的栏杆，只到自己腰间，自己这个位置过去，除非背靠舱壁的太子扶住他，不然，他极有可能跌到画舫下面。

　　可是，太子会扶他吗？肯定不会。

　　但是，太子偏偏扶了！

　　扶了？

　　他的肩膀被人稳稳地扶着。

　　吃了一惊的范姓少年抬头，看到的刚好是太子略带戏谑的眼睛。

　　太子：想陷我于不义，休想！

　　但是紧接着，太子又想到今天的事情，一个搞不好，自己真的要落个欺负臣子的名声了。

　　正在沉思的太子，没注意到对方眼神的转变。

　　现在的状况，和之前预演的不一样，所以，自己要努力实现预期的结果。

　　于是，范姓少年对正在出神的太子轻声说：“殿下，似乎很得意啊，也对，殿下是大秦未来的主人。可惜，这身份却是用自己的生母和兄长性命换来的……”

　　太子听到他的话，脸色变得阴沉无比，他本能地手上用力，想要把范姓少年掼到栏杆上。

　　但是他方一动手，就感觉不对。

　　因为对面的少年几乎脱手而出。

　　范姓少年状似被人狠狠推了一把，身子向画舫边缘倒去，同时大喊：“太子殿下不要……”

　　太子被他的动作晃了一下，即将脱离的手，突然再次用力抓住了他。

　　可是，范姓少年的喊声才刚落下，他坚定的眼神就变成了恐惧。

　　因为他看到太子的面上突然闪现一片痛楚，紧接着也往画舫下倒了下来。

　　一瞬间，范姓少年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完了，怎么会这样？

　　太子的反应极快，他松开了抓着范姓少年的手，迅速回手扳住了栏杆，堪堪挂在了船上。

　　“噗通”一声，范姓少年如愿落水了。

　　斗殴的两派人斗地更加起劲了，文王那边的视线刚好看不到大画舫的这边，若凝等人因为隔得有点远，也看不清楚。

　　原先，太子就只带了一个随从，可是他早先被太子打发走，护送着那个被冤枉打人的倒霉鬼离开了。

　　所以，太子一方的人根本没人注意到太子掉下了画舫。

　　当然，四皇子是时刻注意太子的。

　　可是，他看到的是太子和范姓少年一起掉下去了，尤其是他看不到范姓少年的动作和表情，错以为是姓范的故意要害太子。

　　这会子他看不到挂在画舫边缘的太子，只当太子已经掉下去了，正吓得魂不附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