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奔向虚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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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特洛尔，阿斯特洛尔！”游马的尖叫声在空荡荡的仓库里回响，“阿斯特洛尔，不要这样，连你也这样对我！你不得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不远处拜伦弧光缓缓站起身来。他的面具已经不在了，但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却是愈发阴暗可怖。他瞪着游马看了许久，半晌嘶声说道，“为什么，游马？为什么这个来自异世界的幽灵能一手将自己的存在埋葬？他为什么要为了你去死？为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有什么力量能让所有人都为了你奉上一切！”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少年忙着擦脸，却怎么也擦不干汹涌而出的眼泪，“我不想他们为了我去死，我不想任何人为了我做这些那些。我只想让他们都回来！”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更大的声音吼道，“阿斯特洛尔，阿斯特洛尔，回来吧，求你了！我需要你，我不想孤零零的一个人，阿斯特洛尔！”
就好像回应少年绝望的呼唤一般，仓库的门突然晃开了。门前站着一个瘦削的身形，被身后的夜景灯光照得仿佛晨星一般。“游马！”那人说，“如果你在这里失败，那只会背叛阿斯特洛尔的信任。站直了，孩子，继续战斗；这是你的责任。”
游马条件反射般地挺直了脊背。他揉了揉眼睛，愣愣地望着门的方向。“游，游星先生？”
“是我，游马，”游星柔声说道，“不用担心，我就在你身后。”
然后又只听见一个美丽的声音添了一句，“我们一直在你身后，好孩子。”
“清原医生！”游马唤了一声。他的声音里终于添上了几分希望，甚至还有些高兴。
秋几步跨到男孩身前，一把抱住了他。“没事的，游马，”她轻声说道，“我不会让任何事情危害到你，再也不会了，孩子。”
游马并没有完全理解秋话语中的激烈，但是他突然就觉得再也没什么好害怕的。他抱住了秋，说，“谢谢，谢谢你和游星先生能来。你们说得对，我当然要赢，不然阿斯特洛尔怎么会回来呢？”
他放开了秋的手，向前迈了两步。他站得更直了，仿佛一棵幼树，虽然矮小瘦弱却无所畏惧。他自信地望向对手，说，“还没结束呢，玉座，这还是我的会恶化。”他低头望向手中最后一张牌——竟然是【异热同心武器独角兽皇枪】。谢谢，阿斯特洛尔，我不会辜负你的，游马在心底轻声说道。
“通常召唤【独角兽皇枪】。战斗，【独角兽】直接攻击！”
拜伦弧光的基本分滑落至零，决斗也结束了，而游马只是惊慌地四下张望。“阿斯特洛尔，阿斯特洛尔？……”他不停地喃喃念着，“我赢了，你看到了么？我赢了！回来吧，求你了，求你了！”但是回答他的只有回声。
游星和秋站在仓库门口默然看着他，两人都是心下戚戚。
“他死了，”拜伦说道。尽管他的声音已经恢复至成熟男子的低沉，但仍是满含恶意的尖锐，“死了，再也回不来了，你这个什么也不懂的小鬼。他亲自用【宇宙镇压】的力量将所有的Number卡牌除外。你到底知不知道那什么意思？他的存在被他自己毁了，又或者驱逐回他原来的世界，总之无论如何再也回不到这个世界了。你不会再见到他。”
黑暗中传来一声猛兽的吼声，然后一头鲜花为鬃绿叶缠绕的狮子扑向拜伦，獠牙离拜伦的脸不过几英寸的距离。“你给我闭嘴！”秋怒道。
“阿斯特洛尔，阿斯特洛尔……”游马的声音终于维持不住了。少年缓缓坐了下来，就好像身体的力气全部被抽走，再也站不住了一般。他将下巴搁在膝盖上，抱住双腿，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泪水汹涌而下。
哭得正凶的时候，游马突然感到一只手握住了他的肩膀。“别哭了，好孩子，”游星说，“我们一起来找阿斯特洛尔，好不好？我想他一定还在，尽管也许他不在这个世界里。我们一定会找到他的，哪怕要跨越平行世界。相信我，游马，在这种事情上我还颇有经验。”
“真的么？”游马疑惑地问道，大约是不敢怀抱希望，“你真觉得我们能找到他？”
“当然，”游星斩钉截铁地应了一句，伸出手来，“好了，握住我的手，然后站起来，游马。我们找一个实验室，这就开始工作。”
游星本已准备好了开始又一个不可能的人物，哪怕再耗上十三年也在所不惜，只要他的孩子还抱着这份希望他便一定会去尝试。但是幸运的是这件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毕竟已经有许多人研究过阿斯特洛尔的世界，而这些人恰恰都围绕在游马身边。他们甚至还没有开始搜索工作，天城快斗便突然出现在游马面前，气势汹汹地追问为什么所有Number卡牌都消失了。多少没用的口角之后快斗终于提到，阿斯特洛尔和Number卡牌消失的时候他的实验室发现了许多不寻常的现象，他有些担心阿斯特洛尔世界里出了什么问题。说到这里，游马终于想起了关键，一把抓住了快斗的手。
“等等。你去过阿斯特洛尔的世界，对吧？”游马满目期盼地望着快斗，“就上次，你拿了我的皇之键，然后通过皇之键你找到了去阿斯特洛尔世界的方法，你还专门去和他决斗。你现在还能找到去阿斯特洛尔世界的方法么，快斗？求你一定要帮帮我！”
“放开！”快斗甩开了游马的手。他沉默许久，但最后还是回应道，“我的那个实验室可是被你毁完了，你忘了？再说一直都是阳斗用他的力量帮我运用那些装置，这才能进入阿斯特洛尔世界，而阳斗他……他的力量都消失了。就在Number卡牌都消失的那一刻，阳斗的力量也消失了。他如今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孩子，而我绝不会改变这一点。所以说我大概是帮不上你了。”
这个时候秋开口说道，“那就告诉我们你知道的一切，行么？无论什么细节，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帮助的。我想也不需要你的弟弟参与什么危险的行动。游星是个物理学家，他对平行世界理论很有研究。你愿意提供给我们仪器和数据的话，一定能成功的。”
“对，就那样就行了，求你帮帮我，快斗。你知道对我来说阿斯特洛尔意味着什么，”游马目光热切地望着快斗。
快斗又是沉默，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打开通往阿斯特洛尔世界的门花了游星前前后后三个月的时间。天城快斗——或者应该说快斗身后的人——拥有一个能让任何物理学家满足的实验室，再加上快斗之前收集到的数据，游星很快就找到了阿斯特洛尔世界的确切位置。玉座称阿斯特洛尔的世界为“死去的世界”，确实，那并不是一个真正存在的空间，而只是夹在几个平行世界之间的残余能量。有这么一刻游星不免担心阿斯特洛尔世界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地方——毕竟任何落入那个扭曲的角落里的物质都会瞬间被转换为巨大的能量；那才是菲卡开始研究阿斯特洛尔世界的原因。
短暂的失落之后游星突然想到，其实他已经去过阿斯特洛尔世界。在那里他曾遇见了似是而非，像暮色浸染的天空一般的【星尘龙】。他还唤醒了似乎在沉睡的阿斯特洛尔，将那个幽灵送回了他的孩子身边。那个时候游星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或许也能算得上梦，但不只是梦而已。物质或许无法踏入阿斯特洛尔世界，但显然思想可以。
锁定阿斯特洛尔世界的位置后，他只需要设计一台机器，能将人的思想剥离并送入属于阿斯特洛尔的宇宙缝隙。这听上去仿佛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其实比穿越平行世界要简单许多。这个计划更像是设计一台超级电脑，能将一个人的思想感官这种巨型数据完整而快捷地传递到另一个位置——好歹不需要光速级的能量。
但是眼看着计划渐渐迈向成功，游星却越来越犹豫。一开始他还没来得及仔细思考所有前因后果，但就这样一步步拟定通往一个死去的世界的道路，他终于开始察觉这一切究竟多么危险。按理说游星从来不会拒绝盟友的援助，哪怕这些盟友们也会陷入危险。但秋早就不只是一个盟友，而游马？游马只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他的孩子。
“你觉得，秋——”备战的最后一夜，游星问妻子道，“我能不能说服游马留在心城，就把找回阿斯特洛尔的任务全权交给我？”
秋轻笑一声，说，“完全没这个可能，游星。”她安静了片刻，专心致志地敲打着键盘。看到屏幕上的数字转换慢了下来她便轻声添道，“游星，就算是当年，就算是我信任你就仿佛信任天上神明的时候，我也不会同意独自一人留在火线之后。更别说我想小游马其实没有那么信任你。还有你要是敢拿这个问题来问我！”
游星忍不住微微一笑，然后摇头。“我真得没有准备问你这个问题，秋。”
周围又是静了下来。也不知过了多久，秋突然说，“听着，游星，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想是时候告诉游马一切真相了。”
“哦？”游星转向妻子，一动不动地望着她。
“你说过游马的养父母不想告诉他这件事，我知道，”秋头也不抬，只是平静地说道，“但是我想无论是谁，总应该知道自己真正的出身。我保证不会闹起来的；我只是想告诉他真相而已。我要告诉游马，他的父母并没有抛弃他，绝对不会的。我要告诉他，他的父亲奔波了整整十三年，没有一刻想过放弃。等他听了整个故事之后，他可以自己选择。然后我们就该回家了，游星。”
“回家？你是说……没有游马也一样回家。”
“那要看游马自己怎么选择，”秋的声音平静得令人发指，“他可以和我们一起回家，也可以选择放弃我们，毕竟相比他现在的家人或许我们也称不上父母。当然我们会给他很多时间思考并且做出选择。但是当他做出决定后，我们应该踏出下一步了，不是么？”
游星继续忙碌手头的活计，但是停不下的键盘敲击声中，就听游星喃喃说道，“我想你说得对。这么多年了，但我好像还是会低估你的坚韧和力量，秋。”
“不，也不是；我知道你只是想保护我，想保护我们的家。”
秋凑了上来，轻轻吻上游星的脸颊，而游星则是一把抱住她怎么也不肯松手。他将头埋在秋的长发里，说，“好，明天我们就去找回那孩子的朋友，然后我们回家，秋。”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奔向虚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