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三寸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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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起航是我情人的儿子。
　　不愧是他父亲生的，外貌举止言行无一不像足了他父亲。
　　潇洒倜傥。

　　我养了他十多年，看着他即将踏出社会，怎么说都会有种时过境迁的感觉。
　　想当初，那小小的孩子还在我怀中嘤嘤哭泣。

　　“大叔……”
　　话语并不起伏，打断我的思绪。

　　“起航，你还没去学校啊。”我帮他整整衣领，掸掸上面的灰尘。

　　他随口应了声，但额前细碎的浏海下的小眼却一直看着我。
　　那表情和他父亲一样，我心下了然，抬头替他拉好肩带，意外的角度捕捉到他侧脸完美勾出的锋利线条。
　　我被盯的不好意思，“快点，今天是毕业礼了，可不能迟到。”

　　然后他一句话也没说，背着包就出门去了。

　　顾起航出门后，我整理一下餐后的桌子，忽的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一定有是什么东西忘了吧。

　　湿手擦擦围裙，半着湿手拉开了关闭的大门。
　　然而。

　　然而眼前——

　　一个极其熟悉的又极为陌生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

　　“顾顾、凯。”
　　我愣住了。

　　然后下意识极力关上门。真的，一点都不想见到他。
　　可毕竟的我力气不如他。
　　我被门外他的推力跌落在地上。

　　“阿予……”他轻声唤我。

　　阿予，他有什么资格叫？
　　他还以为我像以前那样傻吗？
　　我坐在地上，不予一眼。

　　“滚。”沙哑的喉咙吐不出任何字眼，勉强稳定心神才汇成一个字。

　　干涸的眼泪流不出来。
　　有种意外的难受的憋着的痛楚涌上心头。

　　“阿予，我的孩子……”

　　果然。
　　他来的还是为他自己。我无奈的闭上眼睛。

　　“那不是你的孩子。”

　　“但他姓顾。”

　　“我也姓顾。”我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他的‘顾’是我的‘顾’。”

　　“阿予……”

　　“别说了，过去你干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但请你，以后不要打扰我们父子的生活！”
　　无力的闭上眼睛，眼前映出的像是倒带一样放着那些残忍的记忆。
　　像是原本愈合的伤口又被一阵强力撕扯开来一般。
　　血肉模糊。

　　“阿予，我需要这个孩子！”

　　“住口，起航他是我的孩子，绝对不是你争夺家族利益的工具！”
　　我咆哮着，理智瞬间崩塌。

　　他的脸色发白，但仍辩解道，“那个孩子和我回去，过的不是与你一起吃苦的日子，他会有最好的教育，他会有……”

　　“够了！”
　　我承认他说的是真的。

　　“还有，孩子已经长大了，他会自主选择要过的生活，这是他的权利！”

　　“你别以为所有人和你一样只想着利益！”
　　我尽力平静自己的情绪，伤痕累累的心再禁不起一丝一毫的拨动。

　　“阿予，你也该长大了。”他说，“这世界没了权力，你永远只能被人踩在脚底下。”

　　“我没你顾大少爷心高气傲，我只想过平淡的生活。无在乎被人践踏。”

　　“阿予，我和你……”

　　“你认为你有资格和我相提并论吗？”

　　他的脸色发白。

　　“我不怪你。但起航长大了，他会有自己的选择，我会和他说，若是他想回去，我绝不阻拦。”
　　我作着最后的妥协。

　　顾凯离开之后，我却再也忍不住眼泪。

　　顾凯是顾家大少，我是现任顾家老爷哥哥的第三个嫡孙。是我爸爸和一个低贱平凡的女人生的。
　　顾老许我衣食住行，皆被我挡回，我早就受够那些人的冷眼。
　　十岁那年就以车祸为由宣布死亡。

　　现在，我只是个冠上顾姓的普通老百姓。
　　和顾凯的相遇很美好，是在我上大学时到处寻找报道处的时候。

　　我喜欢顾凯，算是一见钟情。
　　顾凯和我在一起，是在我们相遇的半年之后。

　　那天是我生日。
　　绚丽的烟花绽放夜空。

　　他对我很好，我不可否认。

　　后来我在他手机里发现和一个男生的短信。
　　然后他消失无影无踪。
　　三个月之后，房东突然收走我所有的东西，我也以无故勾引富家子弟为由被退学。

　　最后知道真相是我躲在暗处偷听顾凯和那个男子打电话的时候。
　　房子没了，被退学了。
　　我质问他为什么，后来只听他一句。

　　“别妄想了，你根本配不上我，我只是找你玩玩而已。他才是我的爱人。”
　　他指着电话。

　　我却连哭的力气也没了。

　　后来我才知道，他卷入了一场家族争斗的阴谋中，所以他通过强大的情报网找到我，然后我就掉入了他温柔的陷阱。

　　顾凯后来订婚了。
　　然后和他的老婆有了一个孩子。孩子出生以后，他开枪打了自己的老婆，丢下了自己的孩子。

　　我还记得他的老婆满身是血的过来，强撑着一口气，将四岁的婴儿托付给我。
　　后来的事情，我就记不得了。
　　我记得，收养起航的那一天，我哭了一夜，眼泪怎么止都止不住。

　　回忆终止，我强迫自己暂时忘掉这些，开始打扫被他闯过乱脏脏的屋子。

　　夜幕降临，起航打电话回来说自己在外面和朋友去柜台唱歌。
　　一个人随便下了点面条。
　　然后边看电视边等起航回家。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的电视，起航醉醺醺的回来了。
　　他脚都站不稳，我连忙上前扶着。

　　他的双手扳过我的肩，我傻愣愣的和他对视。空气中都是酒的味道，难闻的刺鼻。
　　我刚想挣脱。却看到他深邃不见底的眼睛。
　　然后他搂过我的腰，作势吻了下去。

　　我大惊，被他禁锢的无法放开。
　　这孩子什么时候力气变的这么大了？

　　是不是把自己当他女朋友啦。
　　我苦笑。

　　任他蹂躏自己的唇瓣，但顾起航似乎还嫌不够，熟练的撬开我的牙齿，舌头作势伸入。

　　我更加动弹不得。
　　满嘴的酒味让我整个人昏沉沉的。

　　电视上的灯光照到他的脸上，我竟将他错看成了顾凯，连忙推开。
　　然后连忙跑进卧房。

　　门关上，我终究是逃不过自己的内心。

　　而门外一阵噼里啪啦。
　　我才清醒过来，擦去眼角流的泪，开门，却见顾起航伏在地上。

　　“小航……下次别和那么多酒了。”

　　“大叔。大叔。大叔。”他突然抱着我，我蜷在他怀里。
　　这小子什么时候变这么高大了？

　　被顾起航抱着，耳边他嘴里念念叨叨什么。
　　我却什么都听不进去。
　　半拖半来的将他安置在他自己的床上。

　　明天还要去酒吧打工，今天有些迟了，我无奈的走回自己的房间。

　　半睡半醒之间，似乎听到了一个声音。

　　大叔，你不许抛下我。
　　大叔我喜欢你。

　　我脑中一沉，陷入漫漫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