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依旧》璀然

37、三十七

　　机场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在这里，你可以看到欢笑甜蜜，同样的，你也可以看到遗憾与错过。重逢总是过于急切，错过总是让人叹腕。
　　就在亦泠和即墨进入登机通道的同一时间，韩哲楠从国外到达出来。相隔不远的二人都没有意识到，对方竟然就在这么近的地方，就这样生生地错过了。待到再见面时，已是除夕，然而，那时，一切却已发生了变化。
　　韩哲楠错过了向亦泠坦承的时间，亦泠也错过了询问韩哲楠的机会。
　　韩哲楠走出机场，就看到了秦可风派来接机的人，却没发现，在机场大门口，同样有一个送机的人也看到了他。
　　舒扬昨晚失约，今天本想向亦泠陪罪。结果刚到亦泠家门口，发现亦泠和即墨拿着行李箱正准备去机场。于是，舒扬自动承担了司机的活，将姐弟俩送到了机场。可是，不料，才刚刚送走亦泠，走出大门就见到那天晚上和亦泠在一起的男人匆匆从机场走出，转眼就坐车走了。舒扬心里疑惑，这两人，一前一后，一个从机场出发，一个却刚刚回来，而且似乎二人都并不知情。
　　晚上，筱绿、安正宇和韩哲楠终于见了面。
　　筱绿一见面就问韩哲楠，“亦泠呢？”语气很冲，似乎憋着一肚子的火。
　　“回老家了，今天刚走。”
　　筱绿立刻拿出手机，走到一旁，和亦泠通话，再也不理二人。
　　筱绿对韩哲楠的态度，一向不怎么好，安正宇也早就习惯了，但还是出口替筱绿解释，“她是替亦泠着急。”
　　韩哲楠静静地坐着，不知再想什么。
　　安正宇直接问道：“事情怎么样？”
　　“除夕当晚，韩心舞将我们所有人都请去韩宅。桌上放着你和筱绿的请柬。”
　　安正宇的目光移到一旁的桌上，那上面放着两张请柬，分别写着他和筱绿的名字。
　　“还有谁？”
　　“即墨和他那个女同事，以及秦可风。”
　　“韩心舞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安正宇话音刚落，秦可风从外面推门进来，深凹的眼淡漠无比，脸上是和韩哲楠相似的冷淡神情。看到来人，安正宇内心的火苗瞬间被点燃，毫不客气地拿起请柬扔向他，质问道：“秦可风，这个请柬是你拿来的吧，难道不明白不该收的东西就不要收吗？”
　　秦可风慢慢捡起请柬放回桌上，面向安正宇，“安总，这样无理取闹，不是你该有的作风。”
　　每次见到秦可风，安正宇就感到有一股愤怒从心底直冲而上，而且自己怎么也控制不住，最后只能看着它慢慢以燎原之势，完全淹没自己的理智。说实话，这个人，由内而外，与韩哲楠有太多相似的地方，为什么他把韩哲楠当死党，却不能忍受一个如此相似的人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呢？安正宇一直在困惑，但现在，他想，他找到答案了。这样相似的人出现，似乎在不经意间总会让自己想起韩哲楠过去二十年的生活，而每一次回想，总会刺痛自己的心。所以，他才会讨厌秦可风吧。这完全是一种本能的反应。
　　室内的僵局被筱绿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破了。
　　挂断电话，筱绿走近三人所在区域，刚刚不太激烈的争吵，她其实也听到了。但现在，显然不是争吵的时候，因此，假装不经意地瞟了一眼安正宇，然后对着秦可风笑道：“秦特助来了，正好为我们解惑。”
　　安正宇的心思转了几转，再加上刚刚与筱绿不经意的对视，他渐渐恢复理智。筱绿一把拉过安正宇，轻轻地握住他的手，继续对秦可风说道：“还请秦特助解惑。”
　　室内终于恢复平静。
　　这时，秦可风听不出任何意味的话语在室内响起，“韩心舞似乎有窥探别人隐私的爱好。我不知道钟小姐何以会收下请柬，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们，我不得不收下请柬的原因。”
　　三人显然对接下来的原因更感兴趣。
　　“找回妹妹是我回国唯一的目标。”
　　也就是说，馥华是他唯一的软肋。
　　“那你为什么会给我们打电话呢？”筱绿立刻想到昨天的那个电话。
　　“方小姐，果然够敏锐。”昨晚，在将事件事告诉韩哲楠之后，他也给安正宇打了电话。那时，他并不知道，韩心舞也给钟亦泠和钟即墨送了请柬。只是，他下意识地认为，韩心舞的目的可能并不这么简单，自然该到的人都应该到场。毕竟，所有人都在场，事情才有趣，不是吗？今天早上，他让人查了下韩心舞最近的行踪，果然，韩心舞去见了钟亦泠。所以，韩心舞的目的，可能也并不难猜。
　　“秦特助不愿回答我的问题吗？”在筱绿看来，秦可风的沉默，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都是不利的。
　　“我承认，我是有私心的，而且在那之前，我并不知道，钟小姐也接到了邀请。”秦可风的回答简单明了。
　　“那你是想把我们都拖下水，转移韩心舞对你妹妹的关注？”筱绿明显也动怒了。
　　这时，安正宇突然插了一句，“哲楠，你事先也不知道吗？”不是对着秦可风，而是问一直静静坐在一旁，不发一言的韩哲楠。
　　谈话的注意力一下子转移到韩哲楠这边。
　　筱绿的目光自然也转向了韩哲楠，她心里突然有一丝紧张，害怕听到那个回答。如若韩哲楠事先不知道亦泠接受了邀请，而是秦可风自作主张地给他们打电话，这说明，韩哲楠毕竟还是担忧亦泠的；可若是知道，还让秦可风这样做，这样就有些令人寒心了。尽管她知道，按照亦泠的性子，即使是被迫接受，她仍然还是会去的。
　　“我并不知道。”
　　筱绿庆幸，韩哲楠最终没有这样做。但是，对着一旁的秦可风，筱绿则丝毫不管不顾了，毫不客气地说道：“或许秦特助也该尝尝这种滋味。”
　　“从我个人立场出发，这样无可厚非。”
　　筱绿也不想再与他争辩，这样无非多费口舌，遂也不顾其他两个男人，遂直接对秦可风下了逐客令，“即然秦特助话已说完，夜也深了，我们就不留客了。”这样喧宾夺主的做法，虽有不妥，可面对秦可风这个人，筱绿学得，没必要留情面了。
　　秦可风转身告辞，关门离开。在关上门的那一刻，韩心舞的电话也打过来了。
　　“看来我那位表哥已经回来了？”声音轻脆，笑声叮呤。这些伪装让人很容易忽视这个女人，以为她不过是一个不会伤大雅，爱小打小闹的千金小姐。
　　“一切都如你所愿，该去的人自然也会去。”
　　韩心舞笑声嘤嘤，“那是自然。他们都是主角，我们就在旁边看戏就好。”
　　“我还有去的必要吗？”
　　“没有吗？馥华也会去的。”
　　“你可真是冥顽不灵。”
　　韩心舞不为所动，继续说，“你要不来，说不定一不小心也成主角了呢。……而且，韩哲楠会来，你的使命不是为他保驾护航吗？”
　　“我去。”秦可风倒想看看，这位大小姐到底想玩一手什么样的牌。
　　秦可风离开后，室内一时陷入可怕的沉默中。
　　最后，还是安正宇将心中的疑问提了出来，“哲楠，韩心舞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不了解对手，真的让人不安。”
　　韩哲楠淡淡说道，“极端。行事无常，性格极端，善于窥测，伺机而动。”
　　“她为什么我们作对？”筱绿一直很想知道，自从第一次见面，那个女人似乎就带着敌意而来。
　　“我和她从小不合。”
　　“你们不是表兄妹吗？”
　　“我们从来没有把彼此当成兄妹。”
　　“那她搞出这些事来，就是为了发泄吗？”
　　安正宇知道韩哲楠有多不待见这个来历不明的表妹，因此忍不住介入他们的对话，“不是说她行事无常吗？不要用正常的思维去揣度她。”
　　筱绿点点头，算是认可安正宇的解释。
　　安正宇趁势接着说道：“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时间不早了，筱绿，我送你回去。”
　　安正宇和筱绿一起告辞。临走前，安正宇担忧地看了看韩哲楠。
　　不知道，接下来会是怎么样的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