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纪GL》小_贱

13、十三

　　「诶…？！」我惊讶的张了张嘴，等到片刻才忽然反应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我异常开心道：「伯父伯母终于同意了么？天，你们可总算熬出头了！」

　　安南眼中的光芒瞬间暗了下去，她抬起头来微笑的望着我，只是不知为何那笑容看上去却是有些苦涩。
　　「是姐姐私下里替我们安排的，他们……并不知情。其实也好，有你们这几个朋友祝福，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那张往日里总显得过于招摇的脸上此时凝着淡淡的忧伤，艳红双唇倔强紧抿着，继而又松开。我看见她的神情忽的柔和起来，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妖冶的桃花眼里已寻不到先前愁色，一丝坚定浮现其中，安南勾了勾嘴角，轻声说道：「就算未来的路有多难走，我也要搏它一搏。」
　　不知是这里的灯光太晃眼，还是她此刻的表情太过坚定，我竟莫名觉得有些被刺痛了。垂了垂眸子，我避开了她的视线。
　　「真好，可以和爱的人相守到老。」

　　「莫莫……」

　　肌肤被温暖的掌心盖住，安南轻拍了下我的手背，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忘了她吧。」
　　我猛的一震，对向她的目光颤抖而不可置信：「你……你怎么……」
　　安南抿了口拿铁，眼神似有些飘忽，许久，才缓慢游离回来，带着半分复杂，直直落在我的右手无名指上。
　　「莫莫，从上一次见到你起，我便没有再看到了。」

　　我随着她的视线低下头去，只见那小半截手指蜷曲成一个不自然的弧度，上面光秃秃的，正泛着被蹂虐过后的苍白。
　　是了，我怎会不记得呢？那枚我总会喜滋滋举着它同别人炫耀，即使睡觉也要戴着的戒指，什么时候已让我摘取下来，锁存于某个尘封的角落里。

　　脸上闪过一丝狼狈，我下意识的咬了下嘴唇，口中艰涩道：「你还是和以往一样尖锐啊……」
　　安南低低叹了口气，将面前托盘推过来，不动声色的与我的星冰乐调了个个。
　　「大冷天的还喝这个，也不怕到了肚子里冻得慌。」
　　她责怪的横我一眼，手指擦过残缺的小块提拉米苏时略微顿了一下。
　　「我记得你从来都是只叫芝士的。」
　　「啊……」我看着那块糕点认命苦笑：「这味道是她最喜欢的，后来每次来我也会尝试去点，久而久之便也习惯了。」
　　一席话倒是说得稳稳当当平静得不得了，却让对面的安南忍不住蹙起了眉。
　　「莫真，是该说你太痴情还是死脑筋？从一开始我就不看好你们，原本就是不被世俗认同的感情，还是异地，你到底是哪来的自信她会一直守着你忠心不二？」
　　我被她的话激得心里一痛，先前强装而来的淡定早已荡然无存，我重重喘着气，手指用力抠着茶桌边沿，两只眼睛兔子一般熬得通红。
　　「她并没有背叛我！自始至终，从来就没有过！」
　　出口的声音带着歇斯底里的嘶哑，旁边几桌的人纷纷回过头来看向我们，安南懊恼的咕哝了一句，对他们牵起一个抱歉的笑，这才拉住我的手道：「瞧瞧，我也不过随意一说，怎的就炸毛了？」

　　我别过脸去不理她，听见安南努力平复情绪的呼吸声，半晌她缩回手去，冷冷说道：「其实你心里比我更清楚不是么？顾紫涵那种女人，你注定是要飞蛾扑火。」

　　脑中瞬间浮现出那个人冷若冰霜的脸，我垂下肩膀，沉默不说话了。

　　眼看着咖啡就要冷掉，我却没有半点要喝的意思，安南眸光晃了晃，面上表情有了些许挣扎与不忍：「莫莫，还记得我们刚熟络起来的时候么？」

　　「嗯……」

　　她的眼睛眨也不眨，直勾勾盯着我，里面渐渐漾起一种叫做怀念的东西。
　　「那个时候我刚随他们搬来这座城市，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极不适应与陌生，你知道我自小便不是个安分的孩子，尚在那个年龄的多半都是畏惧的吧。所以我一直就没有什么朋友，直到遇见你。」
　　她顿了一下，唇边挑起淡淡一丝笑意来：「你被那些家伙欺负，却总是低着头一声不吭，也从不还手，那时候我真是觉得你软弱透了，心底可是厌恶得紧呢。」

　　「小南……」我轻轻叫了安南一声，她含水的桃花眼柔和望过来，同记忆深处某个画面交叉重叠，我不禁有些动容。
　　「但是，即使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你却是从来不哭的。」她的话锋一转，语调忽而沉了下去，我叉蛋糕的手徒然一僵。

　　「莫莫，你是那么骄傲，可是为什么会甘愿舍弃自尊去乞求她的一点点关爱？！」

　　面对安南的痛声质问，我感到力不从心，握了下手中的叉子，我有些疲惫的说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气氛陷入短暂的凝滞，安南阴郁着一张脸，紧皱的眉间透露出她的不悦，许久，才听她冷硬地挤出一句话：「莫莫，你变了。」
　　看着她状似沉痛的表情，突然便很想笑，我捂住嘴，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型，安南莫名其妙瞪过来，我这才收敛了笑意，装模作样般咳嗽两下：「喂，这样可真不像你。」

　　「莫真，你要气死我啊！」

　　她还没吼完，自己却先忍不住笑出了声。两人兀自乐了一会儿，安南停下动作，桃花眼轻巧勾勒，落在我光溜的脖颈里，意味深长扫视半晌，继而又媚生生朝我抛来。
　　「莫莫，还以为你有多纯情，也不过如此嘛。」
　　她用胳膊揶揄的捅捅我：「瞧瞧这模样，感情大晚上的偷吃来着？」
　　我让她说得异常茫然，摊了摊手表示不解：「什么啊？」
　　安南闻言嗔怪地丢了个白眼过来：「啧，还同我装傻，下次吃完可记得要抹干净嘴，这密密麻麻的，看着我渗得慌。」

　　她的话犹如一记惊雷劈进我耳里，心中不由一颤，回想起昨晚的事，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我慌忙把外套拉链拉到最上面，缩起脖子，试图用毛茸茸的领子将其挡严实。
　　「你……你……不要误会！我和学姐没有什么的！」
　　这话普一出口便后悔了，果不其然，安南点头嗯哼一声，唇边泛滥开的笑容已经堪称得上不怀好意。我羞窘难当，只得将脸偏于窗外扮鸵鸟状。
　　安南伸过头来，往我耳畔轻轻呵了口气：「其实莫莫，学姐人挺好的，不如从了吧。」

　　————浮生记事————

　　——呐紫，你看我们这样像不像老夫老妻？

　　——…………

　　——你说嘛说嘛！

　　——是是是，大小姐你可以不挡着我了么？这些东西很重哎。

　　我欢欢喜喜从前轮支撑杆上跳下来，顺手又捋了盒pejoy丢进车里，紫有些无奈的跟在后面，一边推着购物车，一边尽量避免人流集中的路段。

　　「亲爱的，还有什么没拿来着？我想不起来了！」
　　「所以说你笨啊。」
　　她瞥了眼几乎快要将推车填满的零食，冷艳的一张脸上依旧波澜不惊。
　　「买完酸奶就给我回去。」

　　我看了看紫压成一线的唇角，长长哦了一声，这才乖巧走到她身旁与她并排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