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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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宁，前面不通！”坐在副驾位上的胡潘大叫道。
前方赫然有两个石墩，如门神一般矗立在路中央。
宋维宁不答话，把车子开上了人行道，就着草坪和人行道开了过去，然后经过体育馆、食堂，绕过留学生宿舍，直奔教学区。
看着一路上围堵汽车的丧尸，车里的人一个个都吓得面如土色，几乎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一些丧尸已经扑到了车上，然后被甩下去。一些丧尸挡在路中央，宋维宁心一横，就压了过去。
虽然是丧尸，但是车子碾压□□的感觉还是让人觉得毛骨悚然。舒景透过后视窗看到被碾压后的丧尸残肢和满地紫黑色的血肉，散落的内脏，滚落在一边依稀还可辨认的眼珠，禁不住干呕了起来。
进入教学区，丧尸越来越多。似乎丧尸还能彼此沟通，一呼百应地群起围攻舒景几人所在的汽车。道路并不宽敞，全赖宋维宁开车技术不错，好多次都是惊险地在丧尸形成包围之前冲了过去。
终于可以看到南校门了，宋维宁踩下油门，准备最后的冲刺。“砰”，一只丧尸撞上了汽车，“砰，砰”，又是两只。
伴随着宋维宁的咒骂，车子熄火了。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骆驼，宋维宁的车在又撞上一只丧尸后，宣告罢工。
宋维宁捣鼓了一下，汽车还是没有半点继续开动的意思，恨恨地砸在方向盘上，绝望地叫道，“车子坏了！”。
唯一活命的机会就是下车，进到一边的理工学院，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再谋后路。可是还没等舒景几人有勇气打开车门下车，车子的四周很快围满了丧尸。
看着无数的丧尸从四面八方向着汽车围拢过来，舒景几人的心彻底死了。丧尸们已经见着舒景这几个活人了，他们绝不会放弃到了嘴边的食物，一定会锲而不舍、齐心协力地把车窗玻璃撞碎，把车门拆了，然后把舒景几人分食了。手边最好的武器只有一把铁榔头，面对饥饿、疯狂又力气奇大、数量极多的丧尸群，舒景几人完全是砧板上待宰的羔羊，毫无还手的能力。
人生最后的时刻就是看着车窗玻璃上龟裂的纹路越来越大，汽车的门慢慢变形，丧尸的吼叫声，嘴里的利齿，要将人生吞活剥的神情。悲哀地想到，此刻最明智的选择是自杀，至少这样，不用经受被活生生撕裂的痛苦。
在纠结如何用手边的工具完成“自杀任务”的时候，丧尸打破了车窗，灰黑色干枯的手伸了进来，接着，车门被整个卸了下来。几只丧尸挤进了车里。
后排，亚东和江睿洋坐两边，舒景坐在中间。车内的空间狭小，面对丧尸完全避无可避。亚东和江睿洋拼命地向中间的舒景靠紧，一边用手、用脚推拒着挤进来的丧尸，用水果刀插丧尸的眼睛，可是徒劳无功、无济于事。
有丧尸抱住亚东和江睿洋的手脚，开始啃了起来。亚东和江睿洋惨叫着竭力甩掉丧尸，这边甩掉了咬住手臂的丧尸，那边有丧尸在腿上大快朵颐。痛得已经没了知觉，惨叫声越来越弱，有些部位的肉已经被完全啃光，露出森然的白骨。
前排的宋维宁和胡潘一样惨烈，胡潘被一只丧尸拖住腰际，正要挣扎，又一只丧尸打破挡风玻璃，扑上来咬住了脖颈，当场断了气。宋维宁拿铁榔头敲碎了一只丧尸的头，却在和另一只丧尸对铁榔头的争夺中，整条胳膊被扯了下来，血哗一下倾泻出来，宋维宁疼晕了过去。
舒景完全木了，闻到的都是血腥味，听到的是宋维宁四人凄惨凌厉的痛苦叫声以及丧尸享受活人血肉愉悦、兴奋的吼声，万念俱灰地等待丧尸把自己也吃了。早死早超生，痛一痛，两眼一闭，什么都会过去的。
宋维宁四人完全没了声响，丧尸们还在进食，吧嗒吧嗒的咀嚼人肉的声音。舒景等待得开始有些焦躁，但是那些丧尸就像把舒景当了一个隐形人，完全忽略了舒景的存在。
宋维宁四人被啃成了四具粘着血肉的白骨。舒景仍然以同一个姿势坐在后排的中间，全身冰凉、发麻，但却毫发未损。
丧尸们陆续散开。诡异的车厢内，四具散架的白骨，到处是血迹和碎肉，舒景一个活人就这么坐着，左肩膀上和右大腿上各靠着一个血淋淋的骷髅。舒景全身僵硬着，极度的心理冲击和恐惧，让他无法动弹，拗了一个姿势，一动不动地如同一具完美的蜡像。
我是丧尸？是一只混迹在人类中的无间道丧尸，把人类引诱了出来，然后交由丧尸同伴们享用，或者我早就死了。舒景觉得自己的神经崩溃了、混乱了，严重怀疑这一切都是他的幻觉或者噩梦，但是，浓重的血腥味是那么真实，白骨搭在身上的质感是那么真实，车子旁边游荡的丧尸也是那么真实。
过了很久，舒景才动了动手指，颤抖着把亚东的骷髅挪开自己的身体，从车厢里爬了出去。外边的丧尸漫无目的地游荡着，对舒景这么个活人没有半点兴趣。舒景胆战心惊地踩在坚实的地上，迈了一步，停下来观察四周的情况。丧尸依然我行我素，对舒景不予理会。一只丧尸和舒景对了一眼，然后百无聊赖地继续走他的路。舒景跨了第二步、第三步，和汽车有了那么点距离，回头看那辆已经完全不成样子、被血浸染着的汽车，曾经活生生的人现在成了死物。他们临死的痛苦、折磨和挣扎就在舒景的头脑里回放了起来，舒景闭上眼睛，全身的气力都用上了，然后无力地差点跌倒在地上，整个身子无法控制地发抖。
自己为什么还会活着？自己还活着么？
一只丧尸走近舒景的身边，和舒景擦肩而过。舒景神经错乱地抓住了那只丧尸的衣角。丧尸转头看了下舒景，歪着脑袋，似乎有些疑惑，不过疑惑没有持续几秒，就又继续拖着笨重的脚步离开了。
舒景记起丧尸爆发的第一天，走廊里的那只丧尸对自己没反应，之前在小阳台储水时见到的丧尸也一样对自己没反应。舒景大着胆子，以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又验证了几回，终于确定自己被所有的丧尸忽视了。
舒景在原地平复了一下情绪，为自己的异能有点自喜，更多的还是恐惧，向宋维宁四人葬身的汽车深深地鞠躬，想想也没地方可去，便计划先回宿舍。
一路上，舒景的精神负荷到了极限，刻意地学习丧尸走路的姿势，尽量不引起任何的注意。心里一直害怕着那些丧尸突然转了性，扑上来，然后自己也落了和宋维宁四人一样的下场。近距离亲眼见了丧尸如何把宋维宁四人撕裂吞食的，舒景心里有着巨大的阴影。
校园里除了丧尸，到处是被啃食后留下的尸体，一些比较完整，一些则剩下了骨架，散发着难闻的味道，黑压压的小飞虫在尸体上方盘旋。这条路舒景走了无数遍。道路的两边是两排整齐高大的树木，舒景低着头，看着沾染着鲜血的鞋子，亦步亦趋地走着，从未觉得这条路有那么长。
好不容易通过了教学区，回到生活区。舒景看到路边的超市，便停下来进了超市。超市里也有几只丧尸在游荡。舒景在收银的地方扯了几只塑料袋，然后到货架那开始拿东西，一些货架被推倒了，很多食物散落在地上。舒景挑着管饱、轻便的食物往塑料袋里塞，顺便拆了一包饼干，往自己嘴里塞了一些。
满嘴的饼干，干燥的喉咙，舒景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超市里所有的丧尸都望向了舒景，舒景赶紧捂住嘴，惊恐地看着那些丧尸，还好，那些丧尸没有进一步的行动。舒景缓了缓，定了定心神，去隔壁的货架拿了牛奶，往干渴的嘴里灌了一点，然后继续扫荡食物。
整整拿了四大袋，在收银处舒景习惯性地停了一下，很快意识到一切人类社会的正常秩序早就崩塌了，现在可以堂而皇之地不用付钱。所有的食物都是有保质期的，几个月，几年后，幸存的人类到时能吃什么呢？也许，人类这个种群根本不可能存活到食物过期的那天。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