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剑情缘》陌薇

13、第十二章

　　回到鄂晨表叔的房里，我大哭了一场，还不停埋怨在一旁安慰我的鄂晨：“你为什么不让我强行将岳大哥给救出来？”
　　鄂晨解释道：“赢官人他心意已决，就算你将他救出来，早晚也会有一天他自己去投案自首。你若真的还爱着他，你就应该成全他的想法。”
　　我沉默了，这或许是一种让岳云心灵上的解脱。如果将他救出来他心里一定会背负着心灵上的痛苦。这种痛苦会比死了更难受。
　　鄂晨见我沉默着，接着说道：“你将赢官人给忘了吧。赢官人是不可能娶你为妻。你不要把这伤痛永远背负在心里，这样下去以后你是不会幸福的。”
　　“扑通。”门被推开，岳震和岳霭一下子跌在了地上。
　　我赶忙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你们两个来这儿干什么？”
　　既然已经被发现，他们俩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屁颠儿屁颠儿地跑到我面前：“拜见大嫂。”
　　他们这么一叫使得我无比尴尬：“你们两个小屁孩儿，叫人需注意对方的身份。叫错了小心对方会收拾你们。”
　　岳震和岳霭一脸无辜，岳霭不解道：“大嫂，你们刚才不是说你爱我大哥，我大哥也爱你，那我大哥一定会娶你为妻。我们提前叫你一声大嫂，没有什么错呀。”
　　他们这么一说，让我更加尴尬无比。“喂，我什么时候说了要嫁给你大哥。你们俩真会打岔。”
　　岳震学着大人的口气责备岳霭道：“我就说嘛大嫂明明说的是不嫁给大哥，你还非认定大嫂会嫁给大哥。”
　　听岳震说的话怎么越听越觉得别扭：“喂，你知道怎么还问我叫‘大嫂’？”
　　岳震一派天真地看着我：“你喜欢我大哥，我也很喜欢你，你做我的大嫂我很愿意。更重要的是这次你救了我大哥，他一定会报答你。到时候你一定会提出让他娶你的报答。”
　　岳霭补充道：“男人嘛，取三妻四妾的大有人在，多你一个大嫂也没关系。”
　　听到这些，我甚是惊讶，小小年纪便懂得婚姻大事，我向他们这么大时还在干什么来着？“这，这些你都是从哪儿听来的？”
　　岳霭一脸天真：“大户人家谁没有个三妻四妾。”
　　想来也是，这是传承千年的习俗，除非小孩儿是傻子，不然是不会不知道这件事情的。我不由得感叹古代的小孩儿真是早熟的快，岳霭才三岁居然能小大人般说的有模有样。
　　岳震轻咳了两声，看了看四周：“咦，我爹爹他们呢？怎么没见他们在这里？”
　　岳震这么一说，我僵住了。“他们，他们为了表明自己是无罪的，不愿意跟我们走。”
　　岳霭一脸失望；“啊，那爹爹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
　　我安慰道：“他们可能不回来了，准备去另一个世界。”
　　岳霭似懂非懂：“哦，那个世界是什么样的？有京城繁华吗？”
　　我答道：“有，那里没有战争，是个充满着和平的地方。”
　　岳霭似乎对这个地方很有兴趣：“我也想去。”
　　我说：“你不能去，那里只有英雄才能进得去。”
　　岳霭立志道：“那我长大之后也要做个像爹爹那样的大英雄。”
　　绍兴十二年，农历大年初一清晨。我与鄂晨、岳震和岳霭在京城的一个小茶馆里吃早饭，便听见坐在茶馆里的客官正议论着岳飞的事。“今天早上我听说秦丞相判了岳将军他们‘莫须有’的罪名。昨天晚上皇上下旨赐岳将军死罪。岳将军就喝了皇上赐的毒酒死在了大理寺的牢狱中。”
　　岳震听到岳飞被害的噩耗，攥起小拳头，眼神里充满了痛恨；而岳霭听了，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我赶忙轻轻捂着他的嘴，“嘘，小声点，不然会引起别人注意。”
　　另一名客官说道：“嗯，我也听说了，据说岳将军的长子岳云和部下张宪准备在大年初四午时斩首于闹市口；岳将军的夫人、岳雷和岳云妻子巩氏被发配流放到南陵山；三子岳霖、四子岳震和五子岳霭逃了出来，现在正在抓捕他们。”
　　“岳将军精忠报国，却被秦丞相强压上了个‘莫须有’的罪名，真是可惜，可惜啊！”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即将被斩首，我第一次感受到心如刀绞般伤痛。顿时我觉得自己如此渺小，就如大漠里的一粒沙子。
　　大年初四清晨，我、鄂晨、岳震和岳霭早早地来到闹市口，到了中午时分。岳云和张宪关在囚车里，穿的非常单薄，由官兵一前一后押送在大街上。
　　他们手带枷锁，脚脖上带着铁链。由于他们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根本无法行走，是四个士兵，分别押着岳云和张宪走上了斩首台。
　　岳云微微抬头看见我、鄂晨、岳震和岳霭正站在群众中，朝我们微微一笑，接着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这时，一位体态微胖的大人，走上斩首台。坐在椅子上，这位正是万俟卨。我们头戴斗笠，并没有让万俟卨发现岳震、岳霭也在这里。
　　到了午时，万俟卨从竹筒里扔出一枚竹签，一声令下：“午时已到，行刑！”
　　两名刽子手喝了一口酒，喷在大刀的刀刃上。双手抬起大刀。“咔嚓。”鲜血四溅。模样惨目忍睹，顿时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忍不住失声痛哭。鄂晨忙捂着我的嘴，低声道：“涵微，不要哭前面有官兵。”
　　回去的路上我们都在沉默，彼时的心情非常难过。
　　夜晚岳震善解人意地给我端来一碗面条，道：“大嫂，吃点饭吧。”
　　我勉强一笑：“小震，你去吃吧，我不饿。”
　　岳震无奈地将饭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又走过来颇为懂事地安慰道：“大嫂，大哥死了，我们都很难受，但你总不能一点饭都不吃吧。”
　　我勉强一笑：“你吃吧，我现在真不饿。”
　　见岳震欲想说什么，又吞了回去。慢吞吞地离开这里。
　　皎洁的月光照射在庭院，如淡黄色的轻雾弥漫在庭院里。我坐在庭院里彻夜难免，那夜我在庭院里大哭一场，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亲眼看着心爱的人死去，而自己却束手无策，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
　　鄂晨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安慰道：“别哭了，赢官人若看见你哭成这个样子一定会心痛的。”
　　我用衣袖擦了擦眼泪道：“鄂晨，能不能帮我一件事？”
　　“什么事？”
　　“帮我将岳将军、岳大哥和张宪的遗体从牢狱中运出来？我不想看着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我试试吧。”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