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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某天,风来的时候,云还在。风一过,云就走了。
      稍一翻覆,就开始下雨。老天也许破产了,才会总这样哭个不停。
      云起连忙把手放在口袋里,生怕雨水将它们打湿了。这样,他自己就忍不住要去洗手。
      三天没有洗手,指甲变成灰白色。手上的污垢却越发醒目。
      如果织风在的话,云起的双手早就被砍下来了。
      织风是个有洁癖的人。据说处女座的人,都有洁癖。爱干净本来是一件好事,但如果变成癖好,就会令人受不了。
      所以织风一直独来独往,行动如风。
      然而就算一个没有洁癖的人,也很难容忍一双带着灰白色指甲的脏手碰上自己的雪白衣襟。
      这就是云起的目标。他切切实实做到三天不洗手,就算牺牲他的双手,他也要报复织风。现在,他正在等着捉风。
      但,风是能捕捉到的吗?

      说起来,织风有的时候精明得不象个人,而象个妖精。记得上次考试后,云起没敢把不及格的数学卷子带回家,自己吐气开声,挥毫泼墨,脸不变色的在卷子上签下父亲的名字。本来天衣无缝,却被织风一眼认出,拿住公办。再比如那次在教室里踢球,云起一脚神射正要进门,织风忽然迈一步推门而入,眼看球要砸到她的头,她行云流水般往前又迈一步,球就砸在了后面的“史学狂人”脸上……这些小事,云起记恨了几天,也就不介意了,但关于三天前那件事情,是可忍,孰不可忍?
      三天前就是西方传入的情人节。大家都知道二月十四日是情人节,是情人们非常珍视的一个节日,但是大家认识的真正的情人,却是非常少。这也许是因为一种传统的单纯在这个偏远小镇上还留有余馨,即使班上男生女生打成一片,始终还有一层看不见的冰膜。谁若是想戳破这层膜,或许是自己,或许是别人,总是要被冰冷所伤。
      云起非常神奇地弄来一大束玫瑰花。谁也不知道这是哪里的玫瑰,但它含蓄地隐藏在蜈蚣叶和玻璃纸的里面,似乎有些惧怕初春的寒意。云起带着微笑,把这一大束玫瑰分发给班上每一位女生。如果这谈不上一件惊世骇俗的事情,那么至少有些人心里还是虚虚的有些害怕,持着花,不知道该怎么办。也有男生在起哄,然而,织风一派人大代表的气质站了起来。她的气质并不表示在脸上,也不是在身体任何一个地方,只是她一站起来,气质就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了。
      织风走到云起面前,扔回那朵娇羞的玫瑰,并说道:“玫瑰绝不是表示恩惠的东西。”就板着脸,转身走了。接着,大约二十几枝玫瑰都被人扔了回来。云起长到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放学后,云起把所有玫瑰扔进大江,江面平静得好象一块巨大的黄石,上面那一束没有根的玫瑰,一眨眼就到了天边,再一眨眼,就什么也不剩了。
      江面越是平静,云起越是气愤。到最后,他想到了这个不失为良策的报复方法。

      风是捉不住的,但没准人会象云一样被风吹走。
      云起的大手印终于印在了织风雪白色的裙子上。织风不知道是受惊还是愤慨地大叫一声,用一种云起从未见过的有些疯狂的眼神看着云起。她扬起了手中的书朝云起砸过来,就红着脸一言不发地跑掉了。
      云起的良心被砸得有点后悔,他捡起那本书,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叹一口气,去洗手。他现在似乎有点不敢用那双手碰织风的任何一样东西了,包括那本正夹在他腋下的书。可是把手洗得异常干净之后,云起就根本忘记要看那本书了。
      那个时候,雨终于停了,太阳耸耸鼻子爬出来,还在云的背后藏了半个身子。风却不知已经飘到哪里去了。
      又是某天,云起偶然翻出那本书来,发现书的封面还有一句话:“……也许你会被玫瑰的刺扎伤,也许你会觉得玫瑰的花苞平凡孤独,但玫瑰表示的心意就在花蕊里。如果你要送出手中的玫瑰,请耐心等那朵玫瑰,直到玫瑰花开。”而那本书的名字,就叫做《玫瑰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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