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性难驯》耶利米

5、第5章

　　回到蜘蛛尾巷的斯内普原本以为被他强制性打包带走的伊迪会大闹蜘蛛尾巷，把他家里的家具等等东西搞得乱七八糟，直到他肯把他送回他的狼妈妈身边，斯内普甚至做好了与那只小崽子长期“抗争”的准备，还有教训不听话的小孩子的一百零八招。
　　但是显然，他的准备白费了，那一百零八招一招都没有用上。

　　伊迪一直表现得很乖很安静。
　　他在蜘蛛尾巷醒过来之后就找个了地方趴着不动整天发呆。

　　伊迪不吃东西，不喝水。

　　——他开始绝食，无言地反抗。

　　——狼崽子被猎人抓走之后，会因为环境突变，思念自己的父母兄弟而绝食，直至将自己饿死渴死或者重新回到丛林。

　　斯内普一开始并没有发现这个事实，直到伊迪连续一整天没有吃一点点东西之后才意识到小崽子开始痛他抗争了。
　　但是在发现了之后，他无计可施。
　　他试过掰开伊迪的嘴巴把食物统统塞进去，但是没有用，伊迪会在下一刻全部吐出来。
　　——他甚至把营养魔药倒进伊迪嘴里，而魔药的结局同上。

　　斯内普的情绪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焦躁——尤其是在看到伊迪一天比一天虚弱，翠绿色眼睛里的光芒一天比一天黯淡，一动不动地趴在那个角落里面。
　　——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还这么小的生命逝去，更何况他们的身上还存在着魔法契约的束缚。

　　然后他想起了魔狼临行前递给他的那个小布包裹。
　　他打开了它，并且在里面发现了一张薄薄的小毯子——婴儿用的毛毯子，虽然它已经开始开线，属于应该丢弃的垃圾一类产品，但是斯内普却莫名地有了一些猜测。

　　斯内普把毛毯子连同小布包裹一起放到了伊迪的面前，然后退出了房间。
　　——他知道只要他待在伊迪的视线范围内，就会引起伊迪强烈的情绪反应。他会嘶吼、警告、甚至攻击，偏偏现在伊迪的身体受不了一点点的激烈运动。

　　不过斯内普没有就这么离开。
　　他站在门外，用探测魔法化出的镜面观察着里面的情况。

　　伊迪动了。

　　他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但是没有成功。他小小的身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让斯内普胆战心惊的巨响——他太虚弱了！伊迪只能慢吞吞地挪动着细瘦的四肢爬到小布包裹前面，用瘦巴巴的小手拽住露出来的毛毯子一角，然后紧毛毯子盖到自己身上，紧紧裹住——毛毯子太小了。
　　斯内普静静地看着伊迪一点一点把自己蜷缩起来，以期能将自己的全身都裹进小小的毛毯子里面。

　　——然后伊迪发出了啜泣声。
　　——声音如同小猫儿一般细小、无力、又柔弱，饱含伤痛。

　　斯内普看着这一幕，模糊间觉得自己明白了点什么。
　　——那应该是魔狼把伊迪捡回去的时候裹在他身上的毛毯子。那毛毯子上面沾满了他狼妈妈的气息，这让他感到安全、感到舒适。
　　——魔狼在把孩子交到他手上的时候就预见到了这种情况，它不告诉他，但是把那个小布包裹交给了他。它不想自己的孩子饿死或是渴死，但是这是必经的过程，否则伊迪永远不会意识到他的妈妈是真的不在他身边、他必须一个人坚强地活下去的事实。
　　——在孩子的生命和生离之间，它选择了生离。

　　虽然这很残酷，却是唯一的办法。
　　——伊迪是狼孩儿，它拥有的是野兽的思维，他不可能自愿跟着斯内普离开罗马尼亚。但是他必须离开森林，回到巫师同类的世界里。

　　那天的爆发之后，伊迪不再拒绝斯内普的喂食了。
　　他开始喝水，开始吃饭，也开始恢复精神。
　　同时霸占了那间房间，用来摆放他的珍宝——那个小包裹和那床破破烂烂的小毯子——当然，斯内普指使着家养小精灵把它洗干净了，否则这种脏兮兮的东西绝对不能出现在他的屋子！

　　——不过在伊迪的身体逐渐有力的同时，斯内普却开始怀念那个“很乖很安静”的伊迪了。哦，当然，斯内普并不是希望伊迪再次绝食变得虚弱。只不过是想要他能够稍稍安静一点儿罢了……
　　——毕竟现在这只精力旺盛并且好奇心满满的小崽子实在是太过于“活泼”了！

　　在听到楼上发出的万分熟悉的响声之后，斯内普手一抖多加了一点儿干荨麻粉——他手下的这一锅魔药再次宣告报废。

　　“该死的！”
　　斯内普的怒吼从魔药制作室里面传出来，片刻之后，他疾步的身影从楼梯口出现——携着一身几乎具现化成火焰的黑色怒气。
　　“伊迪莱卡文斯内普！你给我出来！”
　　——斯内普？
　　——是的，斯内普。就在几天之前，西弗勒斯斯内普正式收养了伊迪，并且将“莱卡文（Lycaon狼）”冠以他的中间名登记在了魔法部的家族名单上，现在他们俩是养父子的关系。

　　“可恶的小崽子！”
　　斯内普咆哮着，看着乱成一团糟的“他的”房间干瞪眼，然后熟练地挥动着魔杖做“善后工作”——身为一个经历过战争的双面间谍，他就是在家里面，也是布下了层层的警戒咒和防御咒语，甚至有些是魔法部明令禁止使用的黑魔法咒语。
　　——但是自从伊迪开始恢复精神之后，这些“各色咒语”一次一次受到了挑战。那只不安分的小崽子总是仗着身上有防护魔咒的炼金物品——来自那只溺爱小崽子的罗马尼亚魔狼——乐此不疲地在房子里面窜来窜去！这种毁了他的魔药制作、休闲时间、睡眠时间让他火冒三丈情况已经出现了很多次了！

　　这只小崽子毁了他多少珍惜魔药！
　　偏偏这只小崽子领地意识强烈，极度排斥家养小精灵出现在这栋房子里面，否则他西弗勒斯斯内普会浪费他宝贵的时间给他“擦屁股”吗！

　　“呜呜……”
　　伊迪从窗子外面露出一个头，翠绿色的眼眸闪闪发亮。然后他显摆了一下手上捏着的正不断扭动着身躯的喷火龙玩具——来自某次来访的铂金父子的“遗忘”——在斯内普的瞪视中窜进房子。

　　斯内普忍不住冒出一个青筋。

　　——这只……不知悔改、狂妄自大、精力过剩的小崽子！

　　“伊迪斯内普，如果你的大脑里面没有被巨怪的粪便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垃圾塞满的话应该知道当初我交代过这些房间！绝对！不能进！”
　　几乎快被伊迪制造的层出不穷的麻烦整得几乎精神分裂的斯内普指着窄窄走廊上的几间房子，怒吼着。然后看着面前小孩儿依旧单纯茫然的眼睛熄火——该死的，他跟一个完全听不懂“人话”的小崽子讲什么话！
　　——这种一拳头打到棉花上的感觉真是让他感到既憋屈又憋火！

　　直到现在斯内普才想起来，他忘记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梅林的臭脚丫子！他忘了教导这只小崽子说话！

　　——不过，要怎么入手呢？
　　斯内普看着伊迪，哑火了。
　　——身为一个单身的老男人，他完全不会教导孩子，更遑论是任务艰巨的“说话”！

　　“西弗勒斯，我的孩子。”
　　就在这个时候，客厅里面的壁炉亮起绿光，邓布利多的声音从壁炉里面传了出来。
　　“我想我们需要一次简短的谈话，介于你前几天在魔法部登记的‘养子’事件……对了，我的孩子，如果你能去霍格莫德蜜蜂公爵糖果店为我带一些吱吱老鼠糖就更好了。”

　　——这只麻烦的老蜜蜂。
　　斯内普深吸一口气，克制着想要怒吼着说“没有时间”的冲动。拎着伊迪的衣领，将他丢进他的房间，毫不犹豫在门上加了一打的紧锁咒，然后走到壁炉边撒上飞路粉，迈进去。
　　“霍格沃兹校长办公室！”
　　——这只疑心病重的老蜜蜂又有什么问题了？他得好好想想，不能让这只老蜜蜂对伊迪的来历起疑心……要是老蜜蜂打算对伊迪做些什么的话，保不齐那只残暴的魔狼会不会做出血洗霍格沃兹的事情……
　　——那简直是一个噩梦！身为一个斯莱特林居然被一只魔法生物威胁了！最可恶的是，他还没有办法反抗！

　　“邓布利多。”
　　斯内普整整衣袍，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地走进校长办公室，然后径直走到邓布利多的桌前坐下，并且万分不屑以及厌恶的瞄了一眼摆在他面前的南瓜汁。

　　“放松点儿我的孩子。”
　　邓布利多笑呵呵地摸出一只巧克力青蛙塞进嘴里——还有一只青蛙腿在他嘴边蹬着，然后被邓布利多指头一戳吞进肚子。
　　“我只是想向你道一声恭喜而已，不要这么紧张西弗勒斯。你终于不是孤家寡人一个了，这真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我早就说过了你那个房子黑漆漆的不像是一个家。”

　　“哼！”
　　斯内普发出一声短促的讥笑。
　　“这不是正好应证了那群小巨怪的话吗？黑漆漆的大蝙蝠！”

　　“哦，那真是名不副实的称呼，西弗勒斯。给教授取些外号只是这些孩子们课余生活的小小调剂品而已，不要这么严格嘛我的孩子。”
　　邓布利多为放进嘴里比比怪味豆那古怪的味道皱眉，看着斯内普“劝诫”道。
　　“每次都扣分的话，孩子们会很受伤的。”

　　斯内普面无表情，就像是没有听见一样。
　　——是格兰芬多学院宝石很受伤吧？那群背后编排教授，不知感恩的格兰芬多必须要狠狠严惩！如果不是格兰芬多而是斯莱特林……哼，邓布利多绝对不会“多管闲事”！这只偏心的的老蜜蜂！

　　“哦，我们的话题好像扯远了我的孩子。”
　　邓布利多大大地喝了一口南瓜汁，然后笑眯眯的看着斯内普，一脸八卦。
　　“听说那个孩子叫伊迪？哦，‘幸福美满’的意思么，真是一个好名字。他的母亲是哪位？我听说这个孩子的身体不太好，至今还被你放在家里用魔药调养着，什么时候让我看看这可爱的孩子吧。”

　　“邓布利多。”
　　斯内普在听到伊迪的名字之后终于有了反应，他的脸色一沉，乌黑的眼睛直视好奇着的邓布利多，冷声道。
　　“伊迪这件事情属于我的私事，尊贵的校长大人还是不要插手为妙。至于伊迪的母亲……”斯内普沉默了一会儿，开始忽悠，“他的母亲已经不在了（指的是生他的巫师母亲已经失踪），而他的母亲对我有大恩（指的是狼妈妈送给斯内普的魔药园子），伊迪的身体确实不好，他体内的魔力体系紊乱甚至波及了魔核，只能用魔药调养，这个时间也许是几年也许是十几年，连我也说不准。”
　　说着，斯内普瞄了邓布利多一眼，脸上露出明显不怀好意的微笑。
　　“或者说……善良的校长阁下打算替我支付那笔数额巨大的魔药开□□真是太好了，介于某只甜食控又常年不发工资的老蜜蜂，您魔药教授的古灵阁拱顶几乎空荡荡了！”

　　“……”
　　邓布利多僵了一下，然后尴尬地再校长室里面相框中的前任“校长们”的嘲笑声中开始转移话题。
　　“西弗勒斯，我想下个学期开学的时候我可以给你涨些工资。哦，五十金加隆怎么样？或者，一百？”

　　斯内普鄙视地瞪了一眼邓布利多，站起身气势逼人地走向壁炉，洒下了一把飞路粉。

　　“不要忘记你的承诺，西弗勒斯。”
　　就在斯内普即将迈进壁炉的时候，邓布利多不复调笑的严肃声音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三年之后，保护哈利波特直至战争结束，这是你答应我的。”

　　“……”
　　斯内普的眼睛里飞速地滑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紧抿着嘴唇埋进壁炉。
　　“蜘蛛尾巷！”

　　“邓布利多，斯内普是一个好孩子，你……唉……”
　　相框里，前一任的校长叹了一口气，想要劝劝邓布利多，但是看到他笑得皱巴巴的橘子脸之后还是摇摇头，消失在了相框里面。

　　“……”
　　邓布利多默默喝了一口尝不出味道的南瓜汁。
　　——一切为了最伟大的利益。

　　而在蜘蛛尾巷，斯内普几乎是僵硬地看着狂风过境般的客厅，额头青筋直跳，右手蠢蠢欲动地想要向着客厅中显眼的某只骚包孔雀发射恶咒。

　　“该死的！卢修斯马尔福！我需要解释！”

---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不黑老邓，但是在电影中邓布利多却是是对格兰芬多的孩子特别“宽容”而警戒着斯莱特林的学生。
我挺佩服邓布利多的，虽然他是一只……嗯，好吧，皱巴巴的老蜜蜂，但是他的确为了消灭黑魔王之事付出了很多，甚至是生命。他总是以大局为重，在这条路上牺牲的同伴甚至亲人，都是必要的。【摊手】
PS：俺是存稿箱一号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