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桑》呆呆egg

7、故人事

　　今年的秋天似乎是格外的寒冷。还未入冬已经是走在街上都是要呵着气的。我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离花随着大片的落叶徐徐的在风中渐次的飞舞。白色的离花随着火红的离叶，每一次我都会觉得有一种残忍的美丽。似乎是把心随着雪花飞舞出来，最后只落得冰冻的下场。
　　我没有去和亲。或者说我逃了回来。我的身体一直是不太好的。上次的伤口依旧是时断时续的愈合，崩裂。我已经习惯了。可是却依旧觉得如果自己真的时日无多的话，那么就任性一次。在离他最近的地方，看着他，想着他，念着他。在离他最近的地方和他呼吸着同一片空气。告诉自己空气中有他的味道。
　　我偷偷的去看过婆婆。她似乎老了很多。每天坐在伊圃的长廊上像我一样望着大片大片飞舞的离花。有的时候我甚至觉得她是知道我回来的。可是每一次她都只是静寂的坐着。静寂的唱着……
　　陌桑离花间，人若离，心若离。
　　梦中依稀呢喃，风缭风，雪绕雪，风雪缭绕雁未还。
　　雁未还，陌然相见，已过殇年，舞剑之人曲犹乱。
　　离花簌簌飞满天。
　　飞满天，人影残，鸳鸯散。
　　陌桑离花间，何处是忘川。
　　我也去看过陌菱。我没有告诉轩辕暮，其实陌菱和轩辕晨就隐藏在城郊的离花谷中。只是谷外环绕着一层瘴气，所以没有人找到而已。我也没有告诉他，其实我知道离花谷的出入秘密，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陌菱和轩辕晨过的很好。看陌菱的样子应该是有了身孕。真好。我们四个只要有两个可以幸福就已经很好了，真的已经很好了。
　　最后，我总是躲在轩辕暮出现的地方，静静地望着他。看着他一点点的征服朝堂内外。老皇帝已经能够濒临垂暮，身体一天天的腐坏。现在的朝堂已经是轩辕暮的天下。所以，即使没有陌菱，皇位也会是你的。不是么？
　　晚上，我亦会偷偷的潜进他的卧房。我不想睡，总觉得如果睡着了，可能就再也想不过来了。一些熏香足以让他知道我没有来过。
　　我第一次知道他会在梦里呼唤着我的名字。轻轻地呼唤着。害怕惊扰了我似的。一遍遍的道歉，一遍遍的诉说，如果我是陌菱，那么他绝不会放手。可是我却只能轻轻地抚过他的面庞。我不敢摇醒他，告诉他，我没有死去，告诉他，现在他会愿意和我在一起么。
　　秋天已经到了，我坐在客栈的窗前，听见了除夕的爆竹声。没有人知道，我真正的生辰亦是除夕之夜，那夜西边的云彩是那种炫目的紫，一层一层的渲染，仿若是江南的雾气晕染成的山水画，氤氲的让人幸福的感动。更没有人知道，那夜，有一个坡脚的和尚抱起我，轻轻地念着，一世情劫，一世悲欢。得陌桑者得天下。
　　除夕的子时，端王府的破院中，我听见了除夕的爆竹声。而后便是一生的回忆。
　　陌桑离花间，人若离，心若离。
　　梦中依稀呢喃，风缭风，雪绕雪，风雪缭绕雁未还。
　　雁未还，陌然相见，已过殇年，舞剑之人曲犹乱。
　　离花簌簌飞满天。
　　飞满天，人影残，鸳鸯散。
　　陌桑离花间，何处是忘川。
　　轩辕历庆元三十五年残秋记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