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棠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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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世容踌躇半天，决定先去给太后请安。自从跟着皇帝去围场打围，进宫给太后请过一次安后，几日未见了。
进了德寿宫，太后午休刚起，正在院子里看几个宫女逗猫儿玩；太后年纪不过六十岁不到，发髻已经有些苍苍，慈眉善目，却隐着一丝沧桑。一见赵世容，便招手令他坐在自己身边，说道：“你这几个月，个子倒似乎又高了些。跟着皇帝去打围，还说要给哀家打个狐狸做个批裘，你的狐狸可打到了？”
赵世容在脚踏边挨着太后腿儿坐了，粘了太后，委屈道：“太后奶奶，你也来嘲笑孙儿，孙儿的屁股挨了几十板子，虽说在家养了那么长时间，可屁股的伤还是没好，连马都坐不稳，弓箭也拉不开了。只打到一直锦鸡，还跑了”
太后忍俊不禁，撑不住扑哧一声便笑了，骂道：“如此说来倒是怨你皇叔了，猴崽子。打不到到不关紧，哀家知道你一片孝心便是了。被你皇叔禁了几个月的足，以后可都改了吧，不许再去那种地方厮混，没得降了自己身份，还不如给你娶个几个妃子姬妾在王府里是正经儿。”
赵世容一听，立刻在太后膝上扭捏不已，扭股儿糖般，嚷嚷道：“不行不行，太子还没取太子妃。太子比我还大两三岁呢，要娶妃子，也该是太子先娶才是。还有赵永覠那小子，也比我大呢，也该先娶。听他们说，娶了妃子就要去封地，我可舍不得离开太后奶奶去豫州！”
太后笑道：“胡扯，谁说娶了妃子就要去封地？你皇叔早答应了哀家，等你过了弱冠再说去封地的事儿。明年恰好选秀，哀家已经下了旨意，凡是仕官名家之女，年纪合格且德才娴淑者，皆呈报户部，入京备选。太子自是要选妃，你也顺便瞧瞧。其他的皇子皇孙们，哀家自有主张。”
赵世容嘀咕道：“这是皇叔的意思？”
太后笑道：“即是皇帝的意思，也是哀家的意思。太子年纪也不小了，皇帝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封王取妃了呢。”
不等赵世容答话。太后又叹了一声，带了些薄凉，又似是自言自语：“太子选妃，举足轻重，牵扯到江山社稷，帝王与朝臣，未必能娶到自己喜欢的。倒是你，提前瞧瞧吧，若是有喜欢的告诉哀家便是。不是常说，修身齐家平天下，娶了妃子，或许也能好好收收性子，哀家也对得起你死去的父亲了。”
世容腻味在太后膝上，过了好一会，才瓮声道：“孙儿都省得，以后定学好，不让太后伤心。”
太后摩挲着赵世容脖颈笑骂道：“呸，你若学的好，哀家倒不信了，罢了，以后不许再做那些有损咱们皇家颜面的事儿，让你皇帝叔叔难看，也少让哀家操点心，便是了。”
两人正在说笑。太后宫里的李嬷嬷来禀报道：“太后，太子来了。”
刚说罢，便见太子赵世定一身段青色箭袖龙袍走了进来，清雅俊秀，倒似是仙山芝草一般。
世容见了太子倒像是秋天里的寒颤，忙噤了声，起身行礼。
太子赵世定恭恭敬敬给太后行了礼，问了安。睥睨世容一眼，笑道：“原来是你在这儿呢。快免礼吧。”赵世容忙应了，旁在太后旁边垂手而立。
太后携了太子的手笑道：“可是刚从练武馆回来？这一身倒是好看，可累着了？”一面让赐座，一面让李嬷嬷上了茶和点心。
赵世定恭敬回道：“我刚下了学，倒不觉得累。太后，这几日可安好？前几日我随父皇去打围，射了一只黑熊，绒毛厚密又保暖，给父皇做了一个背褂，又给太后做了一双护膝，今儿刚制好，今年冬天，太后就不怕冻的腿疼了。”说着便让人呈了上来。
太后看了又看，似是爱不释手，眉间眼梢都含了淡淡的笑意：“好孩子，难为你还惦记着哀家，黑熊生性凶猛，骑射也不是这般锻炼的，你是太子，关乎江山社稷，天下安危，万一伤着了可怎么办。熊皮算什么，哀家知道你们的一片孝心，便是心满意足了。”
赵世定垂首道：“孙儿知错了，只想给着父皇和太后射取熊皮了，太后疼爱孙儿，孙儿更应孝敬太后才是。”
太后道：“罢了，你的孝心，我哪里又不知道的。你先坐下，你们兄弟也好说说话，多久没在一起了？”
赵世定看了一眼赵世容，向太后笑道：“回太后，好久了呢。自从世容出了宫，似乎和我疏远了不少呢。”。
太后看看赵世容，又看看赵世定，笑道：“你们从小一处睡觉吃饭，一处上课学习，亲密无间，比亲兄弟们还要要好。小时候，世容每次闯了祸挨打，定儿都跑过来求哀家，哀家倒不信，怎么出了宫倒疏远了呢。”
赵世容想起来小时候上学堂的事，红了脸，低头呐呐道：“是孙儿我又笨又不爱上学，天天闯祸，事事累太子替我遮拦，辜负皇上教养之恩，太子之情。那些大臣上奏说太子德行有损，都是世容所累，世容总觉得自己无颜见太子。”
太后携了两人之手，皱眉叹道：“即如此，你更好好改过才是。你们都是同宗同脉同枝，凡今之人，莫若兄弟。‘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每有良朋，烝也无戎。’，这么浅显的道理，哀家都知道，你们自己反倒糊涂了。以后兄弟间要相互扶持，才有利于江山社稷。”
世容低头称诺。太子若有所思，点头称是。
太后又留了太子单独说话，打发了世容去给皇帝请安。
待世容走后，太后向太子道：“哀家和你父皇已经商议了，又请了圣上的旨意，让工部已测量画图，拨款修葺扩建东宫。趁着明春选秀，为你选妃。”
赵世定本想着来太后这边周旋一二，如今一听太后此言，顿时一惊，忙跪下道：“太后！今秋江北洪涝，颗粒无收，朝廷拨款赈灾，国库紧张，孙儿不想耗费国库赈灾之银，选妃之事不如以后再议。”
太后道：“太子胸怀天下黎民百姓，实为我社稷之福，百姓之福。可是定儿，你母后早逝，你父皇年岁已高，膝下子嗣羸弱单薄。眼下各省盗匪四起，你父皇瘁心国事，有心无力。你年已十七岁，该为这江山社稷，皇嗣血脉为重，早些成家立业，广纳妃嫔，为赵家开枝散叶，让你父皇无忧才是。你身为太子，怎么可执意妄为，置江山于不顾呢？”
赵世定长身伏地，听了这些话，便知已无转圜余地，不觉泪盈于框，只不敢抬头，道：“孙儿知错。既然如此，孙儿会上书父皇，请求一切从简，东宫不必扩建。节省下的银子交换户部，去江北赈灾。”
太后点头道：“太子仁德，以后当为明君。”太后见赵世定神色颓然，不觉叹了口气，道：“你且退下吧，哀家乏了。”
太子起身行礼，退出德寿宫。心烦气躁，便喝退了太监随从，直说自己一个人随便走走。一路上如同神游，不知东南西北，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忽觉有人将自己拦腰抱住，一个不稳便向身后跌去，，身下一软，却压在一个人身上，不由‘哎呀’一声。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棠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