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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壹. 皓月清风伴君饮花间 ...

  •   序诗:
      御剑青霄仙径深,疏狂樽前伤几分。
      独守闲看烟岚散,悠悠故人已无痕。
      休提凌虚睨六界,酒酣笑语白衣影。
      历历转瞬化前尘,醉里白衣忆不得。
      惆怅客恨酒味薄,饮尽流年不诉伤。
      千里与共只明月,明月也不复当年。
      壹.皓月清风伴君饮花间
      云天青坐在剑气铮然,凌虚而悬的长剑之上,手中薄如春冰的白玉壶微微倾斜,近乎透明的玉壶隐隐透出些许竹叶青清冽的青色,醉意微醺的双眸中依稀映出剑阁方向红莲盈天的羲和光华,云天青苦笑着摇摇头,想起最近那人发丝间都夹杂着羲和灼人的剑气,还有那人日益疏离狂妄的态度,云天青微微抿紧了嘴角,如此思虑又是半晌,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天青摇摇了玉壶残酒,使了个法术将玉壶隐于虚空,从长剑上跃起,向着剑阁方向御剑而去。
      “哟,夙玉美人,难得见你红霞飞两靥,如此更添我见犹怜,让我不得不怜惜啊。”云天青从长剑上跃下,向刚刚修炼完毕从剑阁中出来的白衣美人调笑。夙玉因修炼辛苦而微微泛红的脸色旋即冷下,只是依礼拱手,冷然道:“天青师兄。”如此拒人千里的架势,若是常人自然自觉避退千里,然而云天青的脸皮却足以抵御寒风冷雪,自顾自地轻佻道:“可见修道一事确实害人不浅,如斯美人生生熬成师兄那副样子,不如我们双双逃下山去,如此不羡鸳鸯不羡仙,如何?我总比师兄那冰山脸解风情多了。”
      “天青,休得无礼!”一声清冽凛然的斥责从剑阁传来,继而走出一个高挑的白衣青年,眉宇间隐隐含着三分怒却有七分是无奈的纵宠,夙玉听得声响立刻回身向来人见礼:“大师兄。”云天青却是展颜一笑,赖皮道:“大师兄何苦这么生气,哦,难道是我刚才说师兄不解风情的缘故?我说的又不是玄震师兄,说起来,当得起冰山脸的,全琼华还有哪个……”话未说完便是侧身一闪,险之又险的避过一道炎阳剑气,飘然落下后,向缓步从剑阁出口走出的那道孤傲凌然的白衣身影挑了挑眉,一脸无辜的扯着不知是无意还是刻意烧破的道袍袖子,道:“玄霄师兄功力见长,剑气灼人也灼道袍,师弟无能,为求保命只能牺牲道袍,如此只能暂借与我同床共枕的玄霄师兄的道袍,以免延误明日早课。”醉意氤氲上眼眸,云天青着意咬重“同床共枕”四字,刻意调笑玄霄,心下不由有些期盼冰山破裂,转又苦笑否定,就算冰山破裂此生无缘,几句调笑引得他冰封千里也是不错。但玄霄不随他愿,只是一如既往的表情淡然眉眼疏离,既无冰山破裂也无冰封千里,身侧剑气森然的羲和焕发着殷红的光华,悬在空中微微震鸣,云天清微挑着的眉无力垮下,心下无力地安慰自己如斯美人就应当有些气性,若非如此岂不轻浮。略受玄霄无动于衷反应打击的天青,转瞬便又恢复了七分戏谑三分无赖的痞笑,得寸进尺地攀上玄霄的肩膀,无赖道:“玄霄师兄啊,既然不说话,师弟就当成默认了哦,我看你现在身上穿的这件就不错,就赠与师弟,师弟一定会牢记与师兄同袍的情谊。”玄霄皱眉,不习惯于过分亲昵的姿势,也着实恼于云天青气息间微微的酒气,酒虽是好酒,但恼得却是他无视教规肆意妄为,玄霄自是极看轻世俗礼法的,但也极其自律,故而对云天青的放纵行为十分恼火,心下不爽,甩开云天青手臂时之见便多了几分力道,竟将云天青已被烧破的衣袖生生扯下,见云天青微愣一下,便不发一言,只是一脸似笑非笑的紧紧地盯着玄霄清明的双眸,醉意朦胧间那一抹戏谑越发露骨,玄霄执着他的一片衣袖,丢也不是拿也不是,索性由着怒气虚空一甩,烈焰如红莲蓦然绽放于那片素白的衣袖之上,衣袖旋即化为飞灰,玄霄睨了天青一眼,拂袖便欲再回剑阁,却被云天青一把拦下,面前便又横了另一只衣袖尚存的手臂,玄霄抬眸便是那人无赖的脸,“横竖这衣服不能穿了,若是师兄爱扯天青衣袖,那便烦劳师兄也送这片飞升罢,免得那只身单影只;正如天青这几日孤灯冷被……”说到最后,声音低沉如诉哀肠……
      “你!”一直在玄霄身侧光华流转羲和蓦地光华大增,直至犹如天火下降红莲盈天,隐于流火光华中的凛凛剑锋准确无误地对准还笑得云淡风轻的天青,与日同辉的羲和微微震颤着,发出铮鸣玉锵之声,剑气扬起一片劲风,肆意卷起天边流云,生生将半壁青空烧得殷红若血,云天青摇摇头,感叹看朱成碧大概便是如此美景,却因羲和剑已是蓄势待发,便无闲心观赏美景,不着痕迹的慢慢向玄震蹭去,怕是玄震也发觉羲和炎阳的灼人剑气正缓缓转向自己,无奈只得拂拂衣袖,怒道:“天青,休得胡闹!且不说你贪杯放纵,只是,你来剑阁便是调笑……”玄震瞥了瞥发梢眉宇皆染上羲和炎阳之气的玄霄,生生将“师兄”咽下,轻咳了声,凝眉道:“调笑师妹的吗?!看来是我这个大师兄管教不严,还要烦劳你玄霄师兄来管教!”
      听得玄震如此说,玄霄敛了敛怒气,拂袖隐下羲和剑气,碍于师兄不好发作,只是别过脸去,不再看天青,天青却是将眼光流转到一直沉默不语的夙玉身上,突然省起似的,向白衣少女勾勾嘴角:“哎呀,夙玉师妹,师兄有调笑你吗?”
      夙玉素来淡漠的脸上也隐隐有些怒气,便不想在这是非之地多待,依礼一拱手,冷然道:“夙玉劳累,恕不能相陪,玄震师兄,玄霄师兄,……天……云师兄,恕夙玉告辞。”说完不等三人反应,便跃上长剑,御剑而去,瞬息间便消失在微暮苍穹之中。
      天青凝眸于消失于天际边缘的那抹白影,嗤笑道:“真可惜。”回过头来,只见玄震一脸无奈,玄霄则是已向剑阁行去,天青看着那人随风微动的衣袖,随着行走微扬起的青丝,啧了一声,还未开口,只见万道赤红剑芒如天罗地网般突然向天青袭来,天青释然一笑,挥剑打散几道来势凌厉直取要害的剑芒,恍惚间,红雨纷落中蓦然闪出一个白色身影,瞬息间,天青只觉一道几近要灼伤肌肤的金红剑刃已抵在自己脖颈之处,玄霄眼角微扬的眼眸中一片傲然清冷生生对上天青似笑非笑亮若点漆的双眸,天青不以为惧,反而挑起玄霄一丝从玉冠中散落下脸颊边的发丝,似是沉醉的唏嘘道:“师兄的五官啊……”
      玄霄微眯起双眼,抬脚狠狠地向贴得极近天青踹去,天青“哎”的一声摔坐在地,正欲起身,羲和剑尖已抵在胸前,天青抬起头,向玄霄报以一个极其乖巧老实无辜的微笑,与刚才醉意微醺出口不逊判若两人,悠然道:“师兄打得好,只是师弟有一事不明,师弟哪里惹到师兄了……”
      玄霄只是睨着他,睨了半响,只待天青支着身子的手臂酸痛到只欲躺倒在地,开口道:“师兄既说要我管教你,那我不得不遵,下次你若再胡闹,那我也只能替师父肃清师门 ,那时别怪刀剑无眼,羲和无情!”云天青听得此话微微愣神,继而便大笑不止,玄霄见他笑得没头没脑,心下更是恼火,恨不得一件挑破那人胸膛,看看是否还有心肺在。天青见玄霄不明所以,凝眸冲着玄霄戏谑一笑,指尖拂上羲和金红色的剑身,脸上笑得越发无赖,开口却是一味低沉幽幽:“羲和无情,那么……人呢?天青竟从不知师兄对我……”
      一直在旁睁只眼闭只眼的玄震见玄霄白衣已染上一片殷红,周身似是升腾着流火光华一般,若再不插手,只怕云天青真会死在玄霄雷霆一怒之下,匆忙按住玄霄的手,劝道:“他自是放纵惯了,你何苦管他?你不理他,他讨个没趣就罢了。”
      “师兄既托我管教他,我自然尽心尽力,他这样无法无天,唯有血祭剑灵方才尚且算得上是死得其所,虽他放纵不羁,念在尚是同门师弟的份上,我也不忍让他死得不值,不若就断他于剑阁,难道不是两全其美?!”玄霄的手虽被玄震按住,但眼神凌厉,神色倨傲,大有将云天青血祭剑阁之意,玄震见他如此,也不好将剑生生夺下,只得皱眉斥责云天青:“这般胡闹,今日便罚你守在剑阁外面打坐一夜,让你也省得你玄霄师兄修炼的辛苦!”
      玄震如此一阵快刀斩乱麻搞得玄霄也不好发作,只得冷哼一声,将羲和收起,随口念了几个心诀,刹那间几道赤红光芒结为牢笼将云天青困在其中,牢笼中飞雪如絮,寒风猎猎,玄霄向玄震拱手行礼,却不看已冻得瑟瑟发抖的天青,淡然道:“师弟也觉让他在此地打坐甚好,还是师兄管教得当。如此,师兄请回,玄霄也进剑阁修炼了。”转首间,那双清明眼眸在天青脸上滞了滞,一幅“是你咎由自取”的傲然摸样,拂袖离去。
      玄震看着剑阁门缓缓关闭,转头看了看少了只衣袖,冻得脸色青白的云天青,抬头看看因咒法纷落的雪片丝毫没有停的意思,叹了口气,对着执迷不悟的师弟说:“你这是胡闹什么,借酒调笑他,你这是做什么,罢了,运起暖心诀吧。”
      “我哪里调笑那个连羲和都暖不化的冰山了?调笑也要找师兄这般人品的,偏他自己横插一刀,现在可好,若是他以后日夜管教我,你让师弟的日子怎么过啊?!”云天青运起暖心诀,发现丝毫不起效力,却见剑阁内红光一闪,当下了然,怕是运功的法力全被吸收为羲和剑气了吧,不由恨恨切齿,死死瞪着剑阁上青色的章纹。
      “唉,罢了,你便在这里受罚吧。暖心诀运不起也好,你看上去惨点,他尚且还能消气吧。”玄震叹了口气,决定再不管这摊烂事,说罢丝毫不给云天青废话的机会,一阵白光闪过,玄震已不见踪影。
      玄霄修炼完毕,静心坐在剑阁中央缓缓吐纳,身后有脚步作响,白日在那人身上闻到的竹叶青香气如今在清泠素辉中愈发清冽,“三个时辰,你倒是越发无能了。”
      “哪里哪里,明明是师兄心疼我,太久没罚我了,我才技艺生疏了。”云天青一手执壶一手执杯,白玉壶微倾,白玉杯中便已多了一轮皑皑皓月,将酒杯恶意地凑近那人鼻端,笑语道:“我记得师兄好像很喜欢这个……”
      玄霄欲抬手接过,杯中微颤的皓月突然散成一段粼粼清辉,云天青猛地撤走玉杯,一口饮尽杯中美酒,引得玄霄怒目相向,他却似是恍然大悟,凝眉道:“佳酿虽好,可是教规却说不得饮酒,天青放纵之名已是远扬,倒没什么,只是不好坏了师兄名节。不过……”
      玄霄只是冷着脸看他故弄玄虚,明知与这人讲道理也是白费口舌,问了不如不问,便沉默着等他的下文。云天青倒是无所谓的样子,闲闲道:“不过,师弟我倒知道个好去处,风景秀丽,十分怡情,师兄要不要猜猜这是哪里呢?”
      “我依稀记得两年前这个风景秀丽十分怡情的地方是思返谷吧?现今思返谷十丈之内云天青莫进,我亲自下的法阵,我相信你已经见识过了”玄霄挑眉,淡然的睨了云天青一眼,见他一脸似是往事不堪回首之意,心下便有些解气,脸色仍是古井无波,眉宇间的怒气却消散了些许。
      云天青自讨个没趣,摸摸鼻子,干笑道:“师弟怎是如此固步不前之人?现今这处却是个绝佳之处,胜过思返谷百倍,师兄且随我来……”
      一道白光闪过,玄霄冷然坐在云天青的长剑上,晚风吹得他素白的长袍猎猎作响,一向梳得一丝不苟的青丝现下也散了大半,随风扬起,旁边的云天青笑得仍是一脸无赖,酌上一杯竹叶青,举杯道:“这个好去处……就是天上……如此清风明月不需一钱,视野开阔胸臆顺畅。师兄请。”
      玄霄觉得自己除了冷哼便无他法,便不理天青,傲然起身,一挥衣袖,长剑便载着二人向下冲去,剑芒一瞬而过,云天青手中的竹叶青也洒了大半,长剑却稳稳落于一片花海斑斓之间,云天青见到此处倒也忘记了惋惜美酒,跃下剑来,左顾右盼一番,向着玄霄挑了挑眉,“师兄可是要邀我与你共醉于花间?”
      “你便是醉死于花间又于我何干?”
      “有如此美丽之物……”云天青凝视着一朵盛放的凤凰花,笑得一派风流,“天青未饮已醉。”
      玄霄并不理他,只是夺过他手中玉壶玉杯,自斟自酌,天青沉默半响,蓦然开口道:“只是……”
      “嗯?”
      恍惚间,玄霄已被天青拉到一棵树后,玄霄正欲一掌打开那突然靠得极近的人,近得玄霄能感受到他鼻息散到自己皮肤上的酥麻感,那人却是一脸似笑非笑地将手指抵在唇上,示意玄霄噤声,同时低声道:“师兄找这个好去处不会是为了看美人的吧?”
      玄霄不明所以,只当云天青又是肆意胡闹,正欲给他些教训,便听一清冷女声凄凄道:
      “杳杳灵凤,绵绵长归……”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壹. 皓月清风伴君饮花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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