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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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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撰历史系列之二
秋阑听雪夜
书中涉及历史人物:
衡山公主/新城公主:李雪陵,唐太宗与长孙皇后之女。
晋阳公主:李明达,小字兕子,唐太宗与长孙皇后之女,衡山公主的姐姐。
李治:唐高宗,唐太宗与长孙皇后之子,晋阳公主及衡山公主的哥哥。
魏叔玉:魏征之子
1.新城公主,晋阳母弟也。——《新唐书列传第八》
贞观八年二月,一个大雪皑皑的夜晚,她来到这个世上。
她的父亲是唐太宗,母亲是长孙皇后。她是太宗嫡出的三女儿,也是太宗最小的公主。因降临于雪夜,故名之“雪陵”。
她的出生并没有给太极宫带来喜悦,带来的却是母后的折难。
长孙皇后生产时受寒,产下雪陵后卧床不起,一年后便撒手人寰,彼时的她还只是个嗷嗷待哺的一岁婴儿。因她的出生间接带走了父皇最爱的母后,所以父皇并不甚疼爱她。
宫里人说,当今皇上最宠的当是晋阳公主。
晋阳公主是她的嫡亲姐姐,长她三岁,从小便深得父皇母后的宠爱。听乳母说,晋阳姐姐周岁礼的时候,父皇在太极殿宴请百官,广开粮仓,大赦天下,为姐姐祈福。而她周岁礼的时候,父皇正沉浸在丧妻之痛,只说母丧子当哀,不宜大兴宴事,事过之后再补过。可如今她已七岁,父皇却从未为她置办过生辰礼。
她不懂,她也是父皇的女儿,为什么只能住在偏远的秋阑殿,而她的姐姐,晋阳公主,却可以住在和父皇寝宫毗邻的瑶华殿。她问乳母,乳母只是叹气说,若你早生几年——每每只有这么一句。
幸好,她还有治哥哥。
治哥哥长她六岁,最是疼她,寻到新鲜玩意总要拿来给她耍。治哥哥总爱偷溜出宫,出宫的前日定会来告诉她。于是,次日,她便坐在秋阑殿的台阶上等着他回来,一边托腮一边想,这次治哥哥带来的是昆仑奴面具,是生肖面人,还是其他新鲜玩意……
秋阑殿的秋天似乎总是来得特别早,殿外还是绿阴遍野,殿内已是黄叶纷飞。她就坐在树下,看着叶子悄无声息地落地,看得久了,就在树下睡过去了。醒来时,地上已是铺满了落叶。
那日,治哥哥又来秋阑殿,却一语不发,拉起她就往外走。
平日温和儒雅的治哥哥,今日却是阴云满布,她挣扎,却被治哥哥阴沉的眼神煞到。
这条路她极少涉足,却是万分熟悉。
是通向瑶华殿的路。
她看着躺在床上面容憔悴的晋阳公主,和坐在床畔满面忧色的父皇。
晋阳朝她伸手:“雪陵妹妹。”
她仓皇地回头寻找治哥哥,看到治哥哥鼓励的眼神,才上前握住晋阳的手,低唤:“姐姐。”
晋阳却是极为疲劳的闭上眼,手松滑落。太医一拥而上,她被挤了出来。
治哥哥紧握她的手,静静地立于一侧。
“晋阳公主去了!”
平生第一次经历死亡,她恐慌极了,躲到治哥哥身后不敢抬头。
晋阳公主,她的嫡亲姐姐,父皇最宠爱的女儿,就这么去了。
她听见父皇的哀嚎,看到父皇的眼泪,那一刻,她才终于意识到他只是个父亲。
贞观十六年八月二十日,太宗封幼女李雪陵为衡山郡公主。
圣旨到的时候,乳母抱着她涕泪纵横:“公主,你的苦日子终于到头了。”
她不解,之前的生活如果唤作“苦日子”,那么今后的生活该是如何个好法?
丧女之痛过后的父皇,终于记起他还有一个嫡出的小女儿,便常常唤她去紫宸殿,父皇在上批阅奏章,她便在下读书习字。
父皇常走下来看她习字,然后调教一番。好几次,她抬头,却听到父皇唤她“兕子”,她一愣,“兕子”是晋阳姐姐的小字,父皇定是又想起她了。心下一酸,却也暗暗发誓定要父皇也如此爱她。
她是聪明的,很快便写得一笔极佳的“飞白”书法。那是一种枯笔书法,字体苍劲,形虽枯而神韵悠远,连父皇也夸赞她。
那日,治哥哥又来寻她,见她正在练书法,便在旁观摩,免不了又要点评一番。
“不错,形虽枯而神韵悠远,愈来愈像晋阳妹妹的手法了!”
她手一顿,笔尖戳破宣纸,留下重重的墨迹。
墨汁顷刻便晕开,治哥哥在一旁惋惜:“可惜了一副好字。”
她却呆愣在地上,心一点点下沉。
——这笔法,原是父皇拿来一幅字让她临摹学习的。只是,她今日才知,那幅字竟是晋阳公主的遗迹。
2.帝将以衡山公主降其(魏征)子叔玉。——《新唐书列传第二十二》
贞观十六年十二月,太宗将衡山公主许配给魏征长子魏叔玉。
那年,她八岁。父皇在太极殿为她准备了一个盛大的生辰礼,并在宴席上宣布,将她许配给魏征长子魏叔玉。
席下那个庞眉白发身形伛偻的老人伏地高呼“谢主隆恩”,文武百官也纷纷起身贺喜,父皇手捋龙须,大笑不止。
她默然地看着这一切,木偶似的笑。
没有人知道这个年仅八岁的垂髫内心已经苍老的如八十黄发。
她知道,父皇原是把晋阳公主许配给魏征长子,晋阳早逝,这般好运才落在了她的头上。
魏叔玉,魏征嫡长子,治哥哥的伴读,五岁诵六甲,十岁通百家,十二能赋相如,剑术自通达,长安人称之“小魏征”。
她从未见过他,但对他却是熟悉至极。自从他做了治哥哥的伴读,治哥哥与她聊天时,总是免不了要提到他。
“雪陵,这是叔玉作的诗,我念与你听:季布无二诺,侯赢重一言。人生感意气,功名谁复论。”
——他竟是这般重视信义不图功名的人。
“雪陵,我寻得了只会说话的鹦鹉,早读时趁师傅不注意玩弄一番,这个该死的叔玉竟然说我玩物丧志,还将鹦鹉放跑了!”
——人称“小魏征”,果有乃父之风。
魏叔玉,你可知我衡山公主?
情爱她不懂,只是治哥哥每每提到身边侍寝的那个叫琳琅的小宫女就满面春色,止不住的欢喜,说起她的好能喋喋不休说上一天,她想,那便是情爱吧!
她是狂傲的,父皇和治哥哥爱她,却也爱着其他人,有没有一个人只爱她,视她如珠宝,视他人为草芥?
魏叔玉,会是他吗?
贞观十七年元月,魏征病危,太宗携衡山公主亲视魏府。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魏叔玉,她未来的夫君。
魏叔玉跪在父皇面前:“万岁,父亲病重,体力不支臣礼有亏,叔玉代为告罪。”
她站在父皇身后,悄悄抬头,面前的男子年纪与治哥哥相仿,面如冠玉,傲然独得,端的是一位风华少年。
父皇走上前,而她还怔立在地上,他也抬头看她,四目相对,一片澄净。他的目光安详温暖,她的目光笃定倔强。
父皇唤她上前吗,拉着她的手对病卧在床的老人说:“魏卿,今日朕带衡山公主来看你,你看看这个儿媳吧!”
老人强撑着起身,叔玉赶忙上前扶起爹爹。
老人紧握着叔玉的手,眼睛却是看向她:“吾儿,定当善待公主。”
年华垂暮的老人目光已经浑浊,她却感觉温暖清明。
叔玉不言语,只是重重地点头。
次日,魏征病逝,长子魏叔玉守孝三年,太宗旨意,待叔玉孝期一满,便娶衡山公主过门。
3. (太宗)手诏停婚,顾其家(魏家)渐衰矣。——《旧唐书列传第二十一》
她依然独居于秋阑殿。
如今宫里人都说,皇上宠溺衡山公主,不逊于当年的晋阳公主。
绫罗绸缎,珍奇异宝,堆满了秋阑殿。往昔破败的秋阑殿如今也焕然一新,当年她坐过的台阶如今也砌上玉石,可是再也找不到了等待的欣喜。
宫里人也偷偷地说,如今的衡山公主是愈发的像当年的晋阳公主了,可不,本就是嫡亲姐妹,眉眼本就有七八分相似。
她读的是晋阳爱读的书,习的是晋阳擅长的“飞白”,穿的是晋阳常穿的月白褥裙,就连头饰也是仿照晋阳的神鸟金凤。
她没有选择,这些都是父皇赏赐的,何等恩赐,何等光鲜亮丽。
自那日与叔玉初逢,她再也没有见过他。
魏征葬在千里之外的薛河河畔,魏叔玉身为嫡长子,当在墓前守孝三年。
当日偷觑得的眉眼,却是渐渐淡了。
贞观十七年十月,太子李承乾谋反败露,太宗废太子为庶人,囚禁于右领军所。此次未遂的叛变牵扯到的官员有侯君集、杜正伦若干人,而魏征曾经力荐此二人,认为他们有宰相之才。荐人失当,魏征难辞其咎,太宗亲自写诏书下令悔婚。
后魏王李泰被黜,太宗改立晋王李治为太子。
仅仅数月,宫里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宫内人心惶惶,惴惴不安,生怕失言遭罪,一时偌大的太极宫冷寂了许多。
而她依然是太宗最宠的小公主,只是与魏家再无瓜葛。从许婚到悔婚,不过短短数月。翻云覆雨间,父皇从未向她提及半分。她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平静地接受,唯有午夜梦醒时,才敢放任心里的那头猛兽肆虐。
那一年,父皇迅速老去,做了太子的治哥哥也很少踏足秋阑殿了。
贞观二十二年,她十四岁。
她依然是父皇最宠的小公主,只是父皇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无奈。
如今的她蛮横无理,肆意妄为,一个不顺心便将宫人拖出去暴打,兴起时便拿着父皇御赐的腰牌出宫,将整个长安城搅得天翻地覆。
如今,再也没有人说她像晋阳公主了。当年的晋阳公主温婉善良,心静如水,是皇上的解忧果,而现在的衡山公主野蛮暴虐,常惹事端,每每令皇上头痛不已。
父皇宠她,太子哥哥宠她,宫里下人都对她唯唯诺诺,生怕她一个不称心便要把人拉出去棍杖。
她骑马饮酒,她大笑猖狂,其他姐姐都羡慕于她。
她最爱的是打马球,每每磨了治哥哥来陪她打。
她的马儿叫飒露紫,是治哥哥给她的,与父皇年轻时的战马同名。
打马球时,她喜欢穿男装,头发扎成环髻,身穿红色束腰长衫,绿色紧身裤,黑色皮靴,煞是威风。而父皇却是极讨厌她打马球,总是训斥她,为什么不读书习字,研习琴棋书画,就像你姐姐晋阳当年那样。
这时,她就会似笑非笑直盯着父皇,直到他叹气摆手让她出去。
那日,太子在长安城樱桃园举办樱桃宴,宴请天下文人墨客、贵胄士子和商贾名流。
她坐于太子右侧排首,地势极佳,可将全场宾客收于眼底。台上的治哥哥趁着举杯的空隙朝她促狭的笑,她明白他的意思,今日实为太子摆宴以飨士子,实则是为她择夫,这原是父皇的意思。
此次父皇给她何其大的特权,竟容她自主择婿。
座下俊杰纷纷讨好于她,吟诗献酒,她一一应对着,心里却在冷笑。尔等莫不是趋炎附势之徒,不过是为了娶了她便可以青云直上,又有几人是真心想娶她,娶她这个恶名远播的公主。
酒过三巡,已是有些微醺了。她醉伏于案上,全不顾他人鄙夷的目光。
风拂过眼睑,微微发痒,似要唤醒她,她侧头睁眼,看到坐在最末端独自饮酒的他。魏叔玉,是他吗?那个已经淡去的眉眼缓缓聚集,终凝成五年前那个孤傲的少年脸孔。
她离席,拿着酒杯踉跄地走到他面前,从席头到席尾,所有人都停下看她,心想,这个离经叛道的公主又要做出什么越矩之事。
她漫不经心地哼笑,甩开搀扶她的侍女。
“魏叔玉。”她停在他面前,朝他举杯。
他微怔,却立刻起身作揖:“公主。”
多年后,魏叔玉仍清楚地记得那天的情景:她穿着靡丽的小袖窄衣,肩绕鹅黄披帛,头梳双环望仙髻,面贴梅花花钿,纤白明媚,颜如舜华。发髻高耸,却仅斜插一支金步摇。面前微醺的她站立不稳,那支雀口衔珠的金步摇也左右摇颤,映在夜光杯里,看得他也要醉了。
她指着他,却是回头看着堂上的太子:“治哥哥,我选他!”
太子赶忙命侍女搀扶她:“公主醉了,快扶进去!”
她咯咯地笑,被侍女搀扶进去。
那笑声如银珠落盘,又如泉水叮咚,他呆愣在地上,任笑声在耳边回响,那么欢快的旋律却渐渐弥漫开苦涩的韵味。
五年前那个小公主已经这么大了啊!他苦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太子走到他面前,面露忧色:“叔玉。”
旁边侍女将酒杯满上,他举杯:“第一杯,承蒙太子顾念旧情,叔玉方能位列此樱桃宴,叔玉谢过太子!”
“第二杯,太子宅心仁厚,将来继承帝位,定是百姓之福,叔玉在此预祝太子成就百年大业!”
“三日后叔玉即离开长安城,此去经年,不知何时再见,这第三杯就当做送别酒!”
三杯过后,叔玉离席,从此再未踏入长安城半步。
4.永徽元年正月,衡山公主出降长孙氏。——《唐会要卷六》
她对父皇说:我要嫁给魏叔玉。
父皇大怒,只说,虽然朕当年是冤枉了魏相,可既已废除婚约,金口玉言岂可收回。
她冷笑,当年也是父皇你先毁了你赐婚的金口玉言。
年迈的皇上颓然坐在皇椅上,手捂胸口咳嗽不止。
太子也说,如今魏叔玉已是庶人,无官无职,只是个卑贱的商贾,如何配得上妹妹。况且,叔玉已经娶妻,妹妹怎可做妾?
她却是铁了心,不顾父皇的言辞厉色和治哥哥的苦苦哀求,定要嫁给魏叔玉,那个只有过两面之缘的魏叔玉。
父皇把她囚禁在秋阑宫,派侍女日日跟随。
自幼亲近的乳母也劝她,嫁给这样的人有什么出息,你可是堂堂公主,你自小就聪明伶俐,比别的公主都要懂事,如今却怎么傻了?
她冷笑,父皇愈是担忧无奈,她就愈是痛快,她就是不愿顺了他的意。甚至听到父皇被她气得卧病在床,心里竟是畅快无比,就像是压抑许久的怨气终于得以释放。她可不是傻了,疯了?
终有一日,趁着宫人没留意,她溜出了宫。
那日,她寻遍了长安城的客栈,打听魏叔玉的下落。从正午寻到日落,再到华灯初上,她来到一家破落的客栈。
“魏叔玉?可是来长安做买卖的魏叔玉?”店家问。
她激动地点头。
“他一日前就退房走了,说是家中有夫人待产。”
她愣住,“可知他家在何处?”
“这个倒不清楚,听他闲聊时说起,像是在关外,离长安得十几日脚程呢!他临走时还买了许多长安物品,说是以后怕是没机会来长安了,留作念想呢!”
宫里的步辇停在她面前时,她正走在热闹喧哗的长安街上,买了个昆仑奴面具戴在脸上,左手拿着面人,右手提着玉葫芦,这些个玩意,她多年没有玩过了。
回宫后,她呆在秋阑殿,闭门不见任何人。不再每天去向父皇请安,不再每天去缠着治哥哥玩闹,不再叫嚣着打马球,太极宫,突然又安静了下来。
“皇上的病是越来越严重了,好几次都昏倒在大殿上,听太医说,皇上此次怕是凶多吉少了。”乳母絮絮叨叨地念叨着,末了加了一句:“公主,你去看看皇上吧!听宸宫殿里的公公说,皇上昏迷时常唤公主的名字。”
她合上手中的经书,闭上眼睛,想起十岁那年治哥哥带她去放纸鸢,线断了,纸鸢飘向宫外。治哥哥安慰她,飞走就飞走了,再给她做个新的。
她不让,定要人把飞走的纸鸢寻来。几日后,寻来了,纸鸢已是破烂不堪,就被她随手扔在地上。那时,治哥哥就担忧地看着她说,以她执拗的性子,以后怕是要吃苦的。
贞观二十三年二月,太宗将身边最后一位公主衡山公主许配给长孙皇后的侄儿长孙铨。
治哥哥对她说,这个长孙铨为人忠厚老实,又年少有为,定能善待妹妹。
她远远地看过他一次,低眉顺眼的模样,倒也没什么特别的。
治哥哥还说,父皇怕是不久于人世,最挂念的就是她的婚事,所以及早给她挑了合适的夫家。
她没有反抗,任由宫中人为她准备婚事。
宫里的最后一位公主要出嫁了,久未有喜事的太极宫热闹起来,只是这热闹却无端透着股苍凉。
贞观二十三年五月,太宗病危。
那晚,治哥哥突然闯进秋阑殿,拉起她就往外走,像极了七年前晋阳姐姐离世的那一次。
这一次,她没有躲到治哥哥身后,而是站到父皇面前。
父皇拉着她的手对治哥哥说:治儿,父皇要走了,你要好好待陵儿!
她突然泪如泉涌,父皇,父皇,你终于唤我陵儿了,你可知听到你唤晋阳姐姐兕子时我是多么羡慕,为什么会这样,我只不过是想要你们的爱,毫无参杂的爱。
她才十五岁,却似过了一生。
直到父皇与世长辞,她也不知道父皇是否爱她,爱她李雪陵,而不是晋阳公主的影子衡阳公主。
她喟然长叹,幡然醒悟,她若学会哪怕一丁点的自欺欺人,卸下哪怕一丁点的执拗,定也会过的快乐些吧。
贞观二十三年五月二十六日,太宗驾崩,太子李治即位,是为唐高宗,改年号为永徽元年。
衡山公主与长孙铨的婚礼中断,衡山公主待三年服阕。
永徽三年五月二十三日,高宗改封衡山公主为新城郡长公主,增邑五千户,婚礼完成。
显庆四年,长孙诠因触犯武则天,被流放巂州,不久被杀。又过不久,高宗不忍妹妹年幼守寡,将新城公主改嫁与韦正矩。韦家,也是长安城的名门望族。
龙朔三年三月,新城公主病逝,一说是被丈夫韦正矩毒害,时年三十,以皇后之礼陪葬于昭陵。
自魏征病逝,魏氏没落,史书上再无魏叔玉此人的记载。他是否还记得衡山公主,那个叫李雪陵的大唐女子?
雪陵,雪陵,雪中的陵墓,她的一生,看似光鲜,实则无奈,细究却也是性格使然。
大唐盛世,绚烂芳香,那一丝淡淡的腐朽气息,是极难捕捉到了。
忆秋阑听雪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