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香院传奇之蝶倚秋篇》沐醉

6、醉黄泉

　　“非羽，第九天了。他们不知道能不能赶到。”事到如今，扶苏也不免有些担心。
　　“我们还有时间，只要不出意外，我们肯定可以度过这个难关。”素非羽还是一贯地自信满满。
　　“启禀大皇子殿下！赵军开始进攻我军了！”此时临时搭起的帅帐外突然传来蒙恬的声音。
　　“看来弦尘他们移军的行踪被发现了，赵军忍不住了，等的就是现在。通传下去，擂鼓，迎击。”素非羽终于又把他的银扇打开来了，看来这些天来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担忧的。
　　战鼓累累。围困了8天，士兵们就如困兽，等着冲出牢笼。高头大马，一万骑兵，血肉之躯的凶兽，面对八万敌军，毫无惧色。
　　风声，鼓声，喊杀声。天地间仿佛下起了一场红雨。山也鲜红，树也鲜红。地上到处都是尸体，不分敌我。
　　素非羽与扶苏背靠背，各自护着对方的后方，坚不可摧。
　　“李毅救驾来迟，请大皇子殿下恕罪。”突然，一小队臂上绑着红巾的人马杀到扶苏跟前，领头的将领是秦军奇袭第八小分队的队长李毅，这次是跟随陆二大军行动的，想不到竟然来的比陆二他们还要快。
　　“李将，你怎会在此？”扶苏有些奇怪他来得如此之快。
　　“陆将军命我先来救援，因为我等会突击奇袭。”面容耿直的李毅刚正地答道。
　　“这里有我就行了，你去助蒙恬吧。”素非羽直接下令。
　　“是！”李毅言罢，带着手下冲去助蒙恬拼杀。
　　“亲亲，这小子来这么快，有古怪，小心点。”素非羽皱眉看着李毅冲出去的背影。
　　“嗯，我知道，你也小心点。”扶苏言罢，专心应对再次围上来的敌兵。
　　杀，杀，杀，战场上，若非心智坚强，剩下的，唯有杀红眼的兽。
　　“殿下小心！！”猛的一个人影扑过来，是扶苏最信任的贴身护卫，风亦。
　　素非羽偏转头就看到本来冲向蒙恬的李毅手上一架小巧的十字弓对准扶苏，箭已离弦。
　　“扶苏！！！”
　　谁曾看过一向谈笑退敌、傲然天下的素非羽大惊失色？没有。然而此时撕心裂肺惊吼的却也的确是他，因为他有一个世人皆知的弱点，公子扶苏。
　　素非羽能为扶苏拦下李毅的十字弓暗箭并瞬间解决了李毅，可却没有防住风亦出人意料的暗算，连被暗算的扶苏自己也是错愕不已。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相伴相交如兄如弟的风亦竟会在这种危难关头给他致命一击，胸口的那把匕首被阳光照射得好刺眼。削金如铁的匕首，是去年风亦生辰，自己亲手赠他的呢。
　　白衣染血。刺目的鲜红在素非羽的眼中一点一点地扩大，刺红了他的眼。飞身接住了扶苏欲倒的身躯，杀气弥漫的眼盯住风亦面无表情的脸。
　　“非羽，你…快走…”扶苏虚弱的声音在素非羽耳边响起，生死关头，他已然忘了他的士兵将领，眼里心里只有眼前这个相知相惜相依相偎十几年的人。逃避了这么多年，最后的最后，却逃不过自己的心，或许早在那年初相见，便已经沉迷在那双迷醉红尘，顾盼流离的桃花眼中。只可惜，这份不伦的爱恋，自己却是再也没办法回应了。非羽，你可知道，我爱你啊。
　　眼角滑落一滴清泪，却已无力呼吸。
　　“醉黄泉，风亦！你竟然对他下了醉黄泉！！！”素非羽抱紧扶苏失了呼吸的身体嘶声大吼，心如刀割。
　　“我不舍他痛，宁愿让他三步断气。”风亦的脸依然面无表情，只有眼底深处的波动泄露了他的痛苦。
　　醉黄泉，一醉，魂归黄泉。一种令人毫无痛楚往生的毒药。
　　风亦在扶苏亲赠的匕首上抹了醉黄泉，醉黄泉入体，扶苏不会感觉到匕首的刺痛，唯有酒醉眩晕之感，然而三步便会失了呼吸。
　　所以扶苏连遗言都没来得及留……
　　所以素非羽连血泪都没得及流……
　　所以风亦连后悔都没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