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伦剩女》爱笑的小孩

10、第十章

　　我刚刚下了马车，克罗夫特夫人便迎了上来，给了我一个热情的拥抱，“安妮，你能来实在是太好了。”

　　一旁的克罗夫特海军少将则半开玩笑地说道，“回到自己家，却发现被人占去，你肯定心里不太好受吧。”

　　“不，一点也不，我很高兴看到，凯林奇庄园因住进可敬的人家而得到细心的照顾。”我出于礼貌又和今天的女主人克罗夫特夫人寒暄了几句。

　　克罗夫特夫人虽说既不高也不胖，但她体态丰盈，亭亭玉立，富有活力，使她显得十分精神。她的眼睛乌黑透亮，牙齿洁白整齐，脸上和颜悦色。不过，她在海上的时间几乎和她丈夫一样多，面孔晒得又红又黑，这就使她看上去比她的实际年龄三十八岁要大上几岁。她举止坦然，大方，果断，对人和蔼可亲，不端架子。然而她既不失之粗俗，又不缺乏风趣但凡牵涉到凯林奇庄园的事情，她总是十分照顾我的情绪，丝毫没有提及我们家的经济状况，生怕引起我的不适。

　　突然感到有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我下意识地抬头看去，温特沃斯上校正站在门口，在目光交汇的那一刻，他猛地转移了视线。

　　克罗夫特夫人奇怪我刹那间的缄默，但当她看到温特沃斯上校时，忙拉起我的手，热切地向我引荐道，“安妮，这是我的弟弟，费雷德克温特沃斯上校。”

　　为了避免上次事件的再次发生，我抢先说道，“我和温特沃斯上校是认识的。”

　　克罗夫特夫人转向她的弟弟，“真的吗？费雷德克，你怎么没有告诉我。”

　　温特沃斯上校并没有回复克罗夫特夫人的话，而是异常沉默地盯着我，神情严肃而认真，但似乎还参杂着别的什么，让我有些焦躁不安﹑无所适从。一旁的克罗夫特夫人也甚是好奇地看了看他又望了望我，顿时尴尬弥漫在我们三个人之间，与四周热情的交谈相比很是格格不入，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到克罗夫特将军宣布晚餐的开始。

　　宾主中间，大多数人对海军的事情一无所知，因此大伙七嘴八舌地问了温特沃斯上校许多问题，特别是两位默斯格罗夫小姐，眼睛似乎别无他顾，一个劲儿地瞧着他。她们问起了他在舰上的生活方式，日常的规章制度，饮食和作息时间等等。温特沃斯上校也落落大方而又不乏耐心地，对他们的问题一一做出了详细的回答，甚至不时惬意地讥笑了几句。他对在座的任何人都做到礼数周全，当然，这里面并不包括我。

　　此时的我正坐在玛丽的旁边，默默地切着盘中的烤乳猪，皮酥肉嫩，味道还不错，下次可以让乡舍的小厨房也做一份。

　　“你有没有意中人了？”作为他的姐姐，克罗夫特夫人则对他的婚事更为关心，话音刚落，我面前的两位默斯格罗夫小姐就伸长了脖子，表示对此浓厚的兴趣。

　　“不，还没有。不过，我已经准备好和任何一位从十五岁到三十岁之间的女子缔结一门荒诞的亲事，但凡有点姿色，有几分笑容，对海军能说几句恭维话，那我就会神魂颠倒。”

　　大家被他的话语给逗乐了，克罗夫特夫人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噢，费雷德克，不至于如此。”

　　“毕竟，”温特沃斯上校顿了一下，“一个卑微的水兵还能期待更多吗？”

　　刚才有一瞬间，他的视线似乎扫了过来，让我面对美味的烤乳猪也失去了胃口。瞻前思后，从宴会开始到现在，我好像没有做出任何出格不得体或是得罪他的事情吧，难道是我脸上沾上了脏东西，我装作若无其事地发下手中的餐具，微微侧过头来用餐布擦了擦脸。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吧？我可不想再次引起那位瘟神的注意。

　　晚会的末了是跳舞。这个建议一提出，我便像往常一样表示愿意伴奏。倒不是我不想跳，而是我实在学不会，别看电影中的主人公跳起来很是简单而不乏优美，但一到了我身上，那动作跟广播体操没什么两样，好吧，至少广播体操不会踩别人的脚。

　　不得不说对于温特沃斯上校来说，这是一个欢乐的舞会，几位年轻的小姐争着和他跳舞，不知哪位小姐最终会荣幸地得到他的垂青。

　　我机械地弹奏着，整整弹了一个钟头，手指又麻又痛，好似不再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果然淑女不是那么好当的，今后还是少参与类似的宴会为好。

　　他们边跳边聊天，一次温特沃斯上校问玛丽，我是不是从不跳舞？玛丽回答道：“哦！是的，从来不跳。她已经完全放弃了跳舞。她愿意弹琴，从来弹不腻。”

　　噢，纵使我再淡定地想保持微笑，但当听到玛丽说我“从来都弹不腻”时，真恨不能将钢琴甩到她脸上，我什么时候多了这种癖好的，我怎么自己都不知道。

　　终于折磨人的宴会结束了，在回去的路上，玛丽一直喋喋不休地谈论着，温特沃斯上校是多么多么的优秀，甚至跳起舞来也英俊迷人，如果她没有嫁人的话，一定也会爱上他的。

　　对于她的话，我基本上左耳进右耳出，手指疼得要命，古人说十指连心，诚不欺我，看来接下来的几天都无法继续码字了。

　　快到乡舍时，玛丽忽然来了一句，“对了，温特沃斯上校在舞会上看了你好几眼。”

　　“可能是他比较好奇吧，毕竟我是在场的所有人中唯一个不跳舞的人。”我心不在焉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