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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第 117 章 ...

  •   李越钓了两条鱼,去椰子树下找了几个老椰子,用激光小刀抛开收拾干净了,去装了水。都准备好了,已经是下午了。两个人用水送服了烤鱼后,就在岛上走了走。岛中间是山石,上面只生着些低矮的草木。岛上有许多鸟,但是没有什么动物。回来后,赵宇去钓鱼,又烤着吃了,在海边坐着,看了许久的星空。后来,赵宇竟然真的趴在海滩上要求李越按摩,李越气得在赵宇背上走来走去,赵宇却舒服得哼哼。

      在驾驶舱里睡了一夜后,李越就开始认真地研究造船。岛上只有椰子树,他还得省着用。没有钉子,他只能尽量借助木头之间的作用力,没有胶,就得切割出防水的卡口,幸好他还有降落伞索之类的材料。他从掌机中搜索了船型,研究了潮流走向,又从资料中对比了船型和风帆的大小与运力的关系,在系统中画各种图纸,由电脑进行测验,选出了最小最有效率的船只设计。

      而赵宇则每日清晨去裸泳一个多小时,李越经常担心他会被鲨鱼吃了,可大概祸害遗千年,赵宇一直安然无恙。然后赵宇就在海边做瑜伽或者打拳之类的,李越却汗流浃背地收集造船的原料、制作各种生活用具。接着,赵宇如果大发善心,就会来帮助李越抬下木板或者搬个水桶,但大多时间赵宇都是半躺在李越做的躺椅上,坐在树下对着大海冥想,李越时常看见有蓝色的蝴蝶围着赵宇翻飞。赵宇吃过李越忙中偷闲做的午饭后,还会无耻地睡午觉,午休后起来就会绕着小岛小跑一圈儿,说是锻炼身体,从李越的角度看,那是他闲得过分。有时李越实在忙,赵宇会去钓鱼做晚饭,然后在篝火边读掌机,大约十点准时去睡觉,而李越有时却要加工原料等,干到夜里。

      这么过了三个多月,李越时常想念阿卓和那些他认识的人。那些人们离得遥远,都显得非常可爱,李越发誓如果回去了,他一定好好珍惜这些人。他现在明白人类真的无法离开同伴,是群居动物。如果没有赵宇,他一个人在这里大概会疯了。他已经变得又黑又瘦,但肌肉发达,块块突出,加上他蓬散杂乱的头发,诠释了人类原始的动力美。赵宇虽然晒得黑了些,但还是一副悠闲的样子,举止文雅,长长的头发柔顺地垂在耳后,明显是两个人中文明的代表。

      日暮时分,太阳在大海的天际处,缓缓地落下,两个在火边烤螃蟹,李越累了一天,已经无精打采,赵宇则斯文地掰断螃蟹腿,用石头砸开壳,只吃大的那块肉,然后把余下的扔给旁边跳来跳去等着的海鸟们。

      忽然赵宇说道:“海螃蟹还是没有河蟹好吃,现在又不是季节,这么小。”

      李越怒目赵宇:“知道不是季节还抱怨?天天吃鱼,换个口味不好吗?”好不容易抓到了,他还挑三拣四的。

      赵宇一副被惯坏了的嘴脸:“我觉得可以结束假期了,该去吃吃陆地上的食品。我现在挺想吃松木烤鸭三杯鸡之类的。”

      李越狠狠地咬螃蟹腿,吐出渣子,说道:“既然这样,你就该多帮帮忙!好早点儿把船造好。”

      赵宇皱眉看李越:“你应该注意一下你的用餐礼仪,尤其你的外形日益与野蛮人相像的时候,以免让我涌起无可救药感。”

      李越嘴角带着一片蟹腿,拿着个螃蟹壳对赵宇挥动着:“你的感觉是对的,的确没有什么药能治得了我,因为我最大的病根,就是你!”

      赵宇啧啧道:“我敢肯定你这是照搬了你父母对你的叫喊,小李越,你是不是正在变成你父母那样的人?”

      李越一愣,把蟹壳扔到火里,抱头说:“我不想啊!我立志要和他们不一样的!”

      赵宇安慰道:“也没有那么糟糕啦,孩子总要继承些父母的特点。你的……”

      李越抬头指着赵宇:“你停止!他们天天就知道对我大喊大叫,我很反感!如果我变成了他们,也是你逼的!你就知道对我实施精神虐待!”

      赵宇表情无辜地说:“怎么会?我只是想告诉你把手里的蟹壳都揉到头发里了,这样容易招惹蚂蚁,你没觉得有什么东西顺着你的后背往上爬吗?”

      李越望天状:“你们是让他来报复我的是不是?因为那时我把你们快气成精神病了?”

      赵宇特别严肃地说:“你不该这么诋毁父母的好心,他们对你的爱是你无法体会的。”

      李越面露古怪,看赵宇,赵宇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李越品尝嘴里,“我是不是吃错了东西?怎么不对味儿呢?”

      赵宇说道:“螃蟹本来就是咸的,你就不要再放盐了。”

      李越摇头:“不对,我没放盐。”

      赵宇起身说道:“也许你没注意到。”

      李越盯着赵宇的背影看了半天。

      第二天清晨,旭日东升,李越又起了个大早,去小山上接泉水洗漱,还得给赵宇那个懒蛋带回去一桶水。李越提着桶直起身,刚要往回走,余光里似乎见到大海中有一个闪光。李越停了脚步,凝视了一会儿,觉得不放心,放了水桶,疾步跑上了小山顶,对着那海天一线张望,果然,不久就又是一个闪光,虽然在大海中显得比针头都小,可是李越还是把它和那些波涛对太阳的反射区别开了。李越马上跑着下山,水桶也不要了,一头冲进驾驶舱,使劲摇动赵宇说:“赵宇!我在海里看见了非自然的闪光!”

      赵宇闭着眼睛翻身:“现在这个时代连玻璃都少见,能有什么闪光的东西?”

      李越使劲拉赵宇:“其他也能闪呀,金银做的碗碟,铜镜什么的,你快起来吧。”

      赵宇哼哼唧唧地说:“在紧急指令中点开Z程序,后面的就是几个选择,最后确认一下武器到位。”李越抬起了手可没动,赵宇睁开眼睛:“你手软了?”

      李越叹气:“我不希望死人。”

      赵宇冷笑一下,翻身起来,说道:“人要爱己,才能真的爱人。如果受到威胁,你不反抗,就是纵容恶。每个人都有义务维护自己和别人的生命,因为不能让那些爱你的人伤心,明白吗?”

      他走到驾驶台前,手指跳动,完成了指令,李越听见驾驶舱顶端轻柔的嗡嗡声,他好奇地走出去,见驾驶舱顶部升出一个管状物,看着一点都不起眼。李越回到驾驶舱中,见赵宇对着昨天剩下的半桶水,不高兴地说:“才这么点儿水,今天早上的水呢?”

      李越脸都气歪了,可知道不能争吵,只好说:“我留在山泉处了!”

      赵宇问道:“那你还不去拿来?如果你见到闪光而没有船影,那至少还有大半天甚至一天时光,你可以多提几桶水……”

      李越想到有可能发生的坏事,有些沮丧,说道:“您直接叫我‘长工’不就得了?”

      赵宇沉吟着:“还不知道是不是会出现危险,你就已经被压力干扰了。你当初是怎么混入航天队伍的?”

      李越有些不好意思了,匆忙说:“那我去给你提水去了!”往外走,身后赵宇说道:“哦,李长工,再采些你上次摘的那些叶子,泡水很好喝。”李越往后挥了挥拳头。

      等李越再回到山上观看,远处已经有了模糊的小黑点。他提着水,自我矛盾地走下山:他希望是船,又担心是船。看见赵宇又赤+裸+裸地走向海边,忍不住喊道:“你今天能不能歇一天?”

      赵宇不做理会,依然去游泳了。李越被赵宇这种从容感染,也镇静下来。他忙着把他船边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心里祈祷别起战火。

      到了中午时分,李越心神不定中用石锅做了煎鱼,赵宇依然睡了午觉,只不过午觉起来后,他没有绕岛跑步,因为海上的三艘帆船已经清晰可见。

      李越问道:“我们是不是该把驾驶舱伪装一下?“

      赵宇想了想说:“算了吧,他怎么都会上岸来,不是朋友就是敌人,我不想一开始是朋友,中间换成了敌人,反而让我防不胜防。”

      李越问道:“你怎么能知道他们是友是敌?”

      赵宇仰面朝天:“我只用闭了眼睛,风就会告诉我。”李越翻白眼,觉得赵宇还是一如往昔般无情,面对可能的人命官司,没有一点心理阴影。

      当那三艘船已经十分接近了,两个人回了驾驶舱,穿上了宇航服,李越坐在舱门前,赵宇在驾驶台前,等待着。

      夕阳西下,海水一片姹紫嫣红,那三条船中一条首先停了,船上放下小船和绳梯,然后有几个人从上面溜到船上,一只小船向岸边划来。李越站起来,说道:“我得去阻止他们,我不想打起来。我有宇航服,他们伤不了我。”赵宇也没有阻拦。

      李越走向海滩,记起赵宇也曾这样走向元军,希望避免交战,他完全理解了赵宇的无奈,猜测赵宇并非像自己想的那么狠心。他站到水边,想着该怎么对来人打招呼,如果对方不友好,自己又能如何劝说……正想着,傍晚的海潮声中隐约传来了一声尖声叫喊:“李……叔……”李越晃晃脑袋,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可接着又分明听见了孩子的呼声:“李……”然后是一声清晰的呼喊:“李官人……”声音虽然遥远,却如耳边低语。李越高兴得向后大喊:“赵宇,是阿卓他们……”说着他走入潮水中,向着小船游去,春风夹着海浪的湿气,迎面而来,李越奋力游着,感到天地广阔,人生如此美好。

      离小船近了,他看见阿卓握着他给的望远镜哭着招手,慧成慧达还有董义苏华都在划着桨,大家笑着哭着招呼,李越搭上船沿,又随着他们游回了海边。赵宇已经在岸边等着了,董义和苏华跳下了船,跑向赵宇,慧成慧达挥手招呼了,又划回去接别的人。大船那边,好几条小船都放了下来,往这边划来。

      见礼后,董义哑着嗓子抱了赵宇的胳膊,带着哭腔说:“哥哥呀,可苦了你们了!”

      赵宇笑着说:“怎么是我们苦?你们找得才辛苦。是谁领的路?”

      苏华过来说道:“是我师父做了法,说你们藏在一个火球里,逃过了灾星的荼毒,可火球太快,他用了‘止字符’,也没看清楚你们怎么样了。释智大师说他求菩萨保佑了,慧成说他还想托住火球,但没成。慧成说他看见李官人了,李官人胸中淤血不畅,他给拍了一下,但是他们都不知道官人们最后的生死。后来文老先生沐浴三天,起了卦,说你们没死,落在海里了,还指了方向……”

      董义忙说:“我们就去找我哥了,他让大爷爷另指派人管那南北航道,带着我们出来。他过去走过南洋,有海图。但是主要还是靠文老先生每十天就起一卦,卜问方向。”

      苏华说:“董平真是了不起,出了福州,哪个方向有几个岛,一清二楚的,不像董义,天天晕船,整整躺了两个月。”

      董义不服地说:“我现在不是不晕了吗?你连游水都不会,在船上走的时候腰里总得拴条绳子……”

      李越一身湿,可是阿卓还是张手要李越抱着,在李越肩上哭个没完。李越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走到自己造的只有龙骨的船前,晃着阿卓说:“你看,这是我造的船,再有一年,我就可以去找你了。你不会怨我了吧?”

      阿卓扭头看了,又摸着李越满是浅显伤痕的手,哽咽不止地说:“不会……了……”

      李越高兴地扭脸看赵宇,赵宇低声说:“这么好收买,他都还没造出来呢!是你自己找来的……”李越怒目,赵宇皱皱鼻子。

      几只小船靠岸,慧达背着文老先生走下来,老道士和释智和尚还有袁牧之都是自己踏到海水中走上岸。他们激动地与赵宇和李越相互施礼,唏嘘不已。文老先生环顾四周,抱着个罗盘,叹息着:“吾心足矣,吾心足矣……”

      释智笑道:“大海苍茫,此岛末微,文老头能算出此地,真乃神人。”

      文老先生谦虚道:“这个方位就这么一两个去处,董家大郎路经过此处,记下了标志,还有卓小郎的什么远望镜也帮了大忙。” 李越和赵宇都同声深谢了文老先生:虽然这个海域岛屿不多,可菲律宾大小岛有七千多个,如果方向不对,董平他们根本找不到人。

      赵宇看着激动的袁牧之说:“你来了,报纸怎么办?”

      袁牧之瞪圆眼睛:“什么能比官家……官人重要?况且,陆敏盯着呢,那些刚进仕的岳麓书生,好多写文章的呢,文丞相说定期给稿子……我可不怕,我这么一出来,比他们知道的都多!嘿嘿嘿……”

      李越想到陆敏,轻叹了口气,转脸问阿卓:“你怎么来了?”

      董义过来解释说:“你们走了以后,我们去了澄月寺,在那里看到了那颗星星在天上散了。你这个干儿子就开始日夜哭,我们听了文老先生的卦象,就要去找我哥,可孙小官人得回临安,阿卓说要跟着我们走,还给我们看了你给他的远望镜。孙小官人不让,阿卓就说他要当和尚,最后孙小官人没办法,把他托付给了我们。这一路,阿卓倒是很听话。”

      李越对阿卓微微摇头:“不是让你等着我吗?”

      阿卓不哭了,默默地在李越肩头趴着,一副好孩子的模样。

      袁牧之绕着驾驶舱来来回回地走,不久大家都聚集在黑乎乎的驾驶舱周围,赵宇只得先去关闭了系统,收回了武器装置,然后以“什么都不能动”为前提,“邀请”人们进去参观。

      等到董平带着众多水手们下了船,少见情绪化地与赵宇和李越相见时,才发现这两个人已经不是人们注意的中心了。除了阿卓还站在李越身边,其他人都在那个黑色的驾驶舱进进出出,指点议论不休。董平算是沉稳,按捺住了自己的好奇,安排人搭起帐篷,在李越的指点下装备淡水后,才跑去见识了后现代的产物。感叹虽然外面被烈火炙烧成了那样,可里面美轮美奂精雅无比。

      李越觉得大家都到了,才是个合格的假期。小岛从此充满人气,早上游泳的就不再是赵宇一个人了,万一有鲨鱼,也多了些选择。满岛跟着赵宇跑来跑去的,除了董义苏华,还有带着笔墨,随时停下大写特写的袁牧之。李越也不用天天发愁做饭了,董平的人承担了这些琐事。他对慧达怎么能在冥冥中看见了他十分感兴趣,经常与慧成慧达讨论佛法,交换他对所谓“报应”的独特体验。那个老道士找了块地方说要打坐,好不好地正好和释智喜欢的地方一样,而文老先生经过风水推算,说那是活力所在,三个人常常都在那个地方坐在一起,不知道是冥想还是在聊天。

      董平见李越建造的船骨精致,就坚持李越指点他带的人造好船再走。宋代的造船技术已经非常发达,汉代发明了水密隔舱,增加了浮力,为远航必备,在宋代时已经广泛运用,欧洲则在十八世纪末才掌握了这一技术。中国古船的龙骨结构也是世界造船业中的一项重大发明,对世界船舶结构的发展产生过深远的影响。宋代尖底海船甲板平整,船舷下削如刃,船的横断面为V形,尖底船下设置贯通首尾的龙骨,用来支撑船身,使船只更坚固,同时吃水深,抗御风浪能力十分强。欧洲船在十九世纪初才开始采用这种龙骨结构,又比中国晚了数百年。宋代大的海船在三十米以上,上下多层,底舱装货,上部住人,水手可达二百多人,船的排水量达四百多吨,实实在在是世界第一。宋代的沉船,在海底千年后,木头依然沉重坚实,没有腐败,可见当初的防水技术的强悍。郑和下西洋的历史背景就是宋代海运的异常发达和元代因为朝政困难而对商业的大加鼓励(和盘剥,蒲家就是因此而灭)。毫无航海背景的蒙元打下南宋后,竟然能用四桅十二帆的海船出海送亲,可见南宋海运的基础。有许多人说元朝所谓的先进完全是宋朝的延续,在某种意义上不无道理。世界航海史对中国明代后对于远航的放弃感到不解,称中国人“神秘地”停止了远航(可许多欧洲航海家在心里大概都笑晕过去了)。

      相比董平带的大船,李越的船是个小帆船,在众多人们的帮助下,一个月就完成了船体。李越因为需要最大效益地利用木材等原料,设计的帆船在细节处非常精致。完成了的船,虽然结构紧凑,但船形流畅,远比原始帆船笨重的曲线优美。董平眼神深沉。当李越拿出大降落伞准备裁剪风帆时,遭到了众人一直强烈的反对。董平用了他带的备用帆布做出了风帆,董义说简直像是给个公主盖了块破头巾,可当李越说金属布被风暴洗干净了就会很好看,又被大家称为爱面子的败家子。

      赵宇建议不急着回去,顺着菲律宾往西遛一遛,董平对赵宇早已言听计从,马上同意了。李越的小船没有多少防水处理,怕不能长途走,就建议由董平的大船拖着驾驶舱。结果他又遭到了大家的攻击,说他不珍惜东西,小时候肯定是个纨绔子弟。李越只好埋头设计滑轮,好把五米直径的驾驶舱运到董平最大的船上。

      运载那天,几十个人先按照李越的指令,把一根根木头放在驾驶舱下面,然后合力将驾驶舱在滚木上推到水中。为了避免驾驶舱落入水中而宇航员没有知觉,宇航驾驶舱的漂浮囊袋都有手动、自动和外部启动的途径。赵宇遥控启动了驾驶舱的漂浮囊袋,几条船拖引着驾驶舱到了最大的海船下。董平开了货仓的船尾开口,近百多人用了七个滑车,船上船下一齐动手,才把一吨多重的驾驶舱装进了大货仓。

      临走,董平不忘在岛上留下了刻在石头上的文字,不能透露赵宇的名字,就命名此岛为“寻仙岛”。李越想谦虚一下,赵宇却当着众人说道:“我们每个人都是仙人,每个人都是天之子。”大概看在赵宇的身份上,没人反驳他,李越不知道别人是不是当真,但他却相信赵宇:如果灵魂不死,他们可不就是仙人吗。

      船只离开了小岛,李越和赵宇随着众人在董平的船上,他看着远去的小岛,有些留恋。赵宇是对的,这是他们的假期,他把自己累得个半死真是不值。好在他的小帆船明显速度极快,总得围着大船转,不然就可能跑远了,这多少让李越欣慰了些。有时李越会带着阿卓和袁牧之上小船,给大家引航,他们有后世详细的海图和陆地方位,航行完全没有了莫测感。

      这一路,他们到了各色岛国,种种风情。赵宇指点着董平采购何种特产,又到哪里去卖掉,一次次地倒手,货物越来越丰盛,三条船都装得满满当当的,到一年后返航时,除了赵宇要求的橡胶等植物种子,又逐渐都换成了金银珠宝。

      回航时,赵宇要船队到了厓山前。董义董平苏华袁牧之看过幻像历史,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众人站在船头,看着水边那高耸的山石,想象着曾经在一个时空,万千百姓如飞鸟般从山上投入水中。李越将驾驶舱的漂浮囊袋收回,再次测试了遥控启动漂浮的机制有效后,赵宇指示着众人将驾驶舱推出了大船的货仓,沉在了这片海域的水底。

      当驾驶舱落水时巨大的水浪平息后,赵宇对大家说道:“百年中,我与李越是这片海域的守护者,将庇护我宋水师军民,无人将能在此战胜我宋。百年后,我宋必在民众的共同努力下成为能护卫家园之国,无人胆敢再犯!”

      曾经跟随过赵宇的人都激动地同声应答,李越知道在他们的眼里,赵宇是不是皇帝都没有什么,他是一个真正的领袖人物,在危难中挺身而出,有大勇有奇谋,有置生死于度外的从容。只有李越知道赵宇心中的黑暗和愤怒,他对生活的漠然,对人间的爱怀着敬而远之的不信任。但他们是搭档,他将尽心守卫赵宇,一如赵宇会守卫这片土地。

      赵宇看着大家,微笑了一下,又说道:“其实,我们只要选择了光明,战斗中无论胜负,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胜利。”

      这话大家不置可否,赵宇也不再多做解释。船又行几日,到了福州。时值秋末,他们离开中原大陆已经一年零八个月。因为赵宇和李越不愿公开露面,他们在船上观看了董家对董平和董义归来的盛大欢迎,众多水手与家人们的涕泪相见。这些人已经挣够了能生活一辈子的金银,离去时纷纷向董平致谢,还要求下次出海时,一定要带上他们。李越看着热闹的码头,扭脸瞥看赵宇的侧面表情温和,显得心情很好,就笑着对赵宇说:“你看看,我们死里逃生,你还在你喜欢的地方度了假,周游了许多地方,这是不是上天的恩赐?你是不是就该对过去的事儿心存谅解,不那么小心眼了?”

      赵宇嘴角一翘,轻声说:“好吧,就听你一次。”

      才一次?干吗这么含情脉脉的?李越又觉得变扭,左右看看,见一只蝴蝶翩翩飞舞,问道:“蝴蝶怎么会总追着你?”

      赵宇一笑:“肯定因为她喜欢我,不会离开我吧。”

      李越肉麻得使劲歪嘴:这个家伙越来越自恋了。

      傍晚时,马头的人们才散去了。董义带着四辆马车来,接上了赵宇李越阿卓袁牧之文老先生三个和尚两个道士去他的酒楼,说家中有宴,他让董平去应付了。大家到了酒楼,发现底层挂着停业的牌子,酒楼里的只有几个伙计,等着招待贵客。

      在福州住了几天,董平北上去临安,要向文天祥呈报此次航行的所获,并建议朝廷派船远航,增进贸易往来,缔造财富。他将告诉文天祥赵宇他们没有死,有人见过他们,只是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这其实也不能算是假话,因为他的确不知道赵宇他们要去何处。有赵宇这么个对权利潜在的危险,倒让朝上的人们感到应该兢兢业业,如果把江山搞垮了,哪天赵宇说不定又冒出来了。

      半月后,赵宇说就在福州告别,他和李越去山里。阿卓不想和李越告别,而董义等说要去认认地方,连文老先生都说去给他们看看风水,卜上一卦。于是一队马车离开福州,赵宇和李越带着阿卓和董义袁牧之文老先生佛道两家人物往他们掩藏物品的地方行去。到了马车不能行的地方,李越背着阿卓,慧成和慧达做了个抬椅抬着不想从海上回临安的文老先生,其他人背着粮食等行李步行,走了两天山路,穿过山峦夹道,进了山谷。

      慧成和慧达刚把文老先生放下,他就捧着罗盘来回看上了。老道用拂尘一指:“此山为吾观之处。”释智不甘示弱,指着另一个山头说:“那边就是吾寺院之所。”李越心说这就是圈地运动吧。文老先生又掐指算后,说:“此乃藏龙卧虎之地,贵气易集难散,人杰地灵之所。”

      李越问赵宇:“你懂风水?”找了这个好地方。

      赵宇摇头说道:“但人们说最舒服的地方,都是好风水的地方。你看,我给你选的多好。”

      李越立刻说:“你别提这个!我一想起来就生气!你要是再敢……”

      赵宇马上说:“你要是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再不这么干了。”

      李越警惕地问:“什么事?”

      赵宇语气轻松地说:“哦,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给我做一架钢琴。”

      “什么?!你也好意思!你以为钢琴是气儿吹的?”李越失声喊起来。

      赵宇用带着不满的语气说:“还没开始呢就叫苦叫难了?做不到就直接说吧。”

      然后你关键时刻又要甩了我?李越气得指着赵宇:“你就知道欺负我!”

      赵宇扬眉说:“怎么会?”李越刚要证实,赵宇说道:“我谁都欺负,一向一视同仁。”然后背了手,领着董义他们去搭帐篷了。

      两日后,释智,慧成和慧达抬着文老先生出了山,回宜兴旁的澄月寺去了,阿卓没有走。又两日,苏华和他的师父也告辞,说来年春天再来,让赵宇帮他们看好山头,别让别人——就是那个大和尚之类的,苏华补充)——给占了。董义和袁牧之走得最晚,留下了他们背的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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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第 1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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