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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独精澡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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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给我好好搜!”
随之便是一阵不看也能想象到的粗鲁的搜查。
很快就搜到二楼的客房,红韵更是第一个走到意、澡二人的屋前,猛的推开门。屋内却是空无一人,带着疑惑地在踱了一圈,有些不敢置信。
“哎,在下说了嘛,”慢悠悠跟来的冰无漪靠在门框上,“不用搜了!若非他脑子有恙,定是不会还留在这的!”冲闻声而至的众人挑了挑下巴,“叫人去追,他们有人受伤,跑不了多远。”
红韵怒视着悠哉悠哉的冰无漪,“你还好意思说?!若不是你放了他们,他们能跑了?!”
“姑娘可莫要血口喷人!”整了整右肩上包伤口的布带,“再怎么说……我也是有苦劳的。”
“那你为何不直接杀了澡雪!非等到意琦行回来?或是说你若能对付得了他也行,可如今呢?!”姣好的面容此刻变得有些扭曲,“人没杀!剑没得!还受了什么破伤!”
轻轻勾起嘴角,冰无漪直起身子,“姑娘要的是人,但王者要的却是剑。在下总不能因和姑娘有几面之缘,就置忠信于不顾吧?”
“冰无漪!你趁帝祸不再竟这般怠慢我,不怕我告知他?”微扬起头。
“呵,姑娘看来还没明白呀。”略带讥笑,“在下与王者是兄弟,而姑娘你……”看着红韵脸色越发难看,冰无漪也就没把话说全,转身离去。背对着红韵边走边说,“姑娘也快快回去吧,这夜寒风冷,莫要害了姑娘容貌才是!”
留下恼怒至极的红韵,咬紧嘴唇,死死盯着冰无漪远去的方向。许久之后,不断地深吸气,似是认命地叹了口气,也走出屋。
直到确定红韵一行都已走远,意琦行这才从衣柜中抱着神志已有些不清的澡雪钻出来,将他卧放在床榻上。小心地帮他把衣服解开,裸露出血肉模糊的后背。又从屋外找来盆清水,放在床边。
“前面的伤还未好利落,后面又伤了。”意琦行坐到澡雪身侧,语气中掩不住的无奈,“不把自己弄得这般狼狈誓不甘心?”
“我都伤成这般了,你就莫要再说我了……”澡雪趴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
用沾了清水的手巾简单的清理着伤口,“那你怎也不知要跑,又不是真不会武。”
“我自然是真不会武!”澡雪费力地转过头,努力为自己申辩。
“你不会武?”
“我何曾说过我会武?更何况那日在船上你也看见了,我若是会武,哪怕就一点,又何苦受那两箭呢!”
“我以为……”取过不久前刚用过的药瓶,将药粉撒在背上,“你那不过是装的。”
澡雪转回头,无趣地数着枕头上绣着的兰花,话语中带着笑意,“我……哪有那么多心思呀……”
“那你又为何独独精于澡雪?”慢慢揉开药,敷在伤处。
“呃,澡雪呀……”目光在眼前各式各样的兰花间转动,“父亲本是要教我,但我一时贪玩逃出了家,便……便只习得了澡雪一剑。”
虽是对于这样的理由不能信服,但意琦行也未在紧逼。轻轻扶起澡雪,用布带从后背的伤口缠到前胸。手下所触及的微凉的皮肤,也令方才有些急躁的情绪安稳了下来。
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如今意琦行的情绪也是兴也澡雪,静也澡雪。
再帮他套上干净的衣服,将已是两眼打架的澡雪放倒在床榻上,替他摘去大大的斗笠,放低音量,“早些睡吧。”
澡雪努力地半撑开双眼,“不用赶路吗?他们不会过来了?”
“想必一时半会是不会再来了。”
“哦……”再也抵挡不住困意的澡雪一头栽进睡梦中,却仍是不忘低喃一句:“你也睡吧……”
看似淡漠的男子,此刻的嘴角也勾起了细微的弧度。不禁伸手为床上的少年向上扽了扽被子。望向窗外,深蓝色的夜空衬出皎洁的月光,不过又是一个不眠夜罢了,所幸,月色不错。
旦日。
“每日都见你擦擦擦,既无污物又无血迹,也不知你再擦什么。”刚洗漱完的澡雪走进屋内,又见意琦行坐在窗边擦拭着澡雪剑。
“不擦又怎会无污无血。”低头专注地忙着手中的活。
澡雪轻笑出声,“你是真不知还是怎么?澡雪、澡雪,顾名思义:以雪洗身,自是不会沾染血渍!”
略显疑惑地皱了皱眉,“竟有此事?可……”
“没什么可不可的!你就莫要再擦了,无非是耽误时间,不如早点启程。”
“你不多休养几日?”将剑收起。
“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甚在意地笑笑。
两人收好行李至楼下。
“可需叫辆马车?”意琦行仍是不太放心澡雪的伤。
“哪有那么精贵!”似是好笑地笑笑,“马车行路也慢。再者说来,这城里能找到两匹马都不容易,何谈马车?”
“喏。”意琦行用眼神示意澡雪看向一旁的马厩。
赫然见到两匹吃得正香的马,澡雪微诧,“怎么搞到的?!”
“昨夜从人家买的。”从马厩牵出两匹马。
“那你竟没被发现?我还以为这城里已全是厉族的人了呢!”
轻笑,跨上马,回头对澡雪说道:“总有恋家的人,不是?”
“就是不知这城里,一共有几、家未走”说着也跨上了马,扬鞭,“走吧。”
阙阗关。
一身玄色长袍,坐于高位的阴冷男子,睥睨着跪在座下瑟瑟发抖的人。
“王者,我们、我们……我们跟丢了……”
“嗒——嗒——嗒”上座的男子一下一下地用指甲敲击着扶手。开口却是没有表面上的阴狠,“冰无漪呢?”
“可是有人找在下?”一袭冰蓝长袍于身的冰无漪慢步走进来,单膝跪地行礼,“王者。”
“坐吧。”看着他坐定,“到底怎么回事。”
冰无漪似是歉意地将自己是怎么遇到意琦行和澡雪、怎么打了一仗又是怎么不慎放走了他们都一一说了。
了解他的秉性,帝祸也没有追究其本是极为不敬的态度。“红韵呢?”
“交给劫尘了。”又不解地说道:“我真是不明白王者你为何要找这么个女人回来!”
“你们几个呀……这红韵虽是没读过多少书,性子也是蛮横无理,但却是有几个财主专好这口,舍得给她投钱。反正我们也是要夺澡雪剑的,顺手杀了那澡雪再捞一笔钱,何乐而不为。”
“哼!”不屑的冷哼一声,“接下来怎么办?人都丢了。”
“你且去意琦行他家附近候着吧。”
“他家?他会回家?!”
“自然不会,他已是五年未归过家。我已派魈瑶去搜查他们的行踪,只不过与其毫无目的地寻找,还不如守株待兔来的简单。更何况……不归家并不代表不在乎。”露出一丝意味深长地笑。
“不是吧!你竟是五年未归过家?”
“大概同你差不多。家里本是世代从商,习武也不过是自卫。而我却是一心想入江湖,家里不依,便是跑了出来。这一跑,就是五年。”
意、澡二人不急不徐的驾马行于小道上。总算甩掉厉族一行,偷得这几日的安闲。
“那今年也是不想这回去了?”
“今年……”想起几个月前兄长对自己叮嘱,却又无法忽视现今的情况,“……再看吧。”
澡雪似也意识到了,如今就算意琦行有归家之意,也并非想回就能回。带着整个厉族的追杀,若真回去了,便是给从不涉及江湖之事的意家招惹祸端。思及此处,澡雪沉默了。
“你呢?不打算回家吗?”意琦行竟也出声询问起澡雪。
“我?嗯……我还没跑出来几天,哪有回去之说?不会又想赶我走吧?”澡雪正了正自己的斗笠。
“过几日便是中秋,中秋不都讲究团圆,你……不知?”
“不不不……怎么会不知呢!”澡雪笑着说,“一时没想起来!没想起来罢了!”
“哦?”瞥了澡雪一眼,嘴角微微翘起,“那就我们两个过好了。”
澡雪有些不确定地看向意琦行,眼尖的发现了那点点弧度,会心地笑了,“嗯!”
那么多个中秋都在不知情中一个人度过了,如今能有一人伴之,怎么想来都是值得期待的吧!澡雪心中不住地雀跃着。仰起头,让就在斗笠下的脸也沐浴一下和煦的日光。
嗯,中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