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缺》白衣如故

5、第四章（修）

　　落风院
　　“你想知道关于他的事情？”听完天残缺的话，蓝沨一挑眉，问。
　　“是。”短暂的应是，天残缺面上已然没有了先前的愤怒。
　　看着快速调整好情绪的天残缺，蓝沨心中暗自赞赏。
　　不管他其他方面怎么样，这份冷静到底不易……真不愧是父子。想到了天亦煊，蓝沨一时也分不清到底是敬畏多一些，还是惧怕多一些。

　　“他是慕容飒。”整了整思路，蓝沨说，“神仙府的府主，不止武艺高强，连琴笛也是世上一绝。”言简易亥的，蓝沨介绍了一下慕容飒。

　　“他的手……”沉默了一下，天残缺略显迟疑的说。
　　看着天残缺，蓝沨并没有搭话的意思。
　　“他的手……”踟蹰了一下，天残缺问，“能不能恢复？”
　　“可以。”这次，蓝沨回答的很干脆。
　　“那？……”猛的抬起头，天残缺神色间有了一丝惊喜。
　　“天下宫有续接经脉的药物。”看着天残缺，蓝沨的眼里又浮现了一丝怜悯，“只不过，在这里，你要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什么。”
　　吸了一口气，蓝沨的声音有些低沉：“能续接经脉的紫玉膏在这里，是只有宫主才有的秘药。你若要，就必须亲自向宫主求。”
　　闻言，天残缺怔然。

　　“而宫主……”看了一眼天残缺，蓝沨似乎在琢磨着怎么开口，“宫主脾气不定，未必会答应你，就算答应你，你也未必拿的到。”
　　“我知道了，多谢夫子。”短暂的沉默过后，天残缺向着蓝沨点点头，就独自离开。
　　亲自……去求他吗？默默的想着，天残缺一时分不清，自己心中到底是什么感觉。

　　次日
　　“慕容前辈。”抱着一个装着热水的大木盆，天残缺踉踉跄跄的来到了地牢。
　　听到了天残缺的声音，慕容飒微微转头，一对无神的眼睛正对着天残缺，面上却还是一径的冷淡。
　　“哐！”好不容易到了慕容飒面前，天残缺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把对他来说可以算是巨大的木盆放在了地上。
　　“呼——”他长出了一口气，揉了揉已经有些僵硬的手臂。
　　真是……他苦笑着瞅了瞅和竹竿一样纤细的手臂。当小孩子还真是不方便。自嘲的笑了笑，天残缺摇头挥去心中的一丝伤感。
　　“你拿了什么东西进来？”微微皱了皱眉头，慕容飒自然没有忽略过那声巨响。
　　“呃，是热水……”天残缺抓了抓头发，有些小心的问，“慕容前辈，我给你擦擦身子好吗？”

　　他就真的这么想学？甚至甘愿做这种只有婢女才愿意做的事？又或者，这是天亦煊的另一个把戏？
　　想起了昨天听见了那满含着茫然和痛苦的声音，慕容飒拧起眉，心中有了一瞬间的动摇。但只是一瞬，他的心又变得平静无波。
　　微微转过脸，慕容飒也不开口，只是任由着天残缺去折腾。
　　见慕容飒不说话，天残缺略略踟蹰了一下，就上前小心翼翼的碰触了慕容飒。

　　“滚。”感觉到身体上的碰触，慕容飒脸色一沉，声音仿佛夹杂了冰屑，冷得刺骨。

　　“……前辈，我没有别的意思。”咬咬牙，天残缺直接拉开了慕容飒的衣服。用湿布沾了沾温水，开始小心的擦拭。
　　由于慕容飒的身子太久没有清洗，天残缺途换了五六次污水，又把慕容飒过长的头发清洗打理了一遍，等一切停当后，已经天光大亮了。
　　帮慕容飒换上了干净的白衣，天残缺有些疲惫的对他说了一声后，就离开了石牢。
　　感受着还微带湿意的头发，慕容飒面上突然有了一丝复杂。但，这丝罕见的复杂，已经离开地牢的天残缺自然没看到。

　　“他的手……真的半点都不能动弹了……”走出了石牢，天残缺脸色慢慢沉了下来。
　　“真的……要去求他吗？”微微苦笑了一下，天残缺有些烦恼的抓了抓头发。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天残缺日日出现在地牢中，每次都是安静的帮慕容飒梳洗完身子后，就收拾东西离开，从来不多说一句话，多做一件事。
　　就在慕容飒慢慢有些习惯的时候，天残缺也下了一个决心。

　　“夫子。”教完了一天的功课，蓝沨正要离开的时候，被天残缺给叫住了。
　　“什么事？”蓝沨看着天残缺，有些意外的问。
　　“夫子，我想见父亲一面。”犹豫了近一个月，天残缺终于下定了决心。虽然天亦煊答应希望不大，但如果他什么都不做，就真的没有任何希望了。
　　有些复杂的看了天残缺一眼，蓝沨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希望……”看着蓝沨远去的身影，天残缺有过一丝后悔，想把蓝沨叫回来，但最后，他只是苦笑了一下，默默的目送蓝沨离开。

　　“他要见我？为了治疗慕容飒断了的手脚筋？”天亦煊轻笑，竟是一点也不意外。
　　“是。”蓝沨老老实实的回答。在天亦煊面前，他从来不自作聪明的添加或减少一些东西。而这，也是他能成为四使之一的重要原因。
　　“这么快就说了？我还以为至少要再等一段时间了。”低低的笑着，天亦煊的眼里闪过一丝玩味。“任何东西都有一个价钱，那就让我来看看，你到底出不出得起这个价钱吧！”

　　“告诉他，想要药，就明儿早上来。”思索了一会儿，天亦煊懒懒的一挥手，露出了一抹带着邪气的笑意。
　　“是。”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蓝沨还是问道，“不知主人打算怎么做？”
　　“你似乎对我的儿子非常关心？”瞥了蓝沨一眼，天亦煊若有所思地说。
　　“这……是。少主人……不错。”既然瞒不过，蓝沨索性实话实说。
　　“不错是吗？可惜，想要过好日子，人不错是不够的。”把玩着手里的东西，天亦煊微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