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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章(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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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了,夫人。”天残缺的表情瞬间冷淡了下来。
他很少生气,却不代表他不会生气。现在,被一个女人指着鼻子,一口一个‘妖怪’的骂,饶是以天残缺凡事都不大在乎的个性,心里也不由升起了一丝怒气。
他退后了几步,避开了云素月的手,同时也把还残留在手背上滚烫的热水甩去。
“夫人?他可是你的生身母亲。”唯恐天下不乱的,天亦煊在一旁低声笑了起来。
“母亲?”明白了天亦煊的意思,天残缺突然笑了起来,“宫主说笑了,诚如夫人所说,残缺不过是一个妖怪而已,若夫人是残缺的母亲,那堂堂‘天下第一美人’算什么?妖怪的娘么?娶了天下第一美人的宫主又算什么?妖怪的爹吗?又或者,宫主是承认,夫人给了宫主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了?”
“你去死!”话音还没有落下,云素月就一剑狠狠地刺向天残缺的喉咙,想要立刻把他毙于剑下。
面对来势汹汹的剑,天残缺不避不闪,夷然不惧的直视冰冷的剑尖。
“叮——”天亦煊沉着脸,曲指轻弹,打歪了云素月的剑尖。但尽管如此,锋利的剑尖还是滑开了天残缺肩头的衣服,在他肩膀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在肌肤感觉到冰冷的第一刻,天残缺的第一个念头不是庆幸,也不是害怕,反而是:还好没有听福妈的话去换衣服。
随即,这个可笑而可悲的念头就让天残缺微微勾起了嘴角,用带着淡淡讥嘲的目光看着云素月和一边的天亦煊。
“来人,把夫人带下去休息。”天亦煊盯着兀自带着讥嘲的笑容的天残缺,冷冷的吩咐。
“你……”上前几步,他用手掌轻轻的覆住了天残缺纤细的喉管,“是吃定了我不会杀你吗?”
“主……”看见了天亦煊的动作,一直呆在一旁的蓝沨不由着急的踏前一步。
“师兄!”但他嘴里的‘主人’还没有完全吐出口时,就被方清阻止了。方清用严厉的眼光看着蓝沨,“师兄,那是主人的事,你不该逾越!”
“清妹!”蓝沨皱着眉,和方清对视半饷,终于颓然放弃。
“好了,我知道了。”略带担忧的看了一眼天残缺,蓝沨掉头离开了这里。
看着蓝沨离开后,方清松了一口气,也随之带着众人离开了,把地方留给了神色阴冷的天亦煊。
“残缺不敢,宫主是什么人物?杀残缺不会比捏死一只蚂蚁难多少。残缺……只……是……实话……实……说……”天残缺嘴里的话在天亦煊一点点增加的力道下变得支离破碎,但饶是如此,他依旧坚持着把话说完。
“呼……嗬……”被天残缺无所谓的态度激怒了,天亦煊冷笑着,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他冷冷的看着天残缺慢慢涨红的脸色和痛苦的呼吸,轻柔的说:
“再说一遍?”
“残缺……只……是……实……话实……说……”艰难的牵起一抹怪异的笑,天残缺再次把话重复了一遍。
天亦煊脸色一冷,手里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现在,甚至可以听见天残缺喉骨受压迫而发出的‘嗑嗑’声。
“主人,再下去少爷的喉骨就断裂了。”站在一旁的暗影平静的开口。
“……你在替他求情?”微微偏过头,天亦煊看着依旧没有表情的暗影。
“……”暗影沉默,什么都没有说。
“哈哈,好!”轻笑一声,天亦煊松开了扣着天残缺喉咙的手。“暗影呀暗影,我当真越来越舍不得你了……”摩擦着暗影轮廓分明的脸,天亦煊勾起了一抹邪笑。
而暗影唯一的反应,只是垂下眼,一动不动的任天亦煊抚摸。
“呼呼……咳咳……呼……”捂着喉咙,天残缺半跪在地上,痛苦的喘息着。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轻轻抚摸着天残缺惨白的脸颊,天亦煊眯着眼,轻声问。
“残缺知道……咳咳……宫主想要做什么。”微微偏头避开了天亦煊的手,天残缺平淡的说。
“哦?”略带兴趣的挑了挑眉,天亦煊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看着天残缺。
“宫主不过把我当一个玩具罢了,”深深吸了几口气,天残缺摇摇晃晃的直起了身子,看着天亦煊,他笑,只是眼里却闪烁着莫名的悲哀,“本来,让宫主如愿也没什么不可以的,算来,我这条命,也就是宫主给的。只是……”天残缺的眼里,似乎慢慢被莫名的凄然浸透,“只是,天残缺这条命,是宫主给的,天残缺这个人,却是属于我自己的。若宫主想要这条命,残缺可以还给宫主,但,请恕残缺无法配合宫主的游戏。”微微低下头,天残缺说得不卑不堪,身子却开始微微颤抖。
眼前的天亦煊,全身都散发出逼人的压迫感,这股压迫感,甚至让天残缺觉得,自己下一刻就会被杀死。
“你觉得我不会杀你?”半响,天亦煊有些感兴趣的笑了起来,随之,他周身的压迫感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不怕死么?呵!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
“残缺说过了,这条命,是宫主给残缺的,宫主若要收回,残缺不会反抗。”闭了闭眼,天残缺面上平静,心里却不可遏制的升起了一股凄凉之感。
到头来,不管哪一世,这条命,都不属于他自己么?
命是他的?呵……这种想法倒也无聊。天亦煊挑了挑修眉。
不过这次算了,反正也玩够了……
“罢了,你下去吧!”随意的挥了挥手,天亦煊示意天残缺回去。
“多谢宫主。”再次行了一礼,天残缺朝原路返回。
“大少爷!”路还没有走到一半,天残缺就被蓝沨叫住了。
“大少爷,你不会低低头么?”看着天残缺脖子上几道深深的淤痕,蓝沨说,神色似有一些复杂。
“夫子,我的头一向不高。”看着蓝沨,天残缺微微笑了一下。态度一如平常,只是,蓝沨却能很清晰的发现,天残缺的身子正在微微的颤抖。
“大少爷,你知道我的意思。”蓝沨说,竟觉得隐隐有一丝心疼。
“……夫子,你的意思我知道。”沉默了一下,天残缺淡淡的说,“要服个软不难,忍口气也不难,难的是忍气吞声之后的事。我已经在落风院里呆了七年了,夫子你也交了我三年了,我的为人夫子你是清楚的,我是没有什么脾气,可是,就算我再没有脾气,我也还是一个人,”抬起头,天残缺朝蓝沨微微一笑,有些苦涩,有些无奈,“至少得活出个人样。况且,死从来不是最可怕的事……”摸了摸还在刺痛的脖子,天残缺苦笑了一声,“最可怕的是,身为一个人,却活得比畜牲还不如。”
“……我知道了。”吸了一口气,蓝沨看着自己面前站得笔直的天残缺,心中隐隐有了些钦佩。
朝着蓝沨点了点头,天残缺继续慢慢的往自己的院落走去。
“大少爷,”在天残缺即将离开自己的视线时,蓝沨突然叫道。
“希望,你能坚持……”看着回转过头的天残缺,蓝沨低低的说,自己也分不清楚,此刻到底时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