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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玉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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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道上没了郁郁葱葱,只剩下一路的枯黄,偶尔刮过的干裂秋风吹在脸上让人有些发疼。玉情背靠在驴身上嘴中叼着一根枯草悠闲地享受着秋日里的阳光,忽闻一道叫嚣便起了身子转过头去瞧着横在路间的一群人。
“我道今天会遇见什么人,没想到是个如花的大姑娘。得,爷今天不要银子了,小妞乖乖的随大爷回去,我保证你好吃好喝。”
那领头之人肩上扛着一柄大刀,玉情细眼一瞧那刀刃之上有几处参差,敛起笑容做出惊惧神色,一下子从驴背上跌了下来,踉踉跄跄地起身躲在驴身后,惶恐地道:“各位大侠饶了小女子吧,小女子的哥哥就在后面,若是他来了见着我被欺负,你们定不会好过的。”
虽是威胁语气,但那些人听后都是大笑起来,更加猥琐地走近了几步,领头之人瘦高的身躯之上裹着的破衣发出馊臭的气味,玉情强忍下干呕身子又往后退了退,岂料那人一下子捏住玉情白皙的下巴,玉情眸中极快地闪过一丝寒光,那人张嘴□□着道:“真是细皮嫩肉。”
这人一张嘴便露出满口的黑牙,恶臭铺面而来,其他的人都是懦懦地瞎起哄。玉情瞧着面前这张眯了眼撅着嘴离自己越来愈近的嘴脸,衣袖之下的手掌暗暗用力,忽听有一道声音叫道:“老大,那边有人。”
领头之人烦躁睁眼先把那说话之人骂了一通才不耐地看向不远处的路旁站着的男子,那男子一身白衣似雪,泼墨般的长发只用一根玉白丝带系起散在身后,玉一样的容颜美的让人不敢亵渎,此时男子凤眸冷冷地瞧着自己,领头之人咽了咽唾沫,将大刀横在身前,结巴着道:“你是哪路的?”
云可瞧了一眼玉情白皙的下巴上那个黑色手印轻轻皱起了眉头,开口道:“聚一楼。”
领头之人闻言吓的一愣,他身后有些人便扑通跪地求饶道:“文大爷饶命,小的有眼无珠。”
玉情站在一侧环胸看着,只见那领头之人眼神转动似在猜测云可的话,终是抱了拳道:“得罪之处还请见谅。”说罢便转身要带着自己兄弟们走,岂料云可淡淡开口道:“慢着。”
那些人都是惊怕着转身,云可只道:“聚一楼规矩你们也是知道的,莫再胡作非为。”
领头之人握了握自己手中大刀,终是答道:“是。”
见云可点头,那群人便逃窜似的跑了。玉情瞧着云可,见他从袖中拿出一块素帕轻轻擦着自己下巴。玉情一愣,看着云可认真神色便别开脸不自在地让云可擦着。
“你这般是要试探我吗?在一舞坊也是?”
玉情抬眼瞧着云可擦完后收起素帕认真地看着自己,轻哼一声,不在意地道:“真是无趣,真想把你那双眼睛捂住。”白了一眼云可,又好奇地望着云可,道:“那文大爷是谁?聚一楼又是什么?”
“文修?呵呵,文修是聚一楼的老板,也是醉蕊的未来夫婿,更是当朝皇上的大舅子。聚一楼是在这一片开门做生意的酒楼,因着文修皇亲国戚的身份,所以周遭的黑白两道都会给文修些面子。”云可简单的解释过后,瞅着装模作样点头的玉情,知她是真的不知聚一楼。凤眸波光闪动,似是有些不确定 “你与传闻的一样,又不一样。”
玉情撇撇嘴,道:“传闻的怎样?你见的又怎样?”
云可道:“说你残忍无道,说你无视礼教。刚刚若不是我出现,那人惊叫出声,那领头之人怕早已头破血流了!那日你将钱明志化尸,众人都将你传成在世魔头。”
玉情冷冷地站于一侧听着云可淡淡话语,云可见她模样轻叹了气接着道:“我虽不知你是怎么想的,但我也不相信外界传言,我看不懂你,却又觉得看的懂你。”
玉情烦躁地瞥了眼,道:“就你麻烦。不是要去玉城吗,赶快走吧,我让你买头驴你还不要,现在都是你落的后腿。”说着便又翻身坐在驴背上,手中玉竹打了一下驴屁股,慢悠悠地接着走了起来。
云可站在原地看着玉情背影,双手不觉地又紧紧握成拳。
一路行走,玉情早就将驴子卖了与云可一起买了骏马策马奔行,不过数日便到了玉城。时值正午,两人只在城中的饭馆中简单的吃了些东西便向城西的玉峰山行去。玉城本就比珞国其他城镇冷冽干燥,到了秋季更是厉害,玉情最厌烦此时季节的玉城,所以也极少选这个季节回来。
城西原是一片树林,很少住人,只因城西荒郊不知是什么朝代建了寺庙,到了后来也不知什么原因的又破败了下来,来人更是少了,只有平日里城中的叫花子到了晚间到了此处休息。
远远地站在山下的河道旁,看了一眼驻在那里的破庙,玉情杏眼一翻便驱马往山道走去,云可驱马跟在后面,抬眼瞧着满是树木的大山,山上黄叶满林,一点都看不出有住人的迹象。走到山道尽头,玉情下马将马栓在一棵树干上,瞧着云可道:“得委屈小侯爷步行一段了。”
云可利落下马,也将马栓好,默默地跟在玉情身后。玉情顿步侧了身子斜瞧他一眼,见他还是那副淡然模样便无趣地撇了撇嘴大大方方地在前面带路。两人七走八拐,视线终于豁然开朗,一片平地之上三间茅屋近在眼前,院子中搭着的木架之上放着一筐一筐的草药,地面上用石子铺成一条小路直通向屋下。
“师父,我回来了。师父?“玉情大声吆喝着,声音在林间传出回音却无人应答,玉情走近几步又试探着叫了几声,还是无人应话。
“怕是下山去了。咱们先进去等着吧。“玉情转身嘟了嘟嘴,话语中似是有些失落。
云可只跟着走了几步便扭身瞧着院外的树林看了许久,玉情纳闷回头,也瞧了瞧才问向云可,道:“你看什么?”
云可脸上浅笑,道:“没什么。”
玉情撇了撇嘴转身往里走着,云可又走几步忽感一道劲风向自己后背袭来,忙拉着玉情侧身避开将玉情护在怀里看向院中站着的男人。
“师父!”玉情看见来人,挣开云可怀抱跑到那人身前高兴地叫着。
云可暗暗打量眼前男人,虽然下巴上有些许胡须但也不至于称之上老,那人头发微乱只用一根布条高高束起,暗灰色的衣衫虽有些狼藉穿在眼前之人身上却有几分潇逸。此时男人也正打量着云可,伸手捋了一下巴上的冉须,一双深邃黑眸暗含几分赞许,“丫头,这小子是谁,看着倒有几分眼熟。”
玉情撇撇嘴,道:“你看着谁都有几分眼熟,他是清州宁侯府的小侯爷,你怎会认识。”
男人脸上一怔,尴尬地笑道:“你这丫头,在外人面前总是不给我留半点面子。”
男人很是幽怨地哀叹一声,看向云可,笑着问道:“小侯爷来这穷壤之地可是有什么要事?”
云可看了一眼玉情,淡淡笑道:“并无要事。”
男人侧了身子瞧着一旁无聊站着的玉情,转身叹道:“这几日我怕是不得安生喽!”
玉情上前缠着男人胳膊,道:“师父,你这是什么意思嘛。你把我往乌山一送,谢叔叔和颜姑姑又四处云游,剩我一人在那乌山被那群老古董里成日里烦扰,我还没说不高兴,你这里倒叹起来了。”
“怎是你一人,不是还有颜之那小子陪着呢。”男人侧眼瞧着玉情。
玉情撇撇嘴,转开话题道:“你吃饭了没呢?”
男人见玉情不接话,就没好气地道:“没呢,不过一会儿就有人该送饭来了。”说完就挣开玉情,双手背后地走进了屋子。
玉情撇着嘴愤愤地瞧着男人背影,半晌才转了身子对云可道:“哼,不理他,他就该反过来哄着我了。咱们先不进去,我先带你去个地方。”
云可任她拉着自己走出了院子,茅屋的木窗之前,男人看着两人离去背影,视线又转向房内木桌之上放着的食盒,轻轻叹息一声,复又皱着眉头再看向玉情离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