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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棹这次出谷交易带了四十二个人，其中负责交易队伍安全的精壮男人十三个，剩下的三十九个全部都是身上带着谷中要出去交易的药草的女人……她们一行人用了四十七天的时间进入九个氏族进行交易。
虽然路途坎坷，其中还有几个人在半途中身体出过状况，险些回不来，也曾在野外夜宿的时候遇见过凶猛的野兽袭击，四十几个人狼狈逃窜，丢失了一部分药草……这一切，让棹一路上都不得不谨慎小心，精神高度集中预防突发事件……这么多年来，棹也跟随族人出去交易过无数次，也只有这一次让她觉得心力憔悴。
自己一个人带领交易队伍出谷确实好辛苦，不由得棹在心里也产生一种莫名的欣慰：苓果然长大了，以前还不觉，现在自己带队才发现以前苓陪同时，真的是省时省力，比现在轻松得多得多了。
因为五谷氏族晒制的药草一直都是谷外氏族们供不应求的好东西，所以棹她们交易回来的东西远远超过了她们带出去的药草，回来时基本上每个人都是扛着超大号的兽皮包裹。
不过，看着族人们脸色红润地围着换回来的物资欢笑时，棹还是发现了族里这一段时间里的改变。
不用棹多问多想，她也知道这一定都是李弯醒来之后的变化。
在让族人把换回来物资归顺一下后，棹留下苓分派物资，深深看了一眼正在打量换回来的物资的李弯一眼，棹杵着木棍还是准备先去找找阿嬬谈话，询问一下李弯这段时间在谷里都有些什么动作。
毕竟李弯是轩辕部落的王后，哪怕她被轩辕部落“驱逐”，棹还是不能完全放心李弯留在五谷氏族内……至少，怎么也得试探考核一段时间吧？！
李弯没有注意到棹的离开，更不知道棹已经去找阿嬬询问这段时间来，大家对自己的“观察记录”，她此刻正被棹她们出去交易回来，乱七八糟一大堆自己认识不认识的东西里的几株毫不起眼儿的植物吸引了全部注意。
这是几株须根还带着泥土的植物，许是离了“地气儿”太久，显得有些娇弱不堪。
不过，这顽强的生命力，并不是李弯关注它的主要原因，李弯带着绿光的双眼焦灼着它，是因为它长得很像现代的小麦，却比小麦纤细瘦弱很多，而且它结的穗儿也比小麦苗条……虽然也是在茎端长着一条带着荣刺儿的穗儿，但是穗儿壳中的果实却比小麦“胖”。
看着这株“造型”奇特的植物，李弯两眼的光芒都险些能将这株孱弱的植物烘干点燃。
许是李弯的表情太过凶残，引起了一个壮妹纸的注意，明明是粗壮的身形，这时却不得不挪着莲花步靠近，嗯，谨慎戒备地停在了靠近李弯在一米左右的安全距离以外。
壮妹纸的靠近，李弯并不知情。
直到壮妹纸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道：“王后，这个叫浮，是我们这次出谷换回来的东西。”
“啊？”李弯一愣，凶残的目光有了片刻的呆滞，很快恢复平常的无害后，这才发现自己“被”人发现，还引起了不少人的戒备。
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李弯拿着那株植物往壮妹纸跟前递了递，却不想，那位壮妹纸一声惊呼，双手双脚向李弯……手里的植物扑过来。
如捧珍宝一般，将这种长得像小麦，却又有些“变异”的，名叫浮的植物小心翼翼地捧着，确定浮没有任何眼中损伤后，壮妹纸恶狠狠地瞪了李弯一眼，声音宏厚地道：“王后，这是我们用好多药草才换回来的几株宝贝，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暴敛天物？
呃……
李弯被吼得一愣，顿时脑子有些跟不上趟儿地呆住了。
壮妹纸的声音把正在分派物资的人全部吸引了过来，苓也走了过来。
在旁人的劝阻下，壮妹纸小心翼翼地捧着浮“放过”了李弯，嘴里却嘀嘀咕咕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地跟着族人离开。
似乎看出了李弯的尴尬，苓这才用解释的口吻安慰着李弯：“浮是远处一个叫俄迈的氏族特有的植物，别的地方一般是看不到的。不过俄迈氏族的人都不知道浮的功用，所以也只有我们五谷氏族每次过去用药草跟他们交换一些回来……嗯，这个很珍贵，一株能抵我们小半袋药草。”
李弯总算彻底清醒回神，听着苓的话，试探地问道：“浮……是药草？”
苓正要张口，却想起棹回来了，虽然李弯被阿嬬口头上承认是五谷氏族的人，却没有举行仪式，还算不上是真正的五谷氏族的人，浮……的秘密，自然也不能轻易告诉李弯这个外氏族的人……这是五谷氏族的规矩。
不过，看着李弯那企盼的眼神，苓张了几次口，含糊地只说了一句“反正是一种很重要的药草”后，便没了下文。
李弯不是那不识趣的人。
所以，看着苓没有再多说，也只能暗暗撇了撇嘴，笑嘻嘻地跟苓打了一声招呼，说自己先回去了。
苓还没阻止李弯离开，让她留下来分一分物资的时候，李弯已经找来奺等人，叽叽喳喳，有说有笑地抱着那捆从水潭里捞出来，现在已经差不多沥干了大部分水的麻皮，走向了后面的她的家。
在奺一行四个少女的帮助下，李弯顺利地将那一捆麻皮晾晒在她的棚屋旁。
李弯一边等待着麻皮晾干，心里琢磨着怎么教导这群原始人制作简易的纺麻机时，也发现五谷氏族人对她的些微变化——自从那个叫棹的祭祀回来后，李弯发现来这片空地的人越来越少，就连苓，李弯也两三天没有见到人影，更遑论还像以前那样两人一起用餐了。
空地的人少了，虽然还能看见三两个守着土窑烧陶的五谷氏族男人，以及那个总是幽灵一般出现，又幽灵一般“飘”走，神出鬼没的棹之外，李弯有些好笑地发现……似乎，大概，自己这次是真的被隔离，被监控起来了。
李弯知道，天下间没有白吃的宴席。
因此她如今在五谷氏族落脚，也不可能因为自己那几招就能得到五谷氏族的彻底信任，乃至接纳……更何况，自己如今拿出来的东西，说白了，其实就是人家轩辕部落“用剩”下的，并不算是太过稀奇。
即便如此，泥人还有三分土性，更何况是李弯她这个从小就着重保护自己，轻易不让自己吃亏，一旦吃亏，必还以十倍性子的“真小人”。
这样一来，李弯索性也懒得去追究什么，反而彻底在那个棚屋下安静下来。
每天，除了棹送过来的远远没有以前丰厚的鲜肉，送肉之余，还和李弯扯东扯西聊上三两句（当然，李弯最后直接选择了沉默），李弯差不多变成了据葫芦嘴，一天也不见得能哼哼两声。
这样过了两天，来送肉的棹似乎也懒得多废话，直接送了鲜肉过来，见李弯留下后，立马杵着木棍转身就离开。
这样沉默的日子过了差不多十天。
李弯见晾着的那些麻皮也差不多都阴干都差不多了，在旁边山壁上扯下一些细小的树枝，再用筋叶绑成十字锥后，叹了一口气……一边把那些雪白的麻皮撕成一条条细细的麻丝，再用十字锥搓成均匀的麻线，一边在心里斟酌着：差不多是时候该跟那位五谷氏族第一智慧的女人谈条件了。
没错了。
这几天五谷氏族这般做法，李弯稍微一掀眉，就知道是那个棹搞出来的动静。
若是设身处地思考，李弯觉得自己也不能责怪棹什么，毕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却不可无嘛。
同样的，五谷氏族的人并没有真的想要伤害自己，她们只是想要个态度，一个自己表达出来以后都“归顺”五谷氏族，以五谷氏族为家，还要以五谷氏族荣誉为最高荣誉的一个态度。
嗯，与其说是态度，不如说就是她们信奉，她们看重的一种表示忠诚的一个“誓言”。
前面李弯之所以一直不表态，原因有二。
一，是觉得五谷氏族不打招呼，搞突然袭击。
不过，这个原因很快就被李弯自己给推翻了，若说李弯没有猜错的话，每个外氏族的人进入另一个新氏族之前，都要举行一个仪式。
这种仪式要新氏族的祭祀亲自主持，进行了这种仪式之后，才能算是真正的成为新氏族的一员。
嗯，按照现代人的说法，就是去派出所登个记，注册是“暂住人口”，还是“永久居民”之类的程序，原始人没有这些道场，他们信奉鬼神，信任祭祀。
二嘛，就是李弯自己也觉得投名状分量不够。
虽然李弯已经教给了五谷氏族族人如何制作陶器，并教会她们把祖祖辈辈都视为最没有用的兽骨熬汤，用给族里的老人孩子补钙，更带着五谷氏族的人击退了凶猛的加来特兽，让那位脑子好使得近妖的型男帅哥首领从中悟出了弓的祖宗，还运用弓射杀猎物……这些看起来，李弯对五谷氏族的“贡献”已经不少了，对吧？
但是。
问题的前提……这些都是李弯脑子二缺的时候，全部都教给轩辕部落过，因此如今看似李弯教给了五谷氏族很多东西，其实比较起来，五谷氏族真的只是捡了轩辕部落的剩菜剩饭。
那么，李弯若说觉得这样就够了，能够用“贡献”换取接纳的话，那么这么“单蠢”的李弯，恐怕早就在现代的商场里尸骨无存了。
李弯之所以这十来天的时间里选择COS锯嘴葫芦，表面上是对五谷氏族的所作所为不配合，嗯，顺便还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其实，李弯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若要真正成为五谷氏族的族人，得到五谷氏族的庇护，将来能借五谷氏族的能力去轩辕部落“抢”回自己的儿子，李弯现在这些做法都是远远不够的。
思考了十来天，李弯一直在寻找着怎样凸出自己是“对五谷氏族有用的人”，那一串串的念头可是挑了选，选了挑，看似平静，脑子却已经运转了几百亿个圈圈。
要帮助五谷氏族，想要在五谷氏族立足，李弯的想法很多，主意更多……不过为了给自己留一条退路，不至于走到轩辕部落的局面，李弯最终只能抹掉众多想法，决定一个一个来，循序渐进地来。
眼下看着晾着的麻皮干了，李弯觉得是该递出第一份，虽然还是轩辕部落用剩下的“投名状”的时候了。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