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公子》华山云

82、元凶

　　刘宛脆声说出那么几句话之后，迅速转过身去，低着头好长时间不说话。然而冯思齐也好长时间没有一丁点儿的反应，屋子里突然变得特别安静。突然，屋外刮起了大风，扯起呼呼的声音，卷起残枝枯叶噼里啪啦地敲打在墙壁上树干上，发出骇人的簌簌声响。

　　“我回去了。”终于，冯思齐不带任何表情语气地说了几个字。

　　听着冯思齐转身离去的声音，刘宛突然回过身，张开双臂紧紧搂住冯思齐的腰。冯思齐愕然，伸手想要推开，但却终究未下定决心。

　　“你舍不得推开我，不是吗？”刘宛把脸埋在冯思齐的背后，喃喃地说。

　　……

　　一旁只留一个空洞的的缝隙里，眼见着冯思齐对于刘宛的不推不拒，刘宇准备大呼一声，却被身后的女子捂住嘴巴。刘宇挣扎了一会儿，终究力所不及，无力地任那女子把自己拉转回身紧紧抱进怀里，不得出声，泪水悄悄滑落脸庞。

　　鳄煞抱着此时脸庞支离破碎的刘宇，迅速潜回到地道深处才轻轻放开到一边，然后抬起袖子准备帮他擦去汹涌的泪水，但刘宇却把脸转过一边，泪盈盈的目光直视别处。

　　“你都看到了？”小桃笑嘻嘻地从后面赶来，坐到刘宇身边，紧紧靠着他：“你终于知道她是怎么样的人了吧？我早说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刘宇瞪了小桃一眼，不予回答。

　　鳄煞望了望小桃之后，继续关切地注视着刘宇，有些手足无措，犹豫了半晌，伸出一根手指轻轻触摸着他的肩头，感觉到刘宇没有反抗，才慢慢地把整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刘宇触电般猛然一缩肩膀，鳄煞讪讪地将手收回，仍旧是默默注视着他一言不发。

　　小桃顾自笑嘻嘻了一会儿，见没人搭理他，才收起笑容，仔细注视观察着刘宇，仿佛特别欣赏他痛苦不已的模样。

　　“宇……刘宇。”鳄煞努力地说出这两个字之后，又试探着往刘宇身边挨了挨，之后深呼吸了一下说：“其实，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带着你远走高飞，虽然不再有朝堂之上的威名赫赫，然而却可以……”话语戛然而止，是因为刘宇特别倔强地把脸扭过一边。

　　“你是不是心里还存在着一丝幻想？你还要继续看下去吗？”小桃语带戏谑地说。

　　“你到底什么意思！”刘宇猛然起身，愤恨不已地望着小桃，大声质问。

　　“呵呵，没本事去留住自己的女人，没本事去责怪负心人，反而来找我的不是，啧啧，你和那庸俗不堪的男子又有什么两样，还整天以战神之子自居，依我看，根本就是个枉自空谈的泛泛之辈！不，连普通的泛泛之辈也比你强得多！”

　　“小桃！”鳄煞禁不住出口呵斥。

　　“哼。”小桃挑起双眉，挑衅地望了鳄煞一眼。

　　鳄煞显然是压抑着怒气：“不要再说了。”

　　“怎么，心疼了？”小桃讽刺地说道：“心疼的话，你就应该现在迅速地把他吃干抹净然后宣布他是你自己的，你知道就算他一身武艺，此时身心俱疲，根本无丝毫力气反抗，等到木已成舟，再好好待他……”

　　“小桃！我看你是一个男子而对你处处忍让，不要来挑战我的极限！”

　　“小桃。”刘宇挥了挥手阻止了鳄煞的剑拔弩张，转向小桃，反而出现了一脸的平静：“你似乎一心要置我于不堪之地，我想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难道仅仅是因为思齐……不，不像。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从一开始，请黑白双煞败坏我清白的那个人，就应该是你吧？”

　　小桃轻哼一声，嘻嘻笑了：“变聪明了？把事情都想明白了？没错，是我。”说完，他突然神色一凛，义正词严地说：“我就是讨厌你，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你们为官之人，名利俱全，却又草菅人命！”他一扬下巴：“特别是你，刘宇，自小就背负着战神之子的美名，享有几乎无上的尊荣，又备受皇上照顾，但却是个心狠手辣毒如蛇蝎之徒！我就是要毁了你，让你痛不欲生，万劫不复！”小桃说得格外激动，说完之后还略略喘了口气，后退两步。静止片刻之后，他哈哈大笑起来，状如疯癫：“就算是此时你把一切都想明白，又有何用？你已经嫁给了冯思齐，如果此时随着鳄煞远走高飞，那就是私奔，背负着这样的骂名，你又怎能不辱没你的家母？哈哈，我小桃终于成功了！”

　　“小桃！休得胡言乱语，太过放肆！”鳄煞低吼一声，拔剑出鞘。

　　“我想，”刘宇挥挥手阻止了鳄煞，扶着地道的石壁站起身来，向小桃旁边趋了两步：“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为什么会认为我是心如蛇蝎之徒？”

　　“为什么？”小桃恢复了冷冷的神态，盯着刘宇一字一句地说道：“因为，我的妻主，死于你手！”

　　“死于我手？”刘宇愕然：“我可……难道说，你妻主是那些反贼中的一员？那可不能怪我，朝廷镇压反贼天经地义……”

　　“你给我住口！”小桃恶狠狠地大吼着打断了刘宇的话：“我妻主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樵夫，自从我离开了冯思齐，就一心只想过着平静安稳的生活，妻主对我很好，我只想与她朝夕相伴，将自己的一生淹没在田园旷野之间，可是，你的大军却……你大军的到来，却践踏了这一片宁静。”

　　刘宇皱着眉头思索着：“是不是有什么人栽赃嫁祸？我们可不曾伤害过什么良民……”

　　“闭嘴！”小桃高高扬起下巴，瞪视着刘宇：“我妻主是在你驻军的山头被生生推下来摔死的！在我赶到的时候，她还留有一口气存在，说是，说是那个带兵的男将军，我想，这天下带兵的男将军该会有几人，而你却又偏偏带军出征，难道我还能误会了别人不成？！”

　　在小桃傲然而视的目光中，刘宇沉默着慢慢低下头去，好半晌，才猛省问道：“你妻主是……？”

　　“你终于想起来了？”小桃目光中带着凶狠不已的狠戾。

　　刘宇轻轻摇头：“你真的错怪我了，那山的平地上有一个大洞，黑夜见无法看清，我也差点踩空，你妻主是误踏了那个地方……”

　　“休要再胡言乱语推搪什么了，你以为我会信你？不管怎么说，我的目的至少也算是达到了一半，现在就算是死也无所憾了，哈哈哈哈！”

　　刘宇默然转身，凝望着黑漆漆的洞壁，脑海中浮现出冯思齐被刘宛紧紧抱住却不肯将他推开的那一幕，感伤的情绪又泛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