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子于归》闲庭看落花

59、即将燃起的硝烟

　　口袋里手机的震动召回了我的思绪，时间快到了，她却还在讲着电话，明明熟识但是下意识的我还是没有选择出去。
　　“好，我知道了。”随着话音即落她终于准备离开。
　　门关上后，等了片刻我才从掩身的窗帘后出来。书房内的东西已经一丝不苟的归回了原处，没有任何的破绽，如果今天不是我恰好遇上的话我相信永远也不会有人知晓这里发生的事情。
　　不过我现在也没有时间和心思来想关于刚刚的事情，本来所有的时间都预算好了，但是由于意外的发生我现在离原本定下的时间已经晚了整整十五分钟，希望还能幸运的打上个擦边球。
　　本来打算原路返还的，但是现在只能冒险横穿客厅以缩短时间。我小心的沿着各处的阴影躲避着为数不少的菲佣们，在路经大门的时候差点与一位阿姨迎面碰上，幸好通过门上玻璃的反光才不至于功亏一篑。看来我天生就是不适合做贼的料，如果现在接上心电监护，我敢确定检测结果一定是一位高危心脏病患者。
　　小心的避开红外线警报器，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摸到了大门边。现在不能像来时那样蒙混过关，只有等林叔回来前的五分钟，那时为了以防露西碰触到防卫系统所以红外感应会暂时关闭。这样我才能从里面打开密码锁直接出去，当然一定得避开门口的监视系统。
　　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高科技产物一只可爱娇小的电子七星瓢虫，只见它以飞快的速度往上爬，很快的附着在监视器上。
　　这是一个微型拟生小型干扰器，它在一分钟后会由于自带的自毁系统而从监视器上掉下来，一般来说不会引起人们的怀疑。当然像这种东西也只能在关键时候用上一次，毕竟保全人员也不是傻子，大面积的信号瘫痪人家不怀疑才怪。
　　我快速的输入着倒背如流的密码，很快的门锁就发出咔哒一声。推开到我能侧身而过的距离，然后环顾四周后快速的闪身出去。
　　猫着腰沿着低围墙利用视觉盲区按着上山的路原路返回着。
　　当然，下山的路一向是比上山的路要好走的多，花了不到半小时我就摸到了路边。还好着座山基本托了露西小姐的福我已经熟到路痴症无用武之地，不然我还真不敢冒这个险。当初因为本来就不会有危及到生命的危险才敢阻止蓝泽陪着我一起上山，本来有点托大了想着熟门熟路的家总会一帆风顺的，没想到还真是费了大力。
　　只是在我还在沾沾自喜只是未曾知晓，林叔安抚着躁动的露西打着电话就站在山顶，当然一切一览无遗。
　　“露西，不急小姐总会回来的。”迎着风站着他的表情晦涩难懂，有点愧疚又有点安慰。
　　“累死我了。”我爬上停在路边的车瘫坐在座椅上，蓝泽早在能看到我的时候就把车门打开了。
　　“喝点水。”他把水递给我顺便理了理我钻草丛爬树干而弄得乱糟糟的头发。
　　“总算到手了。”我扬了扬手里的几张薄纸，心里因为小小的成就感而有点得意。
　　“真厉害。”他笑着说着。
　　“是吧。”我笑的更为得意了。
　　不过在我还未反应过来之前，蓝泽的脸就离我只有几毫米的差距了。他用右手托住我的头把我带向他，温柔的含住我的唇，像是一只不满足的小兽由慢慢用舌头小心的舔舐，再到以掠夺的姿态横扫过它所有能触及的‘食物’。
　　分开时，我感觉自己还没有回过味来，但是他已经带着让人有点胆颤的粗喘在我二十厘米以外。
　　他的唇边带着笑，但是却不是一般时候见到那种温和有礼的笑容。他轻挂起嘴角，从侧面看来像是刚偷完腥的猫，透露着狡黠和贪心。
　　“我看到了狐狸尾巴。”我凑近他的耳边呵着气说。我以为他会有所窘迫，但我显然低估了他的脸皮。
　　“是吗？有几条。”他恶作剧一般仿照着我的样子，在我耳边悠悠的说着，倒惹得我不住的缩脖子。
　　他用双手固定住我的头，专注的看着我，我以为他会再吻上来时，他只是把头低了下来，闭上了眼睛，额头紧贴着额头。
　　“你好久没有这么笑了。”他叹息般的话逸出嘴边。
　　我的身子一僵，的确，我已经快忘了这种有心而发的雀跃的感觉了。总感觉沾染了爱情之后，心就像是上了一道枷锁，它虽然在我的胸膛跳动却是被别人操控着。
　　“是啊！”在刚才那一刻，我感觉我的心是自己的，它是自由的。
　　我知道我还是爱着身边的这个人，只是我更成熟了。我爱蓝泽，但是他并不是我的全部，所以我的心为自己空出了一个角落，让我得以安居，不再终日惶惶。
　　“那样很好。”蓝泽双手拥抱着我。我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真切的热度。
　　“好了，走吧。”我推开他，把鉴定书覆过来放在前面的。虽然拿到了手，但是我不想翻看他，即使看到它都有种当初哥哥来找我时的场景近在眼前的错觉，更不要说那看到那白纸黑字证明我俩血亲关系的字，那会让我再次沉浸入那不可逆的悲伤之中。
　　我漫无目的的往前望着，脑子里似乎什么都没想，但是又像有模糊不清的片段不时划过。
　　“接下来，你想先见谁。”平缓的声音适时的想起。
　　他就是这么了解我，能轻而易举的识破我在思考还是发呆。我一只手支着窗边开始细细的考虑着下一步的走向，而他果然就静静地开着车，不复再开一次口。
　　“我想要从梵托海里家族着手，我可不希望他们在关键时候来拖我的狗腿。”我想了一会对着蓝泽说。这是属于我的战争，我知道蓝泽对我的尊重，实际上由他来着手企划甚至实行的话可能都要比我简单许多，但是他没有，他懂得我想要守护的心，并选择只是从旁协助。
　　“好。”他回答的干脆利落仿佛早就预想到我的想法。
　　我看着手中小巧的手机良久，屏幕上的号码俨然就是我在英国的唯一的朋友——李安妮。以前有什么事从来无所顾忌的拿起电话便打，可是现在我却不知打在接通电话后我们还能在说什么。
　　可是再看着手机也看不出朵花来，我咬了咬牙按下了通话键。
　　“小雪。”久违的明明应该相当熟悉的声音，却因为对方语气中的小心翼翼而让使我感到些许的陌生。
　　“嗨。安妮。”我发现打完招呼却无法除了我想说的事已经不知该说些什么，甚至连寒暄都不知该从何说起。
　　“恩。”明显的对方也显得有些尴尬。
　　“我有事想说。”我决定看门见山。
　　“你说吧。”安妮明显也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我想知道，这次的是你有没有参加？”我迟疑着，本来应该直接让她引见她的母亲的，但是我还是问了心里最想知道的问题。
　　“没有。”安妮很快就给予了我答案，但是停顿了一会又补充了一句，“我知道一点，你哥哥我很抱歉。”
　　果然。
　　她知道的可能还不止一点吧。
　　我的心里抑制不住的窜起了一股小火苗，今天之前还曾自欺欺人的想‘可能她并不知情，只是我多想了。’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却发现这种建立在欺骗之上的友情走到这一步好像连背叛都算不上。毕竟当初我也没有全部的给予她完全的信任不是吗？
　　“我有事想找你母亲，希望你能帮我引见一下。当然，你可以拒绝。”我承认我的态度有点冷淡，但是我真的再也做不到对她热切了。
　　“好。我会帮你。”她的语气中有着毫不掩饰的沮丧。
　　在我要挂断电话的时候，只听她急急地说：“我们还是朋友吗？”
　　“我们还能做朋友吗？”我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
　　“我很抱歉！”她带着哭腔说完之后不等我在说一句话，就挂上了电话。
　　我盯着已经恢复到原始界面的手机屏幕看了很久，知道它自动上锁完全黑屏。
　　“小雪很勇敢。”车子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停了下来，蓝泽依旧抚摸着我的发像是安慰着的稚儿。
　　他把另一只手伸到我背后把我带向他，然后用双手拥抱我。
　　这是他第一次叫我‘小雪’亲昵的仿佛已经唤过千万遍，他用这个称谓来告知我，无论我是他的‘夏雨帆’还是哥哥的‘容雪’，他都会在我身边。
　　我的眼睛酸涩，不知是因为此刻的温馨还是因为刚刚的失落。只是我知道我与安妮再也回不到从前了。那个爽朗的阳光女孩注定了即将埋葬在我的记忆深处。
　　“那当然。”我用带着鼻音的声音回应着。
　　我会越来越勇敢，只要你会一直在我左右。
　　在那以后安妮没有再打我电话，她把信息发在我手机上，并且表示她的母亲可以在私人时间会见他们。
　　我看着那条她说她很喜欢我的短信轻轻的叹了口气。
　　会见的时间约在明天的午后茶点时间，地点就是梵托海里本家。我准备着明天要用的资料，并且一遍一遍的在心里打着腹稿。
　　明天这一仗是硝烟燃起的第一幕，只能胜不能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