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女毒妻》一叶凝碧

1、第 1 章

　　关素卿从黑暗中痛醒过来，睁开眼的一刹那有一种恨不得立马死过去的冲动。守在她身旁的丫鬟如儿和仆妇秦嬷嬷见她醒来喜极而泣。尤其是秦嬷嬷一付沉重悲伤又欲说还休的样子。
　　关素卿不等秦嬷嬷说话就直接叙述道：“我娘和弟弟已经去了吧！”
　　果然，秦嬷嬷和如儿沉默地点了点头。秦嬷嬷红着眼睛关素卿说：“关夫人去前拜托老奴好好照顾小姐，还说让小姐好好听上官将军的话。”
　　关素卿叹了口气又闭上了双眼。四年前，她穿到这个三岁小儿的身上原本还高高兴兴地当着关家大小姐。可惜只过了三年零五个月，她那正直清廉如海瑞的爷爷因上书弹劾董贵妃的亲兄被皇帝降了职。没想到降职之后他再次上书，再降职再上书再降职直到被罢免。后来她爹再接再励上书弹劾董贵妃亲兄，结果是董贵妃的亲兄被皇帝罢免的同时，关家因‘大不敬’之罪被抄家流放甘州。
　　抄家就抄家呗，反正抄关家也只是白费力气罢了（关老太爷和关老爷都是清得不能再清的清官），可流放甘州却是苦了一家人。况且在流放的路上一家人还要遭受镣铐、鞭笞等刑。那几个押解的官差分明是受了董国舅的收买，拿起鞭子就将人往死里打。
　　一路上关老太爷和关老爷先后受酷刑逝去，关奶奶和一些老嬷嬷也染病而亡。最后能走到甘州的关家人只有怀有身孕的关夫人李氏和关素卿。只是这时候的李氏也是奄奄一息的强弩之末了。就在关素卿觉得活着就是等死之时，甘州的守将上官大将军救了她们母女。
　　人生的际遇真是百转千回，谁知道上官玉成竟是关老太爷的学生。可惜这时候的李氏也是不行了。李氏病重只好将女儿关素卿托付给上官玉成。
　　就在昨天，李氏带着那来不及出生的婴儿去了。关素卿在经历了这些巨变后也是支持不住了。这具身体也只有八岁，没死在流放的路上已是万幸了。这也要归功于长辈们的种种爱护，一路上从没让关素卿挨饿受鞭打。可如今的关素卿却真是孑孑独立，孤苦伶仃了。因为关家只剩下她一人了。一个孤女的命运还能如何，看林妹妹就知道了。
　　这时，有一人来到关素卿的床前。关素卿下意识地睁开双眼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位一身戎装器宇轩昂的大将军。
　　上官玉成望见一双沉静如水的眼睛，心里又生出几分怜悯。原本冷峻的脸色也微微柔和起来。他迟疑了一下才对关素卿道：“一切等明天安葬了你娘再说。”
　　关素卿对他点点头，道了一声谢后又安安静静地闭上双眼。
　　上官玉成交代秦嬷嬷和如茗好好照顾她后就出去了。
　　第二天，关素卿拖着瘦小的身体跟在上官玉成的身后安葬了李氏。关素卿在李氏墓前对上官玉成磕了三个响头，道：“上官叔叔对素卿的大恩大德，素卿无以为报。素卿为奴为婢必定报答。”像她这样一个被剥了良籍的罪臣之女在这个时代没有任何权利可言，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小姐身丫鬟命。既如此何必摆姿态让人为难。
　　上官玉成微微一笑，道：“你祖父是我恩师，我也答应了嫂嫂照顾你。今日我在嫂嫂坟前承诺日后待你长大，我定给你谋个好前程。”
　　关素卿闻言再次叩首。在她八岁的秋天里，她进了甘州营堡，此后竟真的跟着这位上官玉成将军一直到他去世。
　　关素卿的假小姐生涯真的过得比真小姐还舒服。上官将军的妻妾儿女都在燕京的将军府。是以他甘州营堡中的府院里只有一个通房。关素卿现在名义上是将军的侄女，自己另住一个小院子。秦嬷嬷和如儿伺候着她。上官玉成也将她当成自己的亲侄女，自然不会有人敢欺负她。值得一说的是她的户籍，上官玉成先是用手段将她改为流放路上病死，再给她弄了个良籍改名叫玉茗。看来她此生除非皇帝要大赦天下否则怕要隐姓埋名过一辈子了。
　　上官玉成是个不算的监护人，但凡有空定是亲自教她读书认字。有一回检查她的功课时若有所思地说起他有个小女儿比她还大一岁却是调皮任性得很。
　　“不似你这般乖巧懂事！”
　　关素卿听到这句很寡淡的称赞抽了抽嘴角，这个欧吉桑怕是想起他女儿来了。
　　晚上，上官玉成牵着她一起去他屋里吃饭。甘州的营堡尚未建成，无论将士还是百姓的生活条件也十分艰苦。但是上官玉成的伙食却可说是全甘州最好的了。
　　在流放路上连馊馒头都吃过的关素卿自然不会挑食。她现在恨不得将赶紧将自己长胖了好过冬。
　　甘州地处西北，长城之外便是一望无际的大漠。到了冬天愈加的萧索苍凉。‘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用来形容甘州正好。
　　关素卿是属蛇的，天越冷就越发的懒散。有时候见没人管着就索性窝在被窝里缩成一团。有一天，上官玉成瞧见她这样子一付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硬要拉她去校场学学拳脚锻炼身体。关素卿自是不肯去的，鼓着肉呼呼的小脸向上官玉成讨好又撒娇了半天。
　　上官玉成觉得体型越来越圆滚的她像只小肥猫似的，于是笑得愈发的柔和慈祥。“这样吧！两个选择，一是明天开始跟我去校场，二是明天开始让秦嬷嬷把你的脚裹了。”
　　此言一出，关素卿顿时一阵恶寒。想她六岁时，关夫人也想给她缠足。结果脚还没缠上她就哭了三天三夜。关夫人心一软就再也不提了。当时关素卿也庆幸自己来了个比较开明的朝代，缠足虽有但不是什么普及。现在上官玉成一提，她才想起这茬来。她立马耷拉着脑袋委屈地说： “好吧！不就是去校场嘛！”
　　上官玉成笑眯眯地摸了摸关素卿的脑袋，赞道：“我们玉茗最是乖巧懂事！”
　　关素卿瘪瘪嘴在心里腹诽上官玉成是笑面虎。
　　第二天一大早，上官玉成带着一只圆滚的‘小尾巴’去了校场。早已等在那儿的军官将士们纷纷对上官玉成身后的小女孩行注目礼，心想这孩子也穿得太多了吧？
　　这一个上午，关素卿成了上官玉成的重点培养对象。一会儿亲自教她扎马步，一会儿又亲自教她弯弓射箭。结果是累得关素卿整整三天抬不起手写字、提不起脚走路。
　　三天之后，坏心眼的上官玉成不仅给她增加了作业量，还给她增加了运动量。若是发现关素卿偷懒就笑嘻嘻地叫秦嬷嬷剪些长条布来。每回都吓得关素卿乖乖照做。
　　到了晚上秦嬷嬷给关素卿揉脚时就开始安慰她：“姑娘别怪将军对你严厉。将军的儿女都不在身边，对你就如同他自己的亲女一般。”
　　关素卿心里冒冷汗，面上却是乖巧地笑着。

作者有话说

　　本文为架空文，谢绝考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