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仙古之葵舞琴心》岸芷汀香

27、番外：少恭篇

　　寡亲缘、情缘，轮回往世皆为孤独之命。
　　只一句话，就让太子长琴尝遍了人世间的种种苦痛。数千年的时光，是那么的漫长。悲欢离合，生离死别。经历的越多他就越是无法看透。
　　没有了命魂四魄的他，只能依靠渡魂活着。每经历一次渡魂，身体乃至灵魂的痛，就更加深刻在心中。即使是记忆不再完整了，这种痛却永远也不会忘记。
　　他恨苍天、恨神界。是他们的不公和自私，让他永生永世都带着痛苦而活。

　　那些人厌恶、恐惧的目光，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只有巽芳接受了他的一切。
　　第一次和巽芳相遇在衡山。只因为一次不经意间的相救，他们的缘分就开始了。当时他也不明白，巽芳的眼中明明有着对他的害怕，却还是跟着他走了。
　　在那个写满了他秘密的山洞里，巽芳问我要不要和她一起回蓬莱。看着那双害怕却强装镇定的眼睛，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答应了。

　　蓬莱的国民人很好，巽芳也很好。多年的相处，他还是和巽芳走到了一起。
　　他以为他们可以安安稳稳的生活下去，可是蓬莱人的生命自古以来就比中原人的长。当他老了的时候，巽芳还是那么的年轻，他不得不去中原寻找渡魂的躯体。
　　他不知道这一次的离别，却是他和巽芳缘尽之时。
　　当他再回到蓬莱时，这里已经被天灾毁了，剩下的只是一片废墟。他以为巽芳也随着蓬莱国民死去了。
　　虽然他不肯相信，也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巽芳的消息。但是结果总是让他失望，他最后的一丝希望都没有了。巽芳就像是他生命中出现的一道光，美好却又短暂。

　　后来又是不停的渡魂，这一次他的名字叫欧阳少恭。有一个好又叫方兰生，有一个真心对他好的老仆寂桐，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欧阳少恭的父母早逝，只剩下寂桐对他不离不弃，他也对这个老仆付出了真心。
　　魂魄的力量在渐渐减弱，欧阳少恭再也没有了渡魂的力量。他必须在这一世过完之前，找到太子长琴的另外一半魂魄，否则他只能化为荒魂。
　　雷严此人野心勃勃，不甘青玉坛屈居其余修真门派之后，正可以为他所用。加入青玉坛不过是情势所迫罢了。

　　他借助雷严之力，终于找到了焚寂所在。南疆乌蒙灵谷有结界的保护，外人难以进入。欧阳少恭正无计可施时，恰巧碰到了私自出谷的韩云溪，从他口中知道了入谷的关键所在。
　　本以为终于可以迎来灵魂的完整了，可是所有的一切最终还是功亏一篑，焚寂断了，另一半的灵魂不知所踪。
　　风广陌，娲皇神殿的巫咸，心中竟然藏着不为人知的黑暗，当真是有趣。看来此行也并不是一无所获。
　　留他一命，原先只是为了从他失去的记忆中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后来却在他身上逐渐花了心思，若是风广陌永远都只是尹千觞，这样的相处也是不错的。

　　又是九年的时光，按照瑾娘给出的指示，他去了琴川。自从离开以后，他再也没有回来过这个地方。小兰长大了，那副小孩子脾气，却是一点都没变。
　　可终有一天，小兰也会死去，寂桐的身体也日渐衰弱，不如就让他们永远的留在我身边。
　　琴川之行，果然让我有所收获。百里屠苏，我的半身，这些年来，过得可好？就让你在消失之前，好好的享受一回这人世间的美好吧？我精心为你准备的盛宴，你可要好好的品味。
　　琴川翻云寨，在这里我寻回久失的半魂，也是在这里我遇见了小葵。她就这样突然的闯进了我的生命，往后还成为了我不可失去的一部分。

　　第一眼见到小葵的时候，她就给我一种很古怪的感觉，觉得她带来一些让我意想不到的东西。说不出是好是坏，防备一些总是没错的。
　　再一次见到小葵，却见她自己一个人恍恍惚惚的在街上乱走着。眼看她就要走到湖中边了，却还是无知无觉的，就忍不住上前拉了她一把。
　　相谈不过几句话，她在翻云寨中给人高贵有礼的印象，立即不复存在。一脸心思都写在了脸上，还容易相信别人。分明就是个没经历过多少险恶的小姑娘，单纯，害羞。
　　晚上灯会的那一舞，我几乎将她当成了巽芳。在蓬莱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我弹琴，巽芳跳舞，多快活。
　　我知道小葵不是巽芳，虽然他们一样温柔，一样善良。可是在对待小葵的时候，却总是将她代入巽芳的角色。忍不住纵容她，照顾她。

　　直到去了甘泉村藤仙洞，红色衣服的小葵出现后，我才真正的将小葵和巽芳分开来。不同就是不同，一个人是怎么样都可能替代的了另一个人的。
　　如果说蓝衣的小葵是温水的话，那么红衣的小葵就如同那烈火般，时时刻刻都有花不完的经历，永不停息的热情几乎要将我灼伤。
　　想不到小葵竟然是古姜国的公主，一个如此胆小的女孩，当初跳进铸剑炉时，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啊！一千年的孤寂，与我数千年的无人能懂，是何其的相似。
　　当她说出她是从三百年前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对穿越时空起了兴趣，若是我也可以回到巽芳死前的那个时间，那该多好。
　　可是我还是不得不放弃了，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是如何到来的，又怎会帮到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想起巽芳的时间变少了。刚开始的时候，我也没有意识到，小葵在我的心里占有什么样的位置。越是了解她越多，就会越对她感兴趣。
　　直到小葵被雷严算计了，知道她不见的那一刻，我心中的杀意，不可抑制的爆发出来了。雷严我是绝对不会让他好过的。
　　当真是可笑，雷严竟然告诉我巽芳没死，他以为我会相信吗？可是小葵不在青玉坛中，究竟被雷严关到了什么地方？
　　我永远也想不到的地方。呵！小葵竟然会在玉衡里面，我是想不到。雷严早就猜到我会用玉横之中的魂魄炼药，若不是小葵及时逃了出来，如果那时候她还在里面……
　　那种后果我简直不敢想象。雷严你竟然已经做出了这样的事，那么就应该想象过它所带来的后果。魂飞魄散，尸骨无存，少恭送给你最后的礼物，你应该还算满意吧。

　　百里屠苏他们去东海寻找仙芝，又千觞在监视着他，我倒放下心来。至于他们带回的是仙芝还是焦冥，就不是我要考虑的事了。
　　百里屠苏，百里少侠，这世上哪有起死回生这等好事。你还是太天真了，你可明白，要想有所得，就必须要付出相等的代价。

　　我在安陆开了家医馆，这阵子发生的事情有些多，小葵有些奄奄的。安定下来也有让她休息一阵子的意思。
　　温馨，平和，满足，快乐……这种感觉，我有多少年没有真正的体会过了。在安陆和小葵一起度过的日子，我是真的感受到了这些。她给予了我很多美好的情感，有些就算是巽芳也未曾给过的。
　　她喜欢唤我少恭哥哥，喜欢粘着我，喜欢我送给她的任何东西。哪怕只是一个最便宜的荷包，最平常的一种药草，她都会好好的珍惜。
　　看到我忙不过来，还会央求我叫她识别药草，只为了能够帮到我。
　　这样一心只为别人付出的小葵，让我如何不心动呢？

　　该死的魔族，竟然敢伤害了我的小葵。鲜血不断的从她的身体里流出，染红了她的蓝衣，我的心紧缩着。我害怕，她会离我而去。
　　她现在就是魂体，若是消散了，就没有了投胎的机会，就是消散在天地间，真正的不存在了。
　　幸好！她醒了过来，要不然就不只是，将伤害她的魔族焚尽那么简单了。

　　我有想过小葵知道我一直渡魂而活的反映，想过很多种可能，有接受的也有不肯接受的。但是怎么也想不到，她会这么坦然的面对。
　　她也不喜欢无辜的人死亡，倘若渡魂的是其他人，她的反应绝对不会是这样的。
　　可是就因为渡魂的是欧阳少恭，她也就没有想过其他人如何了。或许她也有想过，但是却被她下意识的忽略了。
　　当听到她说出，发现了山洞的秘密时，我联想到了，她大哭的反应。那时我以为她是害怕了，正烦恼着若是她不肯接受这些事实，我又该如何？
　　却没想到她的痛哭，是因为心疼自己的经历。这份情谊我该如何还？我还不起，所以只能更好的对她。

　　将仙芝漱魂丹给了百里屠苏一行后，剩下的就是等着好戏开场了。小兰也不必吵闹，少恭自会将属于你的礼物给你。
　　因为小葵的原因，我并没有像原来计划的一样，将琴川的人做成焦冥。只是给他们服了些药，做成一种焦冥的假象罢了。
　　等到我那会属于自己的一切，我就可以摆脱这数千年的折磨了，小葵要等着我。

　　苍天总喜欢和我开完笑。这时候巽芳竟然出现了，雷严没有骗我，她没有死。
　　得到巽芳就是寂桐的真相时，说不吃惊是假的。雪颜丹是我亲手炼的，它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我是最清楚不过的。尝试了所有的方法，还是没有办法将雪颜丹的副作用祛除，只能尽量的帮她延续生命。
　　她是从小葵的房间里出来的，小葵的失踪我知道与她脱不了关系。因为愧疚，我可以不问巽芳关于小葵失踪的原因。
　　更何况，小葵带在身上的玉币并没有传来反应，就说明她现在很安全。我可以派人慢慢的寻找。

　　我万万没有想到，最后的结果竟是这样。
　　小葵在我的眼前消失了，就在我的怀中化为点点碎光。我也要大叫，想要阻止。可是在阵法的作用下，却是不能言语，不能动弹。
　　小葵这傻姑娘，竟然将自己的魂魄分了一半给我。她难道不知到吗？我想要回百里屠苏的另一半灵魂，也是为了能够和她在一起。没有了她，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小葵的要求我都答应，你要我放过他们，我就放了。可是小葵能不能回到少恭身边呢？少恭可以付出一切。

　　小葵离我而去了，不久之后，巽芳也走了。我按照巽芳的遗愿将她埋在了衡山。
　　小葵曾告诉过我她的来历，三百年很短的。数千年我都熬过来了，岂会怕了这区区几百年。我可以等的！

　　后来，我去一趟东海。按照百里屠苏所说的地方，我找到了那个和榣山一模一样的地方。
　　悭臾！太古的朋友，你的好友太子长琴来看你了。自从不周山一别之后却是再也没有机会相见了。
　　悭臾老了，他的寿命也快要终结了。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见他了，最后一次为他弹琴。悭臾始终都记得从前与我立下的约定。我坐在他的龙角上，乘奔御风。
　　他告诉我，水神公共和火神祝融早在千年之前，神体就毁了。伏羲竟然还不肯放过他们。父神都不在了，那我以前的坚持又算得了什么？
　　太子长琴贬为凡人，永世不得为仙。修仙既然已经难以大成了，但是还是有其他的方法的不是吗？以前是不愿意，现在是不在意了。

　　成魔之后，我并没有去魔界。就在凡间，就陪在小葵身边。带着她留下的玉币，陪着她，等着有一天将东西再次送给她。
　　我没有贸然的加入她的生活，在她没有想起我们的一切之前，我不会轻易的改变她的人生。若是中途出了什么差错，可就得不偿失了。
　　我可以感觉得到，她的记忆正在渐渐苏醒。小葵没有让我失望，她想起来了，就是代价有些大。
　　不过是区区一个邪念之下的产物罢了，被小葵夸得天花乱坠的哥哥竟然不是他的对手。我不过就是走开了一会，他就让小葵受伤了。景天算什么大哥，还说会好好的保护她，比尹千觞都不如。

　　多年过去了，小葵做到了那时所说的话。心中存在了数千年的伤痛，已经渐渐的被我忘记，剩下的都是与她在一起的美好。
　　“爹爹！爹爹！接住茯苓！”一个五岁的女娃娃在树上对着欧阳少恭大喊道。
　　女儿清脆的叫声，打断了欧阳少恭的回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夫妻恩爱情深，天伦之乐安享，该有的都有了，我满足了！
　　“哎呦！我们的小茯苓怎么又重了，爹爹都快要抱不动了，小胖猪！”欧阳少恭接住茯苓，捏着她的笑脸取笑道。
　　“茯苓才不是小胖猪，爹爹坏坏，我要告诉娘亲！”茯苓在欧阳少恭的怀中不停的扭着，那胖乎乎的身子，看起来可爱极了。
　　“走！爹爹现在就带你去找娘亲。”欧阳少恭抱着茯苓向远处走去。
　　看着女儿嘟起的小嘴，还是一脸不满的样子，欧阳少恭放声大笑。
　　笑声在山间回转，久久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