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最终篇 同生共死 （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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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最终篇同生共死 （下）
我右手默默伸到后腰处握住我的手枪，
然后缓缓靠近她问，
“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长发女人往后稍微退了一小步，
“我是这个船主的女儿，他们抢了我们的船，还杀了我爹。”
“是吗？”我带着探询的目光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爹被杀了还这么一脸的云淡风轻？
“是的！”长发女人对我很诚恳的点了点头，
“就是他干的！”她指了指地上的男人的尸体。
我顺着她的手再瞅了一眼地上的鸭舌帽男人的尸体，
不对！我脑海里一个炸雷。
我一下子就把后腰的枪拔出来，
与此同时，对面的长发女人也突然拔枪对着我。
几乎同时，
枪对枪，
面对面。
“你是海马？”我对着长发女人露出一丝笑。
“你是怎么知道的？”她饶有兴趣的问我。
“一般的船家女儿，看着死人尸体早就跑远了，”我用嘴示意地上的鸭舌帽男人，
“还能在原地蹲这么久等我来救么？”
“哦？有点意思。”她甩甩被海风吹乱的头发，
“还有么？”
“有！当然有！”我轻轻把手枪上膛，
“我们第一次开枪的时候，这个男人手上是有枪的，我一直追踪那个胖子，他第一时间躲开了，不可能有机会拿到那把枪。”
“那为什么就一定是我呢？”
她继续有条不紊的问我。
“因为你一直蹲在他旁边不曾离开，”
我缓缓的继续分析，
“关键是，我搜了他的身，不仅枪不在了，备用弹夹也整体不见了，如果我没猜错的的话，现在这个弹夹，在你身上吧。”
“恩，你很聪明，”长发女人也轻轻的把手枪上膛，
“不过太聪明的人一般没有什么好下场。”
“聪明么？”我轻轻摇摇头，
“我不觉得我聪明，至少，我没想到海马是个女人。”
“女人怎么了？女人就不能上战场，女人就不能当雇佣兵了么？”
海马的情绪突然有些激动。
“可以，当然可以。”
我目测着我和海马之间的距离，
不到三米的面对面，
两把手枪都已经上膛，
我没有躲开的时间和机会。
“砰！”的一声枪声，在船的里仓响起。
我控制住想回头的冲动，
眼也不眨的和海马在船尾甲板上对峙。
“你猜猜，是谁打死了谁？”海马嘴角含着一丝微笑问我，
“你说，是我的主人打死了你的战友，还是你的战友打死了我的主人？恩？”
我的精神高度集中在两把手枪上，
我没有余力去分析刚才的枪声是手枪亦或是微冲的声音，
稳了半晌，我稳定住情绪开口说，
“一定是我的战友打死了那个胖子。”
“哦？你这么肯定？”
几分钟过去了，海马举枪的手依然没有一丝的抖动，
她果然是老手兼高手，我默默在心里下定义。
她继续带着笑问我，
“你要知道，如果是我的主人赢了，他马上就会从你的背后出现，那样的话，你就死定了。”
我举枪的手也依然很平稳，
我缓缓的开口说，
“是吗？不过，我很肯定，一定是我的战友赢了！”
“为什么？”
“因为我相信他！”
我带着无以伦比的自豪语气。
然后，
随即我听到有人从船舱里面出来的声音，
脚步很平稳，
一步一步的很坚定。
我不能回头，
我的手枪依然对着海马的头，
她手上的手枪也指着我的头。
我听见那个人走到我的身后，
乌黑的枪管慢慢伸了出来，
然后是我熟悉的声音，
“小龚，你还好吧。”
我在心里面暗地里长舒了口气，
“我没事，她就是海马。”
“我知道，苗狼那边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陈首长站到我身边，和我并肩一起，
“他们已经问清楚了海马的情况。”
“你俩不错啊，这么快就能追到我的船。”
海马的枪依然指着我的头，
“谁分析出来的？”
我和陈首长都没搭话。
“又或者我们就这样举着枪等吧，总会有人先稳不住的时候。”
海马带着自信的微笑说。
陈首长把微冲举起来对着海马，
“海马，你不要挣扎了，放下武器吧，负隅顽抗是没有出路的。”
陈首长说的这都是些什么老掉牙的词儿？
我在心里面翻了个白眼。
陈首长却拿着微冲，
自顾自的往前蹭了半步。
海马的手指扣住扳机，
指着我的头对陈首长警告，
“你最好退后，你要是敢走过来，我就一枪打死他！”
陈首长前进的步伐停住了，他举起手说，
“又或者这样说，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陈善明当着她的面取下微冲放到地上，
“你放下对着他头的枪，我就放你出公海。”
“陈善明，你在干什么？！”
我压低着嗓子对陈首长吼着，以表达我的不解。
“小龚，你别插嘴。”
说着，陈首长举着双手再往前面迈了一小步，
“海马，你觉得这个交易怎么样？只要你放下武器，我就放你出境。”
“呵呵，”海马干笑了两声，
“你的立场倒是变得挺快的，只是，交易什么的，没这么简单吧。”
“立场什么的有什么关系？”陈首长默默继续往前蹭，
“我不想你对着我的战友开枪，而你只是想逃出去，我们各取所需。”
“各取所需么？”海马开始有些动心，
“你倒是一个审时度势的人，”
她把手指从扳机处移开，
“你说吧，怎么做？”
“我们把快艇给你，但你要保证不对我战友开枪，”
陈首长往前再蹭了蹭，
“只要你不开枪，我们就放你坐快艇去公海。”
“就这样？”海马有些不信。
“对，就这样。”陈首长摊摊手，
“我们定点清除的任务本来就只是清除海盗集团，目标并不是你，我没必要骗你。”
“更何况，”陈首长回头望了我一眼，
“他知道的，我从不骗人。”
我有些凌乱，
陈首长说的话前后不一，
现在还异想天开的要放人走，
可我没有精力去分析了，
我举着手臂，
死死的盯着对方的枪口。
“快艇在哪儿？”海马开口询问。
“快艇就在船尾，”陈首长往侧面挪了一步挡住她往后看的视线，
“要看船可以，不过你首先要把□□保险退了。”
“。。。”海马有些警惕的看了我一眼，
眼神又从我身上飘到陈首长身上，
再飘回来。
“你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考虑了，我们的天狼一号已经从基地出发了，”
陈首长抬头望望天，
“估计这会儿，就快到了。”
海马的眼神转动，
我知道她在思考，
陈首长也知道。
缓缓的，
海马伸出手指退保险，
缓缓地，
陈首长的左脚悄悄的往前挪步。
我眼角的余光发现了陈善明的小动作，
于是我瞬间懂了，
他说了这么多废话，
这是要找海马放松或者分神的瞬间出击。
明白了陈首长的意图之后，
我反而紧张起来了，
我举了十几分钟的右手突然有些不受控制，
出现了轻微的几乎不可查的颤抖。
海马却敏感的发现了我的小异常，
她突然就放开退保险的手指，
瞬间就把枪口移了过去，对准了陈善明的头，
“你！退后！”
我在心里面捶了我自己一百拳，
关心则乱啊！
陈首长突袭的计划宣告失败。
于是，现场的情况变了，
我的枪指着海马的头，
海马的枪指着陈善明的头。
这都是些什么狗血的场景啊，
借用后来我的某位得意门生的话来说，
好莱坞拍大片也不这样拍的啊。
对峙，对峙，
对峙，对峙。
我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屏气盯紧了海马的右手。
远处，
模模糊糊的传来了直升机螺旋桨划破空气的声音，
我知道，
天狼一号来了。
陈首长站在我斜前方半步远的地方，
他的背脊挺得很直，
我听见他平静的对海马说，
“你，没有出路了。”
海马举着枪的手依然没有一丝抖动，
她缓缓地朝后面退，
她退一步，
我们就进一步，
她再退一步，
我们再进一步。
终于，
她退到船尾的栏杆处停下，
退无可退。
“放弃吧，”陈首长说，
“你逃不出去了。”
海马右手举枪，依然对着陈首长的头，
左手紧握船尾的栏杆，
海风把她的头发吹得很凌乱，
可是她的脸上依然神色平静。
这真是一个奇迹般的女人，
我继续在心里默默下定义。
天狼一号的声音由远及近，
就在那么的一瞬间，
海马一个翻身跳船，
我下意识的开了一枪，
“砰！”
陈首长率先扑到栏杆处，
我也跟着扑过去，
“怎么样？”
“跳下去了。”陈首长仔细的巡查着海面的情况。
“我那枪打到了么？”我紧张地问。
“不知道，不过没见着有血。”
小货轮之前已经被陈首长停了下来，
我们趴在船尾警惕的注视着海面下的动静，
突然，陈首长转身去拿了微冲过来，
对着海面一阵扫射，
我也拿着手枪开了几枪，
依旧没有动静，
依旧没有血迹。
“那，现在怎么办？”我转头问他。
“不知道，”陈首长摇摇头，
“只有让天狼一号从空中侦查，不过在这个海上，生还几率不大了。”
我四处望望，
一望无际的海面，
“也是。”
“小龚，”
“到！”
“收队！”
“是！”
。。。。。。。。。
。。。。。。
。。。
和海马的交手后，
我带着白堂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般的回到了铁拳团。
训练，出操，
再训练，再出操，
单调的重复着日子。
又过了一个月，
意料之中的，
又像是意料之外的，
我接到了调令。
我听说康师傅直接去特战旅踹开了范天雷办公室的门。
我听说那天晚上康师傅在范教家里面醉得一塌糊涂，哭得淅沥哗啦。
然后我就听说了我的行期----
就在明天。
一夜无眠。
一大早，
我一个人默默在营部收拾着东西，
当兵十几年，
收拾完，居然就一个背包。
我把书架上并排在一起的两本《当代英雄》放到背包的最上面，
当年我想着，如果还有回去的机会，
我想把这本书送给他，
当年真的只是随便想想，
没想到今天，
真的有了这样的机会。
昨晚我翻开那本崭新的书，
我对着扉页发了很久的呆，
我想写几个字，
却不知道如何下笔，
最后，我又把书放回了书架
于是，
它还是那本崭新的书。
老六带着人训练去了，
白堂已经变成了合格的海军陆战队，
之前陈队再来找我要人的时候，
我朝他笑了笑，拒绝了。
萧雄已经是神枪手四连的连长了，
他在老黑的带领下，
行事也愈发沉稳了，
于是，
我最后在宿舍里转转，
好像已经了无牵挂了。
我穿着白色的海军常服，
我不忍心去团部向康师傅辞行，
昨晚我给他打了电话，
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看表，
10点了，
我听见了楼下的喇叭声，
我知道，
特战旅接我的车来了。
背上背包，
我对着宿舍敬了军礼之后，
整理好军帽下楼。
特战旅的迷彩越野停在营部门口，
车窗开着，
驾驶座上坐着戴墨镜的陈首长，
我愣了愣，
昨天不是说的苗狼前辈来接的么？
“喂！”陈首长见我愣着，摘了墨镜叫我，
“愣着干嘛，上车！”
我沉了沉心，把背包放到车的后排，
然后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上车，
“催什么，我想再看眼军营不行么？”
陈首长听了，笑了笑，
直接发动了汽车。
陈首长的车开的很狂野，
看得出开车人的心情很好。
我却暂时没有心情去理会其他的事情，
特战旅的车穿梭在营区，
我看见那些斑斓的海洋迷彩，
听着他们的卖力的训练声，
还有那首熟悉的，
只要是海军陆战队队员都会唱的歌。
我忍不住扒着车窗跟着唱了起来，
“军中之军，钢中之钢，我们是祖国的热血儿郎，
尖刀拔出鞘,炮弹压上膛,等待着冲锋号角吹响。
涌浪中我们特别能吃苦，岸滩上我们特别能打仗。
背水攻坚，势不可当，海军陆战队的战旗永远向前方。
背水攻坚，势不可当，海军陆战队的战旗，
永远向前方。”
虽然到海训场才三个月，
却也是我刻骨铭心的三个月，
唱完最后一句“永远向前方”，
陈首长的车缓缓驶出了营区大门，
我恋恋的收回目光，
眼角却带着湿润。
陈首长一直没有说话，
他见我转回头后一直望着空调出风口发呆，
终于还是开口问我，
“舍不得？”
我摇摇头。
“那你？”他有些不解。
“离开一个地方，并不是只有舍不得这一种情绪的。”
我静静的开口。
“好复杂，小龚，你说话怎么变得这么文绉绉了？”
陈首长皱了眉，
很迷惑的转过头去继续开车，
我知道，他没有理解到我的话。
于是我也没有再说话，
默默地收拾着心情，
我知道，
我必须转变好我的状态，
到了特战旅，我就要面对我崭新的兵，
面对新的训练任务和责任了。
陈首长这时候却突然又开口，
“小龚，我在想，当年你离开特战旅，坐在出军营的车上的时候，你是怎样的心情呢？”
我被他的问题问了个哑口无言，
我握着副驾驶座位旁边的把手，
慢慢回想。
那时那刻，
那是怎么样的情绪呢？
自己却已经无法形容了。
我长吐了一口气，
好歹，
一切都过去了，
现在，我坐在陈首长的身边，
现在，我走在回特战旅的路上。
18岁到30岁，
兜兜转转，
我终于又回到了一切的起点。
“为什么是你来的？昨天我接到的通知是苗狼来。”
我换了个话题问他。
“我的教导员，肯定是我来接，关他啥事儿？”
陈首长一脸的理所当然。
我突然就笑了，
陈首长墨镜下的嘴角也在飞扬。
真好，我想，
就这样两个人在一起，
一起训练，一起战斗，
我别无所求，
能陪伴他就好。
于是，一片安静祥和的气氛。
到了特战旅红细胞的驻地，
陈首长先带我找到了我和他的宿舍，
然后他就去旅部给范教汇报我到了的消息。
新的宿舍，
旧的人，
两张桌子，
两张床。
已经不是上下铺了，
陈首长的床在左边，
我的床在右边，
熟悉的特战旅的作训服，被折得很工整的放在我的床上，
旁边还有红细胞的标志贴。
我关好门窗，
迅速换装，
在我拉上军靴拉链的那瞬间，
陈首长推开门进来了。
我站起身抖抖身上的裤子，
陈首长走到窗户面前拉开我之前关上的窗帘，
“唰”的一声，
阳光从他的背后照进来，
白晃得刺眼，
一如多年前的那个下午，
18岁的我狼狈不堪的站在他的面前，
背光下，我看不清他的脸，
只知道一个宽肩挺拔的身影，
和一个浑厚的纯爷们儿的声音，
“你们好，我是你们的教官，我叫陈善明。。。”
如今，30岁的我站在他的面前，
还是那个宽肩挺拔的身影，
还是那个浑厚的纯爷们儿的声音，
他走过来伸手理了理我的衣领，
“衣领乱了，小龚。”
于是，
我抬起头呲着牙咧嘴朝他笑。
遇见，
真是一件美好得让我想流泪的事情。
18岁的时候，
能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我的偶像，
我的首长，
陈善明。
---------- END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最终篇 同生共死 （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