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的某猎人》素雪尘

32、放弃治疗的大结局

　　帝姬的能力并不是万能的，只要她还无法摆脱祈忆用来束缚她的人类肉身，只要她还是“人”。
　　那一次她把祈忆的人格分离具现出来后，才一收起念能力就晕倒了，此后还在离小别墅最近的医院里沉睡了很多天，原因是脑力衰竭——她的身体并不足以支撑她使用如此强横的念能力。

　　念能力是生命能量，而生命能量是肉|体和精神能量的综合，因而人的肉|体强度和精神力强度一般情况下是相互平衡的。人可以通过锻炼身体让意志变得坚强，因为人的精神可以伴随着身体的成长而成长。
　　但是，人却不可以通过锻炼精神力来强化肉|体，因为精神力属于非人的领域，先于身体成长有违自然规律，等同于逆生长。如果人可以用精神力来强化肉|体，那她或他很有可能已经不是人类了，例如已死之人的残念。

　　帝姬的精神力无疑非常强大，然而她现在却处在空有能力而不能使用的尴尬境地里，因为她才使用了一次能力体能就透支到好吃好住一个月了，走起路来都还是有气无力的，脑子也还有点昏昏沉沉。
　　好比被伊路米操纵的那些普通人，身体迟早会被过强的念能力压垮，从而丧命。
　　所以说，帝姬的念能力简直就是个鸡肋。
　　但这就是帝姬存在于世的代价，刚好也是祈忆想要的结果——身为女王，她只要能思考就足够了，其它的根本就不重要。

　　不过，就算帝姬以后再也不使用念能力，她那过于强横的精神力…或者说灵魂也会对祈忆的人类身体造成负担，毕竟她偶尔还要给祈忆供给念力。
　　但解决办法并非没有，好比让身体进入长时间的休眠，然后将大部分精神力通过特殊的媒介分离出去——即寄宿在其它物体上行动。
　　那样做虽然有各种风险，明显有点治标不治本，但总比天天拖着具有气无力、堪称累赘的身体好。

　　那时正好祈忆入股的那个生体科研机构在做灵魂物质化和灵魂剥离肉|体之类的实验，帝姬便以当实验小白鼠的代价，用精神力夺取了那儿超级生体电脑的控制权，直接让精神寄宿在电脑网络里，并控制电脑里的AI用最高权限把她沉眠中的身体严密地保护起来。
　　之后帝姬再随意具现出一个没什么特殊能力念兽分|身操纵着在外代理组织boss的职务，她自己则游戏在网络世界里当起了真真正正的幕后大boss，日子过得还挺自在，直至到她的精神进入组织旗下的通讯和监控用的信息卫星时，听到了不属于人类的声音。

　　那时候的帝姬精神境界已处在非人的领域里了，换作普通人，别说是精神脱离实体在网络世界里畅游，就是联通着实体的精神在网络世界里待久了也会迷失自我。
　　只因在网络世界里，一般人根本感觉不到自己的实体，感觉不到实体就没有实感，没有实感人的认知就会变得模糊……简而言之，在信息的海洋里，你会找不到北。

　　而基本脱离实体的帝姬竟只需偶尔回到身体里休息休息，其它时间几乎是没日没夜地待在网络世界里也没事。
　　因此，帝姬听到那个声音时以为自己的精神也到了极限，开始出现幻听了。
　　然而，她刚想从卫星的电脑里回地面的身体里时，那个不男不女的空灵声音叫住了她：“你并没有出现幻听，我也不是你所处的超级电脑里的AI，而是这个湖心岛自然产生的意念。就像你们人类某些个体上产生的念能力一样，大自然也有自己的生命能量，只是你们人类觉察不到罢了。”
　　那是一个柔和到近似人类的声音，但此刻俯视着整个湖心大陆的帝姬知道，那绝不是什么人类的声音。

　　“也就是说，你是这个湖心岛世界的神？”
　　“不是，我只是类似于‘万物皆有灵’那类精灵一样存在，并非你所认为的那种几近全知全能的神明。如果你说的是精神的‘神’，那你叫我为神灵也不是不可以。”
　　"那么，精灵般的神灵，为什么我能听到你的声音？你又为什么来找我？"
　　"因为你的精神力已延展到我所在的高层领域里来了，所以才能听到我的声音。而我来找你是想告诉你，你原身所背负的因果已超出个体所能承担的量了，你的存在已不再被局限在个体，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现在可以做到任何你想做的事——穿越时空，改变人生，创造生命，超脱生死，掌控人类世界，制造与你相似的同伴……已经足够了吧？要到什么时候你才愿意停止这挑衅整个世界的行为？你想让这个星球的自我修正之力把你这个不合理的存在连带人类这种不符合理性的存在完全被抹消吗？"
　　“……”

　　由于湖心神灵所说的话信息量太大，努力理解中的帝姬意识已陷入当机状态。很神奇地，她竟能完全明白它的话，因为有无数信息在她思考的过程里自网络世界直接窜入她的神识当中。
　　就在她走神的这个刹那，神灵自地面伸出两条可以将整块大陆都抓在手中的巨型透明手臂，直抓向高空中帝姬意识所停留的通讯卫星——
　　同一时间，地面上所有虚拟电子信号都被严重干扰，有部分地区的信号更是完全被遮断。然而下一瞬，大地上空更是爆发出类似于小型太阳风暴一般的强烈干扰，整个人类世界停电了。
　　期间，人们如果抬头仰望高空的话，会念的人大概可以隐约看见两扇巨型的透明翅膀在张开的刹那、由内至外将包握着它的两只手掌击得粉碎。随后，巨型翅膀变成数条透明布幔一样的东西席卷向就要坠落的手臂……

　　几分钟过后，湖心世界上的电子信号和供电系统才恢复正常。
　　这时，帝姬已把想趁她的意念变得壮大的瞬间吞并她的湖心神灵反吞噬掉了，其后，她终于感应到了原本被神灵封印并隔绝于世在湖心地带海底某处的真正肉身。
　　但她没有急着回到她真正的身体里，而是直接在高空中架设一个可以将整个湖心大陆笼罩在内的结界，以屏蔽整个世界自我修正能力对湖心世界的影响。
　　此后，帝姬就顺理成章地成了掌控整个人类世界的神灵。

　　俯瞰着下方渺茫的沧海陆地，帝姬此刻思潮如遭遇大风大浪般起伏不定，但不知在何处安放着的内心却如明镜般清晰地映照出她真实、且极其强烈的情感——
　　“怎么可能足够，我的目标可是超越宇宙星辰，穿越万千世界。但在那之前，我要取回原本就属于我的东西……”
　　最终，帝姬在一凝神间，让已在她掌控下的特别AI将她送达到一个哪里都存在，但也哪里都不存在的心像世界，那里有她穷极所有换取来的能量与记忆的集合体：默示录之兽。

　　是的，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揍敌客双子，有的只是坟墓里的一小堆白骨。
　　所谓的“妹妹祈忆”不过是默示录之兽为了欺骗世界所作的虚假设定，盗取了原本理应存在于世、但却已死去之人的位置，为了让虚构的不合理存在不会被世界的自我修正能力抹去。
　　同时，也让被虚构出来的人格坚信自己是独立自主的存在，因而不会去怀疑自己存在的真实性，从而让虚构之身失去稳定性。

　　简而言之，为了得到完全不同于普通人的人生体验，默示录之兽欺骗了整个世界。只为与更多的人与事产生关联，从而背负到更多的因果，继而变得更加不凡。
　　好比人活得越久，懂得的东西越多，变得越来越自信的同时，人的身心能承受东西就越多，之后能做到的事情自然也会变得更多。就像从前的你也许很怕死，但经历过多灾多难的人生后，你也许可以很坦然的接受死亡一样。
　　因为，知识就是力量，量变会引起质变。

　　原本帝姬可以变得更为不凡，但湖心神灵的出现破坏了她成长的轨迹。可就结果来看，这样并不坏。
　　只是得改变一下原来的计划——
　　“理想乡，送我到默示录之兽哪儿去。”帝姬对电脑的主AI说。
　　“是，我的王。”回应帝姬的是一个温婉的女声。下一瞬，帝姬身处的场景就由数据平流层变成一颗大树下的小木屋之前，四周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当了那么久的优质坏女人，感觉如何？”一个突兀的女声自树上凉凉地飘落下来。
　　帝姬下意识地抬头，随即就看见了闲适地坐在树叉上、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默示录之兽。毫无预警地，一股酸楚中夹杂着感动的强烈情感涌上心头——在时光尽头一样寂寥的地方，她一直都独自在这里，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出现在这里的自己……这得多孤寂啊。

　　然而，帝姬只眉头一皱就把自己的心情很好地隐藏了起来，语气冷淡地说道：“感觉不怎么样，事到如今，我还能有什么感觉。不过，你做的人设还不错，就是有点恶趣味。鬼父什么的，亏你想得出来。”
　　“你不是说要与自己完全相反的性格吗？我就是要和你真实的记忆区分开来，才这么设定的。如果把你虚拟的父亲也设定成你现实中父亲那忠厚老实的模样，你的性格恐怕难以大变成功，因为你是个认死理的死脑筋。”
　　“那我还要多谢你的用心良苦了。”帝姬皮笑肉不笑地嘲讽一句，却不知是嘲讽默示录之兽，还是在嘲讽她自己。因此，两者互瞪着陷入了沉默。

　　半晌，默示录之兽率先打破静默说：“你到这里应该不是来找我问罪的吧？有什么吩咐你就直说吧，反正这是我的存在价值，我也没别的事可做了。”
　　“我们的原始肉身抽取掉所有能力后，我打算把它交给祈忆，毕竟她是我的原型，除了祈梦，就数她的精神力最强了，应该可以很好地发挥那具已变异躯体的潜力。”
　　“你是想让祈梦有个实力相当的同伴吧，毕竟她们还有很漫长的路要走。我没意见。还有呢？你打算做什么？”
　　“实力已经积攒得差不多了，我想回现实世界了却我们最初的心结。”

　　“我没记错的话，你死于什么意外来着？我忘了。——你是要回到出事前的时间点吗？在现实世界我可没法照看到你，就算我可以观测到你的近况，却不能干涉那边……”
　　“不用担心，你以为我现在是谁？”帝姬不由分说地打断默示录之兽的话，“我在那边的生命终了之时会让理想乡把我的情感记忆带回这边的，不然我就没有回去的意义了。”
　　默示录之兽闻言不禁为之一怔，随后才轻叹了一口气道：“但愿那是无怨无悔，终老到死的幸福记忆。”
　　“会是的。让你独力支撑着我们的‘理想之乡’那么久，我很抱歉。一直以来辛苦你了，谢谢。还有，祈忆和祈梦就拜托你照看了，再见。”
　　“说什么呢，那是我应该做的。再见。希望你这次……”默示录之兽的声音慢慢低落了下去，欲言又止，但终是没再说什么，只看着帝姬闭上眼，专注于为穿越做好心理准备。

　　「理想乡子系统载入……载入完成，系统启动……启动成功，意识空间占用率32％，系统运行良好。我的王，愿为你服务。」
　　「我要穿越到原界的2012年3月28日的‘我’身上。」
　　「明白。此行需要母系统的辅助与支持，即将与母系统链接…链接成功。即将开始精神量子共振，请在意识空间想象穿越目标的样貌及与其相关的一切，以加快确定目标的时空坐标……时空坐标确定，即将构建微型虫洞…虫洞构建完成，请停止所有思考行为以免思维发散对本系统即将开始的高速定位运算造成影响……目标具体定位完成，即将开始空间跃迁，本系统将与你一起进入休眠状态，剩余的步骤将由母系统完成，预祝你的旅途愉快，我的王。」
　　……

　　看着帝姬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的幻影之身，默示录之兽不禁喃喃自语了一句：“下一次来到这里的会是哪个分|身呢？……又只剩下我一个了……”
　　看着眼前无边无际的心想世界，几乎无所不能的默示录之兽此刻烦恼着再寻常不过的问题——
　　其实，只要你们给予我一个微笑，我愿意还你们一个世界。
　　为什么我把能给你们的都给了，你们还是不开心呢？
　　到底要做什么，你们才会觉得幸福？

　　正当默示录之兽的思绪飘远，一个人影自树下的小屋内走了出来——是个样貌有点糟蹋的闲散大叔。他一走出门口就回过身抬头冲树上的默示录之兽打招呼道：“哟，我们又见面了，薛定谔的少女。”
　　很明显，这位大叔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了。

　　那个木屋是链接现实世界的通道，由于这里实在是太|安静了，默示录之兽便把世界树的树顶设置为链接着这个世界的唯一入口，偶尔会有一些很有趣的人或动物来到这里。
　　只因在现实世界不久的将来中，世界树被默示录之兽用犯人的生命能量灌溉成枝繁叶茂的样子后，已是湖心世界上最高的地方了。

　　自那之后，只要是有恶念的生物靠近世界树一公里之内，除了个别生命力特别强大的人类之外，都会慢慢被吸尽生命能量而死，继而尸体再变成有机肥料，滋养着世界树下越来越茂盛的花草树木。花草树木再成为各种飞禽走兽或罕见魔兽的庇护所……
　　就这样，世界树周围已慢慢变成人迹罕至的地方。因此，能通过世界树周围并爬到树顶到达这个时间流逝概念十分模糊的异空间之人，通常都不是一般人。

　　看着树下目光炯炯有神、且不管什么时候来都是兴味盎然的男人，默示录之兽心里有着不解——为什么他总是那么高兴？
　　上次他来了没多久就为了确定某些事有点急匆匆地离开了，既然他再次送上门来，就让它好好研究一下他好了。默示录之兽心想。因而它率先开口试探道：“金·富力士，你不去你的黑暗大陆，来这里做什么？”
　　金几乎难以抑止地露出“果然如此”的兴奋笑意：“既然你知道黑暗大陆的事，证明你果然是比黑暗大陆更神秘的存在。所以，我对你很好奇。上次我从这里回去后外面的时间几乎没有流逝，而且不久之后我就完全忘记了有关你的事，直到我再次回到这里。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你说呢？反正我们还有大把时间，就让我们好好互相研究一下好了。”默示录之兽此刻也很开心地笑了。
　　……

　　有趣的猎人，终有一天你会发现，这里是一个既没有开始也没有终结的地方。它之所以存在，是因为你潜意识里认定它是存在的。
　　就像魔或神之所以存在，是因为有人潜意识里希望它们存在。反之，没有人所需要的事物，是不存在的。
　　所以我只存在于需要我之人的心中。
　　我衷心地期待着我完全消失、哪里都不存在的那一天，这证明了世界上即便没有我，她也能很好的活下去。
　　因为什么都不需要的人，也许是什么都拥有的人。
　　你想要什么呢？猎人？
　　……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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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编辑说要和谐，所以本文由《[猎人]人兽共生》改为《[猎人]双生物语》，请相信我改名时祈忆和祈梦在我的设定中还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本章写到三分一的时候我的脑洞又大开了。
　　正文完结了，看不懂没关系，说明你是正常人，和放弃治疗的精分作者不是同一类人。【我才不会告诉你们还有百合版本的结局呢，哼╭(╯^╰)╮。】
　　此外，我要坦白。是我自己精分用钱砸上月票榜的，因为像似在单刷的感觉糟心得写不下去了。听说这样不算违规、等于给钱晋江买个广告位，就砸了，有点后悔，因为想要个末位，结果投多了。orz，我好蠢。其实我也可以申榜，但因为改书名的事（之前的不够和谐）和编辑闹了矛盾，不好意思去申榜了。那会儿刚换封面，感觉对不起美工，不愿意换。o(╯□╰)o
　　不管怎样，本文结局啦，大概还有收回所有伏笔的番外和后记，什么时候补上看我的热情和你们的评论吧，也许会遥遥无期也说不定，所以先让我打上“已完结”过过瘾。觉得烂尾的，起码也要看完番外再拉黑我嘛。〒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