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的某猎人》素雪尘

25、兄妹之间的纠与葛

　　因为不愿杀人的事，祈梦再次被吊起来抽了一天。虽然这次桀诺已默许她以后都不杀人的叛逆行为，但依计划还要关她一个月的禁闭。
　　而传到祈忆那儿的版本却是：如果祈梦一天不杀人，她就一天不能从禁闭室里出来；而且过几天要么让伊路米控制她去杀人，要么用她亲近之人的命来威胁她。
　　虽然祈忆对这个传言半信半疑，但桀诺既然已知道她的软肋就是祈梦，公然用祈梦来威胁她也是迟早的事。
　　自知祈梦未必需要她的救助，但自信自己也已成为祈梦弱点的祈忆还是决定向桀诺妥协。

　　“说吧，你要我怎么做才愿意放姐姐自由？”一到桀诺的书房，祈忆便自顾自地找地方坐下，半点不客气、或者不礼貌地对正在练书法的桀诺恶声道。
　　可桀诺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只顾着挥洒笔墨，祈忆也不催他，而是打量起四周的事物，估算着如果将那些东西扔出去可能会有破坏力。

　　半晌，桀诺才搁笔端详起自己刚完成的作品，满意地点点头才面向祈忆道：“丫头你别老是一对上我就气冲冲的，我跟你有十怨九仇？我做什么可都是为你们好，你至于吗？”
　　“切，你们不过是在为祈梦姐的不可控制和难以预料感到害怕而已，就算你已经了解她的为人，但只要她一天不杀人，你就对她是你孙女这个事实没有真实感，甚至觉得她将来有可能会成为祸害揍敌客家族的存在，我说得对吗？”

　　桀诺神色不动，直盯着祈忆好一会才沉声道：“说到可怕，你才是真的可怕吧？就算明知道会被祈梦疏远，你还是眼都不眨地在她面前杀人。是想一个人背负起两人份的罪恶吗？”
　　“你还好意思说，纵容伊路米操纵一众无辜的路人来袭击我们，说是测试我们一年多进步了多少，实际上不就是想我们开杀戒么；害姐姐差点被杀，如果我还洁身自好，我们岂不是要死在一起？”

　　“看来，你真的视祈梦为你的一切。”
　　“没错，所以给我回答刚才的问题——你到底想怎么样？”

　　桀诺目光炯炯地盯着直面他仍可镇定自如的九岁孙女，心中多少有点疑惑：基裘这个头脑不着边际的女人是怎么生出两个脑子正常得可怕的女孩的？特别是祈梦。
　　要是她们两个混在一起，真不知道她们将来会干出什么事来，所以，果然还是——
　　“之后我们会让祈梦搬到山下去住，免得她对奇犽他们的成长造成影响。以后你也不许和祈梦一起行动，特别是不能经常呆在一起，并且要立下誓约。”
　　……

　　两年半后回想起那天让祈忆立誓的事，桀诺简直想为自己当年的先见之明鼓掌欢笑。
　　如果眼前变身成怪物的祈梦，和祈忆那个为了她曾经背地里想致伊路米于死地、视所有家人为阻碍的妹妹在一起，难保她们俩不会联合起来做出对家族不利的事。

　　现在好了，祈梦立志走自己的正义之道，因此往后肯定会尽量避开全是杀手的家人。
　　而之后得到的她在天空竞技城买房子的消息刚好印证了这个猜想是事实。为此，祈忆消沉了好一阵子，然后说是要出去散心就离家去了流星街。

　　这反应很正常，桀诺也就随祈忆去了，怎么也没想到她回来后就质问伊路米是不是去打扰祈梦了，也不知道伊路米害祈梦差点丧命的消息是怎么传到她耳中的。
　　之后她就开始天天找伊路米的麻烦，他去哪她就跟到哪，一天也不消停。

　　他们在外面闹也就算了，偏在家里也要闹个人犬不宁的，气得基裘大发雷霆，把他们俩都赶出了家门，扬言让他们在外面闹够了再回来，桀诺的耳根这才清静了不少，并将注意力转到祈梦身上。
　　——祈梦似乎和一个不得了的男人好上了……

　　“卡亚家族？”祈忆挂掉电话后疑惑地低语，“我好像在哪听说过这个家族的名字，但…想不起来了。——伊路米，你知道吗？”
　　“给我一百万戒尼，我就告诉你。”
　　“你还是去死吧。”祈忆青筋直冒地微笑着说完，便不再理会伊路米，自顾自地用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电话通后，她的第一句话就是：“帮我查一下卡亚家族和一个叫熊·卡亚男人的背景。”

　　既然祈梦是在天空竞技城认识那个男人的，先叫那边的人查好了。——祈忆暗忖着。
　　一旁的伊路米因为没钱赚很是失望的垂下眼：“你什么时候赔我钱？”
　　“等你死后，我一定会烧一卡车的纸钱给你的。”祈忆摆摆手转身就走，“我困了，打架明天再继续，再见。”

　　“你又去酒店睡？”
　　祈忆停步转身，露出一个妩媚的浅笑：“当然，你要和我一起吗？”
　　“如果你这么希望的话，给我一千万戒尼，我可以陪你睡一晚。”
　　“好呀，能分期付款吗？”不假思索地接过话，祈忆的笑容由妩媚转为灿烂。

　　没想到祈忆会那样回答，伊路米一时没反应过来，木无表情地呆了一会才恍然大悟地用右手握拳一敲左手掌心道：“啊，我知道了，如果在你的‘绝对领域’内沾染到你的鲜血，就会像那些魔兽一样成为被你操纵的傀儡，你是想就算在床上斗不过我，也可以让我沾染上你的处女之血吧？”
　　没有半点诡计被识穿的窘迫或慌张，而所谓的“少女的羞耻之心”早已夭折的祈忆依旧洋溢着笑意：“哎呀，虽然我们家的性教育很早也很全面，但身为我哥哥的你会往那方面联想的话，‘揍敌客族人之间乱搞是传统’的传闻果然是真的吧？”

　　伊路米的脸顿时有变成包子的趋向：“才不是乱搞，这是我们家爱的传统。”
　　“是吗？既然我们家有这样的传统，你却至今还没对你最亲爱的奇犽出手，‘揍敌客家的小孩，十二岁之后会视情况决定是否要实行性虐式刑讯训练’看来也不单单是流言啊。”

　　“是这样没错。”面无表情地单手叉腰的伊路米微微斜身歪头，“你口中的传言和流言应该都是从糜稽那儿听来的吧，那你知道他曾向老爸申请将来要当祈梦性刑讯训练的负责人吗？”
　　“那个死胖子不过是看上姐姐的变身能力，而不是姐姐本身；在他连姐姐的一根寒毛都碰不到的现在，我连他的名字都不想听到，你少在我面前提他，小心我回家怂恿奇犽离家出走。——再见。”祈忆的话音刚落，她人就在夜色中迅速远去。

　　伊路米看着祈忆身形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地愣住当场——奇犽有爷爷和爸爸他们看着，她应该不敢直接对他做什么，所以当务之急我还是趁她休息时去赚钱好了。

　　想到就做的伊路米即时打电话回家领任务，结果被告知所有高额委托早在一天前全被祈忆接了，并在一个小时前全部完成，而在刚才，委托人们已全部汇款完毕。
　　伊路米的脑海里瞬间具现出祈忆叉腰哈哈大笑的模样，他没接任何委托就挂了电话后，双眼即时瞪得老圆再暗黑化，他全身杀气外溢的刹那，其柔顺的长发亦无风自舞起来。

　　反正现在是在外面，杀了她吧。——伊路米暗下决定的同时，他恍惚听到一个蕴含着笑意女声冷声道：“能做到的话，你倒是试试看。”
　　霎时，伊路米想起自己的念能力对祈忆没用。

　　同是操作系的祈忆虽然武斗能力不及伊路米的一星半点，但她操作系的念能力强到可以隔空操纵一定范围内的任何事物，其中包括空气、水土、甚至是部分放出系念能力者的念弹等；而被她操纵的生物更是除了可以改变身体的结构之外，还能通过操纵让他们自行在最短的时间内习得念能力，即便如此她仍能完全控制他们，有必要的话，包括那些生物最细微的一举一动她都能精准地控制——伊路米亲眼见过她如何操纵一只小鸟杀人的全过程；还有一只受她摆布、时刻在暗处保护她的魔兽武斗能力甚至可以和伊路米持平；平日里，她要杀一个人基本上全程都不用动手就可以迅速解决。
　　而这两三年内一直在世界上四处游历的她，虽然身边始终没有人陪伴，但世界上似乎早已遍布被她控制、并作为眼线时刻给她提供各种讯息的人。

　　如果说祈梦是揍敌客家肉|体力量最强的念能力者，那祈忆就是揍敌客家精神力最强的念能力者。就算是被伊路米操纵的针人，如果进入祈忆用圆构建起来的“领域”，念针的作用也会失效。
　　即便祈忆念力耗尽或休息睡觉时，不知被她如何培育起来的一只名为“天暗”的鸟类魔兽，也能由一只小鸟变成一只庞然大鸟带她逃走。
　　更重要的是，祈忆曾经特意用手臂接下他想要操纵她的念针，以便随时感知他的存在，只要他接近她百米以内，她就算是在睡梦中也会马上知道。

　　得知自己拿祈忆无可奈何，伊路米简直郁闷极了。
　　结果他这次又放弃了杀死祈忆的打算，因为他不喜欢浪费时间去做白费力气的事。不过，祈忆害他亏赚的钱他一定会想办法讨要回来的。
　　然而，当祈忆再一次无端出现在他完成委托的途中，并制造混乱让目标逃走，之后还摆出一副“只要你不高兴我就很高兴”的表情笑对着他时，伊路米终究还是再一次忍无可忍地和她动手了。

　　“我说过很多次了：我是绝对不会当面向祈梦道歉的，当然也不会再去找她的麻烦；而半年多以来你已经害我损失了九十亿七千五百多万戒尼，而且还不打算赔偿我。”虽然还是那张面瘫脸，但伊路米的语气里已明显夹杂着怒气，“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当然是想一直找你麻烦。”祈忆笑得像个孩子，而且没等伊路米发火就继续道：“因为我很闲嘛。而且，和你交手，我的念能力也能得到充分的锻炼。”

　　与祈梦表面成熟内里天真的性格相反，祈忆的言行举止有时和一个爱玩爱闹的普通小孩没什么两样，可实质上她心理远比祈梦成熟，因而她的玩闹绝非普通的玩闹，而是有目的的寻仇。
　　伊路米知道，继续这样下去，他肯定会比她先一步疯掉。

　　“祈忆，不要逼我解除自己的限制。我不想杀你。”
　　“你那所谓的限制不就是‘自我保护’机制吗？我还真想看看你拼命杀我的样子，想必…不会像现在这么无聊吧？”
　　“无聊？”伊路米微微垂眼，神容显得越发像个女人，“莫非你是因为祈梦有了男人忘了你，所以找我来撒气吗？”

　　祈忆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道：“本来我只是想让你为伤害了姐姐一事付出代价而已，可姐姐似乎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我还想等过些时候自己气消了就放过你的，你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让你做我的男人也不错呢。——怎么样？要当我背后的男人吗？你应该知道诺斯拉和好几个黑|道家族里都有我的人吧？我可以给你很多钱哦~”
　　“——！”
　　伊路米彻底醒悟过来，祈梦真正的可怕之处不是她的念能力，而是她洞悉人心、知人欲望，并依此左右人心，甚至不使用能力也能达到操纵人心目的的辨析能力。

　　众所周知，揍敌客家的血亲里只要你的能力得到认可，就能得到相应的权利；之后只要你不做出伤害家族利益的事，做任何事都是不受管束的。
　　原本家里除了不管事的马哈老爷子之外，就席巴、桀诺、伊路米三人能主事；虽说席巴明面上是族长，但三人的权利只要无关辈分便基本上是平等的。而最近藉由二人相斗一事除了身为他们母亲的基裘之外没人敢管挑事的祈忆看来，这个十三岁不到的少女已俨然成为家里可主事的人之一。
　　别说祈忆自身的能力，单是她个人独力在家族外培养的势力，就足以让人对她刮目相看了。

　　也就是说，目前家里有四个派系。其中，席巴和桀诺基本上是联合在一起的，性格相似的两人处事上很少会有意见相左的时候，因此大可以把两人当成同一个派系的。
　　如果将来祈忆真的怂恿奇犽离家，过于纵容奇犽的他们肯定会袖手不管吧。所以，在已经不能拿祈梦来威胁祈忆的当下，伊路米实际上已得罪不起他这个已不受任何管束的妹妹。
　　——那…到底要不要向她妥协呢？

　　“喂，你考虑得怎么样啦？给我回个话。”始终和伊路米保持距离的祈忆远远问他。
　　“所谓你背后的男人，是要完全听命于你的存在吗？”伊路米不答反问。
　　“如果是这样，我还不如在管家之中找个比你更听话的。——我只是希望在必要时，你能给我点帮助和支持而已。比如把帮你管账的那个女管家借我用几天。”
　　“只有她不可以，但我可以另外帮你找类似的人才。”

　　“也就是说，你答应我的请求了？”
　　“如果你不再来烦我的话。”
　　“那好，我现在需要两个精通人才管理的忠实手下，最好一个是管家培养机构里的，另一个是与揍敌客无关的人，不管男女，最好是没什么身家背景的。你最快什么时候能给我找来？”
　　“这类人，你自己不也可以轻易找到吗？”
　　“是可以，但有点麻烦。”

　　祈忆轻蹙眉头，笑意尽失的面容怎么看都像个为琐碎小事烦恼的娇柔少女，然而她说出来的话老成犀利得惊人：“你看，我不使用能力时和普通女孩差不了多少，任哪个有能力的部下看着都难以信服；如果我露出本性，也难保他们不会阳奉阴违，毕竟我不是姐姐那种单靠武力和为人之道就能让人心服口服的女人，而愿意效忠于女人的有志之士只怕少之又少；要是没有感情作为支撑，我还得时刻防备他们的背叛。你就不一样了——
　　“揍敌客家的大少爷、家世样貌讨女人喜欢、权势实力让男人钦佩，如果你让谁来照顾自己‘重视的妹妹’，谁敢不尽心？而且让名义上是你的人来帮我做事，再对外宣称我是为你做事的，这样既方便于你也便宜于我岂不是一举两得？”

　　“——！！”
　　虽然脸上没表现出什么，但伊路米心里已震惊得无以复加：“祈忆，要我帮忙这事你是临时起意的还是预谋已久？”
　　“这两者之间有区别吗？”
　　“……”的确没有区别，不管是哪样都足以证明祈忆的聪明绝顶。

　　“给我一周时间，我会找两个绝不会让你失望的人交给你。”
　　“好。——等一下，你先别走，你……能抱一下我吗？”
　　“？”伊路米明显在疑惑。
　　“我只是想知道被你拥抱是什么感觉，然后确定以后我该和你保持什么样的距离而已。”

　　祈忆的表情没有任何异样，但伊路米不确定这是否是她攻略人心的新方式。
　　想到她刚才说他的样貌讨女人喜欢，伊路米不由得往身为女人的祈忆也喜欢他这方面联想。

　　“你不愿意就算了。”祈忆看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看着那单薄纤瘦的背影，伊路米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叫出声。

　　祈忆的身形僵了一瞬，随即缓缓转过身，望着伊路米的目光里有着纯然的期待。
　　见她如此模样，伊路米努力压抑住心里徒生的微妙悸动，然后一步步走向祈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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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自从看了爷爷和爸爸对库洛洛那一战，我就一直觉得他们俩有猫腻，这个脑洞怎么都补不上。囧
　　最后形容祈忆聪明的“聪明绝顶”四个字我觉得很雷，但找不到替代的词就先这样吧。
　　虽然本章兄妹俩没能发展□□|关系，但我会努力的，绝对会让他们滚床单的。【握拳】（最终也没做到）
　　前几章都会是梦境伪造的记忆，但都是根据各人的性格综合构建起来的梦境，对部分人而言是真实的记忆。
　　话说我把伊路米崩了呢，但我觉得伊路米除了是弟控之外，偶尔会做出极端的事之外，其实对所有家人都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