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的某猎人》素雪尘

11、更醒×再会×救世主

　　琪琪昏迷第十一天的早上，是个阴天，而琪琪醒来时，是这个阴天的中午。

　　女孩睁开的眼睛半天没转动，直到贝璐亚用颤抖的声音呼唤她的名字，并小心地将她扶坐起来，她这才稍微转过呆滞的目光，盯住高兴得就差没落泪的贝璐亚好一会，才用干涩沙哑的声音不确定地问：“你是……贝璐亚？”
　　“是，是我，琪琪小姐。——对了，你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让你这样坐着难受吗？要喝水吗？饿了没？想吃点什么？……”
　　虽然桀诺吩咐过琪琪一醒过来就得通知他，可贝璐亚此刻全副身心都在琪琪的身心健康上，哪里还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听着连珠炮般的发问，琪琪的意识终于慢慢回归现实，而那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然而，即便大脑不大记得眼前这个人了，她的身体却还记得一切——她的声息气味、言行举止；还有，自己想依偎向她的冲动：“贝璐亚……”
　　“嗯？怎么了？要——！？……琪、琪琪…小姐，怎么了？是……”

　　“不要说话，我现在只需要一个充满关爱的拥抱。”强忍着想哭出来的冲动，琪琪轻声呢喃着，“还有，谢谢，谢谢你一直守在我身边。”
　　“……”错愕的表情逐渐柔和下来，最终变成微笑。
　　伸手回抱住那瘦削了一圈的身体，贝璐亚终是流下了眼泪：“欢迎回来。”
　　琪琪的身体一僵，半晌，她亦微笑着哽咽起来：“我回来了。”

　　这一刻，琪琪无疑是高兴的，然而，没一会她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埋首于贝璐亚的颈窝、闻着舒爽体香的她竟然浑身都不对劲起来：心跳加速、体温升高、气血上涌、胃部泛酸的同时喉咙竟开始冒清水……
　　琪琪忽然觉得好饿好饿，饿得她头晕目眩、精神恍惚，而萦绕在鼻息间的气味好香好浓，让她恨不得立马啃食香味的源头，以饱餐一顿。
　　终于，琪琪不能自已地张开嘴，露出一口锯齿化的利牙……

　　最终，琪琪没能咬到香味的源头——贝璐亚的身体，而是在千钧一发间咬到了想阻止她咬人的维尔…的手。托这个按时来叫贝璐亚吃午饭的好男人之福，事情总算没有变得不可收拾，这是不幸中万幸。但是……

　　梦里的事虽然在醒过来的一天后就忘得差不多了，与之相对的是琪琪记忆的恢复，但她在梦境里的精神成长、并因此导致的身体异变却没有半点削减——
　　变得喜欢吃生肉鲜菜、而且暴饮暴食一天就恢复了原来的身材；背部的恶魔诅咒消失了，但耳朵的模样和听力已完全非人化；脚指甲已硬化锐化到可以当武器的程度，牙齿更是可以按需变换尖锐度和长度等；简而言之，琪琪的身体已然怪物化了。

　　至于精神方面……别的不说，就说琪琪从前与之隔空对话都倍感压力的桀诺，现在她与他面对面长谈，都能从容自在得像是在与同辈在闲聊就能说明问题了。

　　由于琪琪的本性没有太大的改变，桀诺和伊路米等人对她的异变都没什么实感。倒是只和她打过一架的西索，在再次见到她的第一面，就惊讶到半石化兼变成萧索脸。
　　良久，西索才走近琪琪几步问：“失礼了，我在等一位名为琪琪的小甜心，请问你认识她吗？”
　　西索何许人也，他都震惊成这样了，可见琪琪的变化有多大。

　　说到与西索的再会，其实并非偶然。
　　那天琪琪才恢复记忆，想起那位帮过自己一次的不知名高手，便向想来必然有过调查、结果果真如此的伊路米问出那人的来历，得知那人是天空竞技场231层的楼主。
　　当即，琪琪便勒令贝璐亚在家中和维尔好好培养感情，她自己则孤身风风火火地向市中心出发了。

　　要见天空竞技场的楼主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特别是那些低调得像路人、没有利用自己的功名出人头地的楼主，而那位叫做“熊”的楼主恰巧就是这样的人。
　　而竞技场的规矩是：除非某个楼主主动要见你，不然一般人不得踏足230楼以上的楼层。
　　虽然琪琪可以用神不知鬼不觉的非法手段闯入231楼，但情报说熊大多数时候都在街头流浪，这样做大可不必。

　　况且，竞技城那么大，人口千千万，就算琪琪的感知范围和圆无限大，身体才刚恢复健康状态的她念力和精力也是有限的，还不如到竞技场里哗众取宠一番，说不定可以再一次把熊引来找自己。
　　刚好竞技场的工作人员在她醒来之前就打过电话来，说有人在等她，而这个人就是西索。

　　由于恶魔短时间内无法恢复元气，琪琪这次和西索战斗自然无法使用他的力量。而徒有其表的变身只会浪费念力，具现不堪一击的武器更是如此，所以她这次带了两把爱刀作为武器。
　　比起上次战斗时，这次琪琪的身体能力提升了不止一个级别。加上她与恶魔长久血战得来的战斗经验，和因此得到锻炼的精神力，在不依赖念能力的情况下，要打败西索也并非不可能。
　　不过，上次的败仗西索也不是白吃的，在他毫不手下留情的情况下，琪琪能和他打成平手已是难得，要想赢……怕得付出点牺牲。

　　开打前两人有过赌约——如果西索赢了，琪琪就得告诉他有关自己念能力的全部；反之，西索得给她一亿，所以他们都处在绝对不能输的背水状态。
　　然而，西索虽然喜欢玩命，却不懂得拼命，也无意取琪琪性命，所以当琪琪完全放弃防守、招招都铤而走险地直取他要害时，面对仿佛不要命的琪琪，逮着可用扑克直取她心脏的时机时，西索犹豫了。
　　可想而知，高手间的战斗，反应就是慢了0.1秒都有可能生死立判，所以西索又输了——被琪琪一刀穿胸的同时，他的几张扑克也穿过了琪琪的护甲，直没入她的身体里，却都没中要害。

　　拔|出身体里的扑克，伤口立即以人体可以感知的速度迅速愈合。而对面的西索则捂着伤口低喘起来，看着她的眼里少了几分玩味和兴趣，却多了几分黯淡和肯定。一时间，内心被说不清道不明感觉占据，让琪琪的心情很是不爽。
　　照理来说，观众在为她喝彩，她也赢得还算精彩，她应该感到高兴或得瑟才对，为什么她心里连一丝丝的成就感都没有呢？这也太……悲哀了。

　　——为了得到别人的肯定才努力变强的人，现在被人认可了却不觉得高兴不是悲哀是什么？
　　果然人在得到什么重要东西的同时，也会失去同样重要的什么东西吗？
　　呵……我早该明白的，但是，这要我怎么认同？！
　　我明明那么努力了，得到的为什么是如此无望的结果？！！

　　啊，都有点绝望了，对这个循环往复、好人难过的世界……
　　都说爱能拯救世界，但谁来救救我？
　　啊啊，要不干脆把这个世界毁掉算了。
　　………
　　我在想什么呢，我不是还有爱我和我爱的人吗？
　　但还是觉得很火大……
　　什么啊，我这闹的是什么情绪？
　　真糟糕………
　　…………

　　“小甜心，在想什么呢？赢了我，你不高兴吗？★”
　　“我在想你为什么还不死，你不死我怎么高兴得起来？”
　　“嗯哼~就算是迁怒，你这样说也太伤人……”
　　“呐，西索，为什么你能活得这么快乐？而我却不能？是不是…所有坏人都过得很开心？”
　　“这个嘛……就要问你自己咯——小甜心，你为什么不高兴？”

　　也不知道西索用了什么魔术，刚才眼看就要倒地的他，这会儿竟像没半点伤似的站得笔直，手上居然又玩起了扑克。

　　而琪琪看起来有点心不在焉，也不正眼看西索，只是抬眼扫向此时或专注地看着她闹情绪、或冲她喊叫和吹流氓口哨的观众，依然像是自说自话般道：“因为我突然明白了一些事——如果我成为神，将会失去作为人的喜悦；如果我成为恶魔，将会失去作为人的尊严；如果我成为魔神，将会失去作为人的思考方式、身份、甚至是一切。
　　“还有——如果我甘于平凡、自甘堕落，将会失去活着的意义和目标；如果我成为高高在上的人上人，将会失去没有包袱背负简单人生；如果我……”

　　大部分听众此时已显呆滞和昏眩状，就连原本把世上的一切造物都当成玩具、幸与不幸都当成享乐的西索，这时也被琪琪的话绕得有点摇摇欲坠起来。

　　终于，自言自语变成了吓人一跳的狂笑声：“哼哼哼哈哈哈哈哈……”
　　随后，形象已完全崩坏的琪琪猛地以刀指天仰首而骂：“臭老天！你永远都是我的敌人——！！！”
　　所有人都呆了呆，完全反应不过来。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的司仪小姐刚想说什么，一个随意而慵懒的男低音就远远传来：“真巧，臭老天也是我的敌人。这位小姐，要不我们一起打败他？”
　　全场再次死寂。

　　琪琪缓缓转头看向那个走向自己的高大身影，有那么一刹那，她以为自己看到了救世主——无所不能、专为搭救自己而来的救世主。
　　许久，她才听到自己说：“好呀。”
　　……
　　这便是熊和琪琪的再会。

　　后来，琪琪才知道熊也把她当成自己救世主；后来的后来，他们确实成为了双方的救世主。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在此暂时不表。

　　熊找琪琪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就是雇佣她陪他去参加猎人考试，助他成为猎人。至于原因……
　　熊总是因为性格问题导致猎人考试失败，而他皆是职业猎人的父母放话说他要是不能成为猎人，就永远不想再见到他，所以他才来找性情能与他互补的琪琪。
　　至于熊的性格问题，用琪琪的话来说就是“像永远处在弓弦被拉开状态的硬弓，一不小心就会把箭射出去伤人”，更形象的形容就是“一头怒兽”和“猎人版的平和岛静雄”。

　　别看熊现在慵慵懒懒、认真说句话都嫌累的样子，其实只是因为现在是冬天——寒气能降火。

　　据熊自己简述，他天生心火旺，天气热点他都会抓狂，更别说他生气的时候了。
　　环境太吵，他会心烦，心烦了他就会暴躁，暴躁了就想打人，想打人了就会立刻动手……所以他对许多人都造成了不少不必要的伤害，也犯了不少不可挽回的错。
　　反复做同样的事，他会不耐烦，不耐烦了就想掀桌摔碗踢凳……所以他甚至不能好好地工作。
　　看见不爽的人做不爽的事，他都会彻底暴走，自然也没法把试考好。
　　……
　　一言概之：熊二十多年的人生，有一半以上的时间都是在懊恼和追悔中度过的，其余的时间则多半在犯错。

　　“……你的念能力要静心控制，稍有不慎就会暴走吧？还是开始特质化的具现化系，所以你应该是那种很擅长思考和分析情况的人。虽然你说自己很情绪化，会像之前在天空竞技场里那样发神经，但你情绪失控的现象应该不多见？
　　“不管如何，主要是你足够强，我暴走时，你完全有能力压制住我。”

　　没想到真的会有工作找上门来，琪琪几乎没有半点犹豫地接了下来：“好，看在你帮过我忙的份上，你的雇佣费我少收点——五亿戒尼，合作到你不需要我为止。钱等你有的时候再付，要是我帮不到你一分钱也不收。你看如何？”
　　而熊比琪琪更爽快：“成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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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赶时间，本章没有修过，最近会有一次伪更，请无视。（2013-02-21 04:35:33）
　　已修，改了不少漏洞和错字。下次我会尽量发已经修改好的文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