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赫]平淡爱情。》陌上清颜

20、惆怅是共了明月隔天涯

　　>>>20．惆怅是共了明月隔天涯
　　李东海猛地拉开门冲出去。
　　他疯狂地敲着李赫宰家的门，喊着，“李赫宰，李赫宰你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出来！我们把话说清楚！你别走，别走啊！我们跟你妈妈把话说清楚！李赫宰你出来啊！！”
　　直敲得两只手红肿发麻，仿佛失去了全部的力气。
　　李东海颤抖着双手将电话拨过去，却只听到听筒里传来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愣了愣，李东海似乎想起什么，下楼拦了辆车直奔机场而去。
　　一路上他都在不停地祈祷，希望出租车开得快一点，再快一点，或是让飞机无法起飞。
　　然而到底是晚了一步，当李东海火急火燎地踏进机场大厅时，广播里同时传来了甜美的女声，“亲爱的旅客朋友们，飞往北京的CA1436次航班已经起飞……”
　　李东海踉跄一步，扶在门边喘息，随即转身又跑出大厅，他站在机场外的空地上，看着夜幕中飞机身上频频闪烁的指示灯逐渐远去，直至消失不见。
　　想起不久前还是李赫宰陪他来送母亲，而这一次，飞机却带走了他最爱的人。
　　李东海眼底的疼痛氤氲成一片模糊的雾气，终于滑落。

　　飞机上，李赫宰闭着眼睛靠在窗边，脑海里闪过的画面，全部都是李东海。笑着的，温柔的，皱眉的，深情地说爱他的，隐忍着心痛的……每个动作每个表情都还清晰可见。
　　那么此时的李东海，是不是也和他一样，在这一片漆黑的夜色里，晦暗又绝望的内心正一寸一寸地崩塌。
　　疼痛和不舍仿佛一张铺天盖地的网，紧紧地包裹着他的身体，挤压着他的心，让他喘不过气来。
　　李赫宰拉起薄毯遮住脸庞，再也忍不住，将泪洒落在这三万英尺的高空。

　　“所以……你是说这一次他真的走了，而不是又去哪里旅行了？”李晟敏咬着筷子，眨眨眼睛。
　　“……”李东海不想再说话，直接掏出手机翻开短信，擎到李晟敏的眼前。
　　“对不起，我走了……”李晟敏反复读着那六个字，忽然一拍桌子，“不如你去找他吧！”
　　“……”真有这么容易就好了。李东海叹气。
　　李晟敏不明所以，“……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
　　“没有问题。”李东海摇头。只不过手机关机□□离线而我又不知道他家的住址而已。
　　“唉……”看着李东海怅然若失的样子，李晟敏唯有轻轻地叹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为他打气，“会好起来的。”
　　就像上一次李赫宰独自出走时一般，李东海深吸一口气，点点头，“会好起来的。”

　　然而直到整个秋天过去，还是没有任何关于李赫宰的消息。
　　李东海又恢复了每天坐着地铁上下班，只是下班以后喜欢站在嘉陵江边看着江水发呆，恍惚间想象着李赫宰仍在他身边。
　　李晟敏知道以后，硬是要每天跟着李东海送他回家，生怕他一个想不开就跳了江。
　　李东海笑着去捶李晟敏的肩膀，说道，“我哪有那么脆弱。”
　　李晟敏想说你千万别再笑了你现在笑起来眼睛却在哭其实比哭还难看，可他又说不出口。
　　回到家，小海一如既往地扑上来迎接，李东海抱起它，眼底尽是怜惜，“现在，我只有你了……”
　　小海似乎感受得到李东海内心深不见底的悲伤，安静地伏在他怀中，低低呜咽。

　　树叶落了一层又一层，可纵使树下堆积的枯叶再多，树梢上仍旧有大片大片密集的绿叶在随风摆动。
　　就好像落叶成为了树的养分，滋润着绿叶的每一条脉络。周而复始，不过一场轮回的劫。
　　清晨，李东海走在江边，呼吸着微凉的空气，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冬天悄无声息地来临了。
　　他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李赫宰刚刚搬来1102室，如今不过短短的一年，却仿佛他们在一起了很久。只不过现在李赫宰已经离开，也带走了他的整个灵魂。
　　物是人非，物是人非。
　　再次想起这个词语，李东海只觉得原来命运这般无常，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年底依旧忙碌。
　　今年公司不知道怎么了，非要举办个大型联谊舞会，美其名曰，在紧张繁忙的工作中为员工们缓解缓解压力。
　　地点就定在公司内部的大礼堂里。
　　活动当天，公司上下百来号人全部聚集在了一起，原本就相识的三三两两围在一处聊天，不认识的递杯酒过去彼此一介绍便也认识了，气氛自然而融洽。
　　这种场合下，公司高层是不方便在场的，怕拘束了大家，因此酒过三巡舞会过半，一群人疯了个原形毕露。
　　李东海也喝了点儿酒，整个人有些飘飘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拖进舞池。
　　礼堂内现在正播放着一首李东海从没听过的歌，柔软的女声自言自语般地低喃着他听不懂的歌词，曲调暧昧而悲伤。
　　牵着他手的女子抬起头看他，两人的距离极近，女子淡淡的香水味和温热的呼吸一齐钻入李东海的鼻腔。
　　“……东海，我喜欢你。”她是这么说的。
　　李东海看着女子美丽的面容，在记忆深处搜索着她的名字。哦对了，乔苏。
　　“东海，我们……我们在一起吧。”乔苏的声音轻轻的，和着灯光和音乐，暧昧又不失优雅。于是李东海笑了，乔苏也笑了。
　　“……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然而，李东海却松开了乔苏的手。
　　瞬间从天堂的边缘跌落，乔苏一时竟反应不过来，她怔怔地问，“为什么？”
　　李东海笑得温柔，他指着自己心口的位置，“因为这里已经有了一个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空间容纳其他人了。”
　　乔苏眼底闪过一丝伤痛和不甘，却仍是笑了笑，“是么，她真幸福。”
　　李东海不说话。
　　他没有告诉乔苏，他心里的那个人其实是“他”而不是“她”。
　　他也没有说他的爱人此时已经不在身边，他们失去了联系将近两个月，而他甚至不知道爱人现在身处何方。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之间的回忆还在，他的思念和爱还在。即使午夜梦回伴随着他的只有痛彻心扉的想念，他也只是希望那痛能更强烈一些，爱意才不会因着时间的流失而衰减一分。
　　已经无药可救。

　　圣诞节那天的早上，李东海到了公司之后照例先开电脑再登□□。
　　原本离线了两个月的那个头像忽然跳动起来，就这样不期然而然地跃进了李东海的眼底。
　　李东海猛地一怔，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他迫不及待地打开消息框，仿佛透过窗口就能看到李赫宰久违了的笑脸。
　　【早安，东海，我现在在哥本哈根。】
　　【你最近好么？】按下回车，将消息发送过去，李东海激动得手指都在微微发抖。
　　【嗯，到哥本哈根快两个月了，一直在忙着考研和入学的事，现在才有时间联系你。^_^】看着后面的笑脸符号，李东海露出了笑容。
　　想说的话有太多太多，一时间竟不知该从何说起，李东海在消息框内写写删删了好半天，最终只发过去一句，【赫宰，我很想你。】
　　此时李赫宰正趴在床上，看着这句话，眼底徒然地涌起了一阵泪意。
　　【我也很想你，东海。我又让你担心了。】
　　李东海温柔地笑了，在笑容中渐渐湿了眼眶。
　　思念再苦，也因为有了你的回应和守候，而变得值得了。
　　……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