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衣》博爱暗夜

4、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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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尔夫，这不是程万里熟悉的，但是至少也不算是陌生的休闲运动。看见朱子贵笑着的脸，程万里从心底感到一阵恶心。但是为了复仇，所有的恶心也只能忍着。尽量让自己摆出无所谓的态度，
　　“嗨，朱公子今天怎么那么有兴趣约在下出来打球？”程万里晃荡着手里的高尔夫球杆随意的问道。
　　程万里今天是一身的白色，白色的衬衫外面是米白色的马甲，下面是米白色的裤子。宽宽大大的，却更让人想知道这宽大的衣服下藏着的是怎么样的身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程万里穿的太白了，还是因为今天的太阳太耀眼了。朱子贵的眼里生出几分的惊艳出来，明明还是那张熟悉到死的脸，但是却有完全不同的感觉和气质。如果过张来福干净的就像是窗台的茉莉，带着的江南的水汽和倔强。那么程万里就是午夜开放的魔兰，带着的是神秘和诱惑。如果不是因为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长的一模一样的人，朱子贵绝对不会把眼前的程万里和以前的张来福联系到分毫之上。
　　似乎察觉到了朱子贵的呆滞，程万里打出一个漂亮的球之后回头拍了一下朱子贵的肩膀，然后笑了笑，“朱公子？发什么呆呢？”
　　“嗯？哦，我在想程老板不千里迢迢的来到上海做生意，我都还没有尽一下地主之谊真是惭愧惭愧啊。”朱子贵笑着说，“对了，不知道程老板在那个西洋啊？”
　　“我在巴西，我的父亲辈就全家迁移到了那里了。那里，真是个，嗯热情的国家。不像中国，你看满大街的女孩子多含蓄。”提到了女人，程万里的眼睛亮了亮，露出了一丝略带遗憾的微笑。
　　“哦？中国的女孩子也有热情的，只不过是程老板没找到地方而已。呐，今晚上大上海，我让程老板好好见识见识我们中国的女人。”一只手搂上程万里的肩膀，朱子贵笑的颇为猥琐。
　　强迫着自己控制一拳揍上旁边人脸上的冲动，程万里了然的笑了笑。“那就今晚，说好了，不见不撒。”
　　“说好了的，必须的。”
　　搂上程万里的时候，那种熟悉感让朱子贵有点颤抖。
　　虽然张来福是哥哥，但是张来福却比张长贵要矮。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父母总是偏爱张长贵的事，张来福一直都比张长贵要瘦弱很多。但是，瘦弱的张来福却是个尽职的哥哥。有时候朱子贵路过码头，看见大片的沙滩还能想起来。自己还是张长贵的时候，张来福握着他的手，用树枝在沙滩上教他写字。他从小就很喜欢把张来福搂在怀里睡觉，因为张来福身上很暖和。冬天没有暖炉的时候，张来福就很自觉地窝到他的怀里帮他暖着。同时，还要像个大哥哥一样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哄着他睡觉。所以，他比任何人都熟悉张来福的身体。那是一种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最熟悉的温暖。所以，当沈心强拿着巴西大使馆的资料的时候，他还是不相信程万里就只是那个程万里。那种熟悉的怀抱，怎么可能是属于一个陌生人的？
　　离开高尔夫球场的程万里，脸立刻就冷了下来。他在巴西，用了一年的时间才学会笑，学会各种笑，更学会了在什么人面前怎样笑。
　　“老爷，我们接下来去哪儿？”管家体贴的问。这个管家是程万里在巴西捡到的一个流浪汉，因为有几手功夫就被程万里留在了身边，也是现在程万里最信任的人。
　　有些疲惫的挥了挥手，演戏很累的，尤其在你恨的人面前演戏更累。
　　“阿忠你不用跟着我了，我自己一个人走走。”程万里揉了揉额头说。
　　“是老爷，不过天色不早了老爷记得早点回来。”
　　“哦，对了我一会儿直接去大上海，晚上记得来接我。”程万里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补充了一句。
　　“是。”
　　上海的外滩，似乎不管多少年都是一个样子。不过那些高鼻子大眼睛的洋人似乎增多了，自嘲的笑了笑，现在的自己也算是一个不伦不类的洋人吧。那个码头，居然还在那里。当年，自己来上海第一个待的地方，也就是在那里认识了紫君，认识了三哥。也是在那里，青青去自杀，紫君嫁给了余创世，三哥被打死，而自己认识了
　　“程先生，好巧啊。”男人低哑的声音打断了程万里的思绪，回头夕阳下那个男人就那样随意的站着，微笑着的脸一如从前。眼角瞟过男人沾了些许灰尘的裤脚和皮鞋，程万里嗤笑：“恐怕不是普通的巧合吧肖大老板，或者说肖大老板也有跟踪人的爱好？”
　　“呵呵。”丝毫没有被人道破心思的报羞，肖昆依旧笑着说：“不管是巧合还是故意，程先生有没有兴趣去喝一杯下午茶？”
　　“难为你肖大老板单独跟着我那么久，不去岂不是不给你肖大老板的面子？”眯了眯眼睛，程万里笑着说。
　　“呵呵”
　　“但是”
　　“嗯？”
　　“我为什么要给你面子？”眼睛直接眯了起来，程万里说完便要走。
　　肖昆直接伸手拉住了程万里的手，然后趁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反手把人拖到了怀里。压低了声音在程万里的耳边说：“你是让我直接在这里把你办了，还是去喝下午茶？”
　　“肖昆你！”程万里怒，想挣扎，但是双手被反剪在了身后，已经失去了先机。他们的动作惊动了旁边的路人，看了看周围人似乎要停下来看戏，程万里泄气的说：“说吧，去哪里？”
　　立刻放开了程万里，肖昆伸手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又替程万里理了理衣服，微笑着指了指不远处的车。
　　狠狠的瞪了一眼肖昆，程万里迈步走向了肖昆的车。
　　“早这样不就乖了~”跟上程万里的步伐，肖昆依旧笑呵呵的说。
　　程万里不由的气的咬起了下唇，似乎自己变成什么样子在肖昆的眼里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孩子。不管是之前自己还是张来福的时候，或者现在已经变成程万里的时候，似乎一对上肖昆就会全部没辙。其实他不知道的是，肖昆对上他也是没辙。
　　一坐上车，程万里便放弃了脑海中所有编造的理由，老老实实的窝在后座，肖昆笑呵呵的坐在了他的旁边。
　　“说吧，想问什么，只有今天这一次机会。”脑袋拖拉着倒在一边，头上原本的一丝不苟的头发似乎也因为主人的沮丧软软的倒下来几根，调皮的散在额前。
　　“我只是想请你喝下午茶而已，程先生第一次来到上海怎么能不去尝一下上海最有名的茶餐厅呢？那里的下午茶最有名了。”
　　“肖昆！”
　　“嗯？”
　　“我不是小孩子了！”
　　“我知道。”
　　“我在做什么我自己清楚！”
　　“我知道。”
　　“后果什么的我也自己承担！”
　　“我知道。”
　　“五年前我不是故意不告而别的。”手不自觉的抓紧了衣袖，程万里终究小声的说。
　　“嗯，我知道。”手最终揉上了眼前人的头毛，肖昆答道。
　　“欸，来福。”
　　“张来福已经死了。”
　　“好吧，程万里，万里，和我聊聊这五年之间的故事吧。”搂上了程万里的肩膀，肖昆轻声的说。
　　“好。”
　　车依旧不紧不慢的驶向传说中的茶餐厅，到哪里其实不都是一样么，只要人没有了间隙，去哪里吃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
　　开车的老管家嘴角不自觉的扬起，自己家这个大少爷五年了，今天终于露出笑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