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上）如花美眷》施诗

19、第十八章 生辰

　　第十八章生辰
　　话说向然这两天有多忙……闭门造车想必不是那么容易，好在今日的忆阁已经今非昔比，钱永远是足够用的……
　　向然在咸阳城里挨家挨户的寻牛乳，要最新鲜的。成玉，妞妞，和虎子都被派出去，大大小小的罐子，装了整整十几罐，送到向然的屋子里。然后听到里面噼里啪啦的各种声音，谁都不知道这个神人要做出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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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早，恭其就过来接向然。向然早早打扮好，一身水绿色衣裙，略深绿色的束腰将身形勾勒得纤细窈窕，活像个小精灵一般。恭其不由笑道，“好看！”
　　向然不屑瞥了他一眼，“那是，”继而厚脸皮的自夸，“天生丽质，没办法。”
　　“呵呵……”恭其一笑。向里屋看了看，“你没什么要带的东西？”
　　“已经让人送去了，跟你说过，我们人到就可以啦。”
　　“好，上马吧！”
　　向然瞅了几眼立在自己身边比自己还高些的大马，咽了口口水。勉强跨上马背。
　　“恭其……我不想骑。”向然只觉得这个情景有点眩晕，好像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我骑得不好，有些怕。”
　　恭其看她握缰绳的手都有些颤抖，想必虽不记得虎阳山落马坠崖的情景，可潜意识里却对骑马有着恐惧。恭其微微一笑伸过手，一把将向然带到自己胸前，“有我在，就不必怕了。”
　　恭其握住缰绳，两臂将自己圈在身前，靠在他胸口，的确比刚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情况让人踏实很多……向然仿佛松了一口气，咧嘴一笑，“这还差不多。”

　　恭其并不着急，一路上只是催着马儿小跑，两人说说笑笑也算愉悦。只是俊男靓女这一路穿过这整片大陆最为繁华的咸阳城，不免惹路人侧目。
　　才子佳人的故事固然令人向往，只是这马上的不是十五岁即领兵出征的少年将军王贲吗？总以为这战场上秉雷霆之势的孤傲将军如外界传言一般沉默寡言，不苟言笑。可此刻姿态闲适，潇洒随意的翩翩君子，在心爱的女子面前，也可以这般温柔多情。当真是羡煞旁人。

　　待到出城，向然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你说，今天你大张旗鼓转了这一圈咸阳城，是不是还有点别的目的？”虽然向然反应一向比较迟钝，可这么高的回头率，向然就是瞎子，也能感受到这路上行人各色的眼光，扎得肉疼。
　　“这有什么，不是没办法么，你自己又不敢骑。”恭其笑着说道，“怎么？你害怕了？”
　　“我才不在乎这些……”向然嗤之以鼻，“我是觉得，这咸阳城里又不知道有多少痴情少女今晚要睡不着觉了。”
　　“哈哈。”恭其大笑。
　　向然回头看了眼他开怀的样子，不禁也扬了扬嘴角。
　　看眼前女子沉浸于城郊美景，恭其警惕地回头四周望了一眼，随即若无其事的和向然继续闲聊。

　　秦王宫。
　　“大王，这是整理上来的楚宫珍宝详单，给您过目。”
　　“不必了。收好即是。”
　　侍者刚要退下，嬴政好似又想起什么，问道，“银光甲可在其中？”
　　“回大王，银光甲是平舆一战里收缴而来，据说是从一楚国王妃身上所得。还有，楚王后宫各嫔妃已安置，是赵大人亲自挑选，大王您看……”
　　“不过是女人而已，不要什么事都来问寡人！”嬴政将手里的竹简扔在一旁，不耐得瞅了一眼殿下跪着的掌事太监，“如果事事都由寡人过问，要你们何用！”
　　“是。大王”苏献应声，“楚王妃嫔中蔡氏性情温婉，品貌俱佳，其音律歌舞均不在虞美人之下，尤其……”
　　“行了。”嬴政打断苏献从容的陈述，“今晚让她侍寝吧。”
　　“是。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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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啦！”向然一跃跳下马背。
　　上马的时候啰里啰嗦的，下马倒是挺溜到。
　　恭其将马系在一旁，走到向然身边，“这是什么东西？”
　　“帐篷啊。”向然自豪得说道。
　　“这么小的帐篷？”
　　“你以为呢，要和军营里的营帐一般大，那得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啊，这叫精简！”
　　“为何上面还有个洞？”
　　“这是天窗，晚上可以看星星。”呵呵，向然自我陶醉中。
　　“好。”恭其一笑
　　“那现在，我们去林子里转转吧？这里有山有水，难得天气也这么好，我准备的节目，晚上才开始呢。”
　　“去那边吧，那里有个瀑布，中午我捞鱼给你吃。”
　　“你能行么？”
　　“哈哈。”恭其一笑，“试试何妨？”

　　沿途向然在路上蹦蹦跳跳，捡着地上飘落的红叶，将比较完整的几颗收入怀中。
　　“我还以为作画的人，看到这等美景，定会舍不得离去，必要将它画下来才好。”恭其看了一眼向然。
　　“作画重在意境，就比如这里的山山水水。若是向然看见这些便搬出画布开始临摹，倒是坏了此刻风景。将他们记在心里，此刻尽管尽情享受山树低唔，泉水叮咚，哪怕是数十年后，我还是能画出和此刻一样的精彩……怕就怕，画出来的东西，只有形体，没有灵魂……”
　　“就像你，若是没了这张巧嘴，就算长得一模一样，也不是向然了。”
　　“对头，哈哈。”忽略那人一脸的玩味和嘲弄，向然只管咧着嘴笑。

　　水声渐近，向然都能感觉到附近带着些许氤氲的湿气。阳光正好，秋高气爽的日子里，抬头看的天空湛蓝得像大海一般。脚下红叶林密布，穿过像浸了血一般的树叶，树影斑驳，暗香浮动，紧接着，那带着清新和凉爽之感的瀑布便映入眼帘……
　　水从高处奔流直下，四散开来，落地时砸起的水花像云一般的洁白……由上而下的奔腾好似千军万马一般，可落到眼前，白沫消逝，只剩下空透和静谧，似是静止般流动。若不是水上漂浮的点点红叶从向然眼前流过，向然几乎都觉得这水是静的，像幅画一般……可眼前这幅山水，却是如何神来之笔，也描绘不出这钟灵毓秀的分毫。
　　“太美了……”向然看得痴了。
　　恭其靠在树上，抱胸轻笑道，“能得你如此美誉，此行也算值了。看你画作，总感觉应该是历经万千山水，体味过浮世沧桑才能有此意境。可你本人，实在和画中所现相差甚远。”
　　“干嘛光说我。我初见你，也不觉得你能像蒙将军那般领兵作战，顶多是个富贵人家的闲散公子，吟诗作赋，花鸟鱼虫一辈子罢了……亲——人不可貌相！”
　　“好，那今日便做个闲散公子好了，花鸟鱼虫，就先从鱼开始吧！”
　　恭其坐在河边，脱下靴子挽起裤脚，便滩进水里。
　　向然在一旁找了个干爽地坐下，嘴里叼着狗尾巴草，翘着二郎腿道，“机灵着点，今儿个午饭有没有着落，可就靠你了。”
　　看她一副事不关己的痞子架势，王贲只能会心一笑了。

　　见好久没有动静，向然有些坐不住了，“嗨！你到底行不行？”
　　恭其抬头看了眼已经变换了十八种姿势的向然，无语轻笑，“要有点耐心。”
　　看他专心盯着水面的样子，向然突然玩性大起，摸近水边，哗啦啦得向着恭其掀水。
　　恭其尽力一躲，可还是大半中招，半身湿透，自己也不由得笑了起来。任由向然向自己泼着。
　　看对方始终不还击，向然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喂！你怎么不泼我啊，都不好玩了。”
　　恭其拍了拍上身，拧了拧袖子上的水，睇了眼罪魁祸首，“水太凉了，会冻着你。”
　　“哪有那么夸张？”向然不服，站起来，一手扯掉一个靴子，赤脚也滩进水里，水没到膝盖，“啊啊啊啊，好凉！好凉……”
　　向然进水就是一顿扑棱，没一会儿冻得脚丫就通红了。恭其赶紧上前将她抱起脱离水面放到岸边，用自己身上还算干爽的前襟擦干她的脚丫，责怪道，“女孩子身体不能受凉，怎么可以这般胡来。”
　　看他小心得将自己沾到的凉水擦干，向然突然心里有些感动，嘴上却逞强道，“哪有那么娇气。”
　　“你就是这性子，别人想宠你，都不给机会。”
　　向然只觉得胸中一恸。
　　“怎么了？”
　　向然摇摇头，“只觉得这话有点熟悉，好像谁说过一样。呵呵。”
　　“这次乖乖的，别再胡闹了，你看，鱼儿都被你吓跑了，中午饿肚子我还怎么看你晚上的节目？”恭其点了下向然的脑袋，向然瞥了他一眼，便不再言语，只静静地看着水里那人全神贯注的摸鱼……好似“浑水摸鱼”都可以变成一个如此认真的职业，向然想到这里，不禁脸上又扬起笑意。

　　终于在向然迷迷糊糊要睡过去的时候，一条大鱼穿到了恭其的树枝上。拿上岸，恭其穿好靴袜，向然捧着大鱼左瞧右瞧，“果然不一样……这鱼都要比我们家乡的看起来更鲜美些……养殖的和自然的就是不一样……”
　　她对一条鱼都能多加点评的功夫，恭其已经收拾好，“这附近空气太潮，起火不容易，我们往那边走走。”
　　“好！”向然捧着大鱼，屁颠屁颠的跟上。
　　两人到了一小块空地上，恭其将沿途捡到的树枝堆好架稳，取出火折子便生起火来。
　　向然看着，“恭其？”
　　“恩？”那人依旧专心喂火。
　　“你懂得真多。”向然看着他，“若是把我一个人扔在这荒山野岭，莫说鱼了，兔子野鸡我都抓不到，就算抓到了，我也得吃生的。”
　　“你是女儿家，何必懂得这些。”恭其一笑，“嫁一个懂的夫君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