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洛》青之镇魂歌

14、傀（上）

　　——玄菁之城——

　　新年刚过，玄菁之城还洋溢着喜庆的气氛，红梅和此起彼伏的鞭炮屑映出大家对新的一年的希冀，可这喜气洋洋之下，却藏着诡谲的波澜不惊。
　　泉下妖大大小小的部门还和往常一样运作，囚宫由于年节的关系也是不缺客人，囚宫之主雪因为洛的归来更是放下心来。
　　可每个人心照不宣的是，曾经静止的命运之轮，又开始转动了。

　　“洛，”灿烂的冬阳下，雪和洛孩子般堆着一个个雪人儿。
　　“嗯？怎么。”洛专心堆着雪人，琥珀色瞳眸在阳光下折射出浅金的光芒。
　　“你……真的要悄悄跟——那谁去看是不是假的青王？”刚回来两天，风菀夜那边就派人送了信函，希望能以保护的名义和洛一起去趟南方，看看到底是不是青王本人。“……哼。我们泉下妖又不是镖局。”
　　雪知道这一趟真的会凶多吉少，因为风菀夜肯定不会只当一个看客。但又找不到多少理由阻挡。

　　“应是无妨吧。本就打算去的，还在想要是单独去万一被人认出来了不好解释呢。”堆雪人的手没停，但是这之间心思可是转了好几个弯。
　　“虽然我知道洛你不爱凭直觉做事，可是我总觉得这次的假青王来得很是蹊跷。”雪微微眯眼，顾盼间神态又变回了狐狸本性。也只有在洛面前，他才恢复了那年狐族皇子的喜怒哀乐。“如今神族悉数殆尽，这中原为墨焰、云阳、临泽三分，其间小城邦也有不少。这真假青王一闹，我也不能完全断定到底是谁的主意，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定是三大国中的一个甚至两个一手操纵的。”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临泽朱邪族看似温文尔雅实则算计颇多，云阳澹台族虽然爱做和事老，可是其实都是火爆性子，至于墨焰风族……”说到墨焰，洛习惯性的皱眉，撇嘴。孩子气的表情却散露着和外貌不太相符的深沉复杂。

　　“风族你我也是知道的，按理说墨焰是最不可能生事的，因为他们手上的逆鳞军，就算是当年的我狐族与之为敌，也是要考虑一下的。墨焰虽不临海，但是金属矿藏和大片草场足以支持一个国家无须争夺而富余。唯一有可能出手的，应该就是墨焰太后了吧。”
　　“或许没这么简单。”也许是消息来得还是太少，洛放弃了推理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人心。“不过兵来奖挡水来土掩，无欲则刚本身就是最坚固的防守。”

　　“也是，猜的再多，不如人心变化的快。或许这就是当年神族为人所替代的原因吧。”

　　雪唯一没说出口的担心，便是任你我无欲无求无须害怕，可他们身为人族拥有太可怕的欲望。一点点像流沙一样，最后陷入不能脱身。

　　——炎耀城——

　　十天后。

　　虽然云阳都城相对于墨焰国已经在很南边了，可元宵这天还是落下了漫天飞雪。
　　夜和洛一行也已经来到云阳三天了。

　　无论多么巧妙的设计与多么有能耐的奸细，几乎都不能探听到关于真假青王的一丝消息，似乎在商定由原将军前来先来核实之前所有的信息都被人故意封锁了。而原雨翔这趟带的也不是自己手下的逆鳞军，而是凝帝亲自掌控的御林军。

　　“看来，凝帝还是对原将军缺乏信任啊。”夜嘴角挑起的笑容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二哥若不是这样的性子，估计当初被铁骑踩踏于脚下的便不会是大哥而是他自己了吧。

　　“君臣之道，或许本来就不曾有完整的信任。哪怕逆鳞是墨焰引以为傲的国宝。或许正因为此，凝帝才对原雨翔更多的防范吧。”洛和夜走在热闹的集市上，看起来像是带着自家妹妹出来游玩的兄长一行，又像是青梅竹马的公子千金。跟着夜出来的还有赤莲的两个心腹，烬与澄。

　　“按照我的推测，第二个青王后来应该是被澹台风雷软禁起来了。”澹台风雷，云阳之主是也。
　　外人看来亲密无间的两个人说的话却是这么煞风景。

　　“差不多吧，各怀鬼胎而已。”洛的眼神若有若无的落在他们几个人的身后方向。这夜市灯会这么热闹，可偏偏有人已经盯上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