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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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则昰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接近凌晨了。
顾则墨在他一进门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酒味，看见自己的弟弟踉踉跄跄的往厕所跑，不禁皱起眉头来。
顾则昰一身酒气，红着眼下了逐客令。
“少爷我今天很不爽，慢走不送。”
卫生间的门“砰”的被关上了。
顾则墨虽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也没有笨到往枪口上撞的地步，知趣的一句话没有说，径自关了大门。
卫生间传来哗哗的水声。
眼下正是零下好几度的岁寒天，厕所里的人在冷水的冲洗下，依然浑身发烫，顾则昰身体里一团一团的火气接踵而至，无论他怎么冲洗，心中的那一腔无名火，就是消不了。于是最后演变成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整整五年，自程沫决绝离去那一刻之后，五年间他没有流过一滴泪，一滴都没有。却在五年后的今天，见到她的那刻就此决堤，他想冲上去问个究竟，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在五年前一夜缠绵之后不告而别，甚至连理由都不给一个。
他甚至记得，那天晚上把他给折腾惨了，一遍又一遍的要，大半夜过去了他实在困的受不了，在最后的冲刺后将两人一起带入极乐的巅峰，潸然睡去。第二天醒来后看见身边的娇小不在怀里，以为去了厨房，起身去看空无一人，他又跑去客房找，依然不见人影，于是毫无预兆的他看见她平时放衣物的柜子里面空无一物，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接着他打电话到程沫经营的画廊，店员童童一句话将他一瞬间重重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老板去国外了，但是没说具体去哪。”
电话里，童童这么跟他说的。
他握着电话，指尖因为用力而渐渐泛白，挂了电话，嘴唇已经失去了血色。
——她走了。
——丢下了他，还有他买来送给她的画廊。
当时他第一反应就是找到她，于是动用了顾家所有的人脉，查了S市所有去国外的航班，甚至连火车，客车，轮船。所有可能的交通工具统统查了一遍，愣是没有查到任何有关她的消息。
他立刻就感觉到这大概是早就准备好了，有人特意封锁了消息。随即找到了在H市的堂哥顾则徐帮忙探消息，顾则徐在H市颇有势力，他想也许从其他渠道能够得到一些消息，可得到结果依然让他失望。
那个时候他甚至动过跑遍全世界去找她的念头，姚如卿硬是将他锁在顾宅整整半年，一步都不让他出去，为了反抗他开始绝食，饿晕了过去姚如卿就派人给他输营养液，等他醒来后拔去滴管继续绝食，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他就瘦到骨骼清晰，原本就深邃的眼窝，变得更加深沉，脸色腊黄到跟僵尸没什么两样，姚如卿为了让他保持必要的营养只能让顾则徐强行往他嘴里灌混了安眠药的清水，在他睡了之后让医生给他输营养液，刚开始的睡眠时间还足以让营养液吊完，但渐渐地，往往是营养液还没有吊完他就已经醒了，没有办法只能加大安眠药的剂量，但是剂量越多，他醒来的频率就越快，到最后剂量已经到达人体所能支撑安眠药毒性的临界点了，而这个时候对他来说却没有了任何药效。
之后的几个月他是在病床上靠打镇静剂度过的，姚如卿在事后半个月后放他出了顾宅，此后五年他再没回顾宅一次。
如今见到那个曾经让自己在鬼门关绕了一圈的始作俑者他却害怕了，他不敢上前去拉着她的胳膊问原因，他害怕她再一次消失在自己的周围，因为害怕，于是他选择了逃开，那个他日思夜想了五年的身影就在他完全慌乱的思维中被抽离了出去。
那晚，顾则昰在浴缸里呆了一宿。
自从顾则昰因为‘厕所事件’生病，卧床不起开始，顾则墨就发现他的麻烦是越来越大了。
先不说他丢下来的一箩筐公事让他处理，单单是应付顾则昰的众多爱慕者们就是一项庞大的任务。
这小子天生就长着一副招蜂引蝶的嘴脸，明明性格那么恶劣，偏偏还就是赤手可热，从小到大无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全部通吃。他已经安排了一个房间来堆放慰问品，房间眼看又要被填满，顾则墨真是头一次有了男人是祸水的念头。
这边躺在床上的顾则昰也好不到哪里，脑袋一路发烧到四十度，让他连躺着都像是在做云霄飞车，被子一层又一层的裹在身上却依旧不见出汗。
顾则墨下了班，便直奔顾则昰的公寓，进了卧室，就看见裹得像蚕茧一样的人，一脸通红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二十多年来，我怎么就没有发现你是一个自虐狂呢？”
靠在卧室木门边的顾则墨悠悠的开口。
“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你这样要死要活的？”
浑身发烫的顾则昰白了他一眼，没有任何回应。
“如果你再不说，我就把你生病这事告诉妈。”
顾则墨实在没有办法万不得已将姚如卿搬了出来。
五分钟之后，床上飘来虚弱的声音。
“她回来了。”
真正的人生如白驹过隙，离开的总是那么灿烂凶猛，恨不能将其牢牢握在手中，控制自如。
然而，有时一天又长的不可思议，你越是飞快的数着绵羊，一只一只，甚至一群一群的从你眼前闪过，回头望向时钟的时候，也不过仅仅过去半把分钟。
你越是焦急，我越是悠哉。
你越是痛苦，我越是快乐。
你越是做困兽之斗，我越是乐在其中。
程沫在这种情形下度过了整整五年。
爱情，似乎是命运手中娇贵又矜持的恩赐，不能保证人人都能得之，却也一再的要求你拿既有来交换。
要么换你一生受制于人，要么换给你寂寞。
顾则昰换来的是寂寞。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