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同人）只是朱颜改（修改版）》赤卯

7、情心难猜

　　自从青狮住进了真君神殿以后，果然如哪吒说的，杨戬一次也没骑过他。
　　青狮平日里，不是在房里打坐，就是在后殿的习武场练武，本来就都不爱说话的一人一妖更是没什么交流。所以当今日他看到杨戬在习武场的黑曜石地上架起炉火熬药时，心里虽然奇怪，也没去问过。
　　“咳咳……”不知是内息不稳，还是被火呛到，杨戬这一咳便止不住。
　　“喝了会舒服点。”
　　杨戬本能的转身接过递来的杯子，抬头一看，文若正站在他身后。
　　被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近了身才发觉，这人当初是怎么擒住自己的？青狮心想。
　　“你怎么起来了？”杨戬站了起来，“神殿里阴冷，怎么穿这样少？刚出了一身汗，这样要着凉的。”他脱下便常的玄衣将她裹在里面。
　　“我来看看。”文若说。
　　“回屋躺着吧，药快熬好了。”杨戬说话间又开始咳嗽。
　　“先喝了再说话。”
　　杨戬喝了半杯果然气息顺畅许多。
　　“那是……”文若看到了在和木樁较劲的青狮。
　　“那是青狮。”杨戬说。
　　“他叫青狮？”文若问。
　　“呃……”杨戬这才想起来似乎从来都没问过青狮的名字。
　　“我没有名字。”青狮的声音像他的体格一般浑厚低沉。
　　文若望向杨戬的眼神似在询问。按理说在真君神殿这般自然的练武的人，该是很杨戬很熟，或是有些特殊关系才对，为何现在看起来这两人间这么玄妙呢？
　　即便是妖怪，杨戬也觉得有尊重其人格的必要，所以似乎也不能当着青狮的面说“这是捉上来的妖怪”这种话。
　　青狮倒是干脆，“我是下界的妖怪，被真君抓上来当坐骑的。”他说得坦然。
　　“哦，”文若了悟的应了一声，“显圣真君就麻烦你了。”她向青狮微微颔首躬身，郑重的拜托于他。
　　这反倒让青狮有些不知所措，“我……也没有……嗯……”
　　“我该怎么称呼你？”文若问青狮，“我恐怕还要在这叨扰几日。”
　　“随你喜欢。”青狮说，没有任何不耐的成分，完全是对称呼这种事无所谓的样子。
　　“嗯……”文若想了想，“叫望归可好？”
　　寄望回归吗？这个名字让杨戬有了些许联想。
　　“好。”青狮没那么多想法，这样爽快的答道。

　　文若受不得阴寒，杨戬每天下朝回来，会将所有窗户打开，到傍晚再关上。鉴于神殿内完全没有厨房这种地方，他每日要下去三次带早午晚饭回来。
　　“我还是早点回去吧，这样太麻烦了。”两人吃晚饭的时候，文若说。鉴于真君神殿也没有叫做“饭桌”的东西，他们的餐桌就是二郎神日日相伴的办公桌。
　　杨戬沉默了一刻，夹了一口西芹到她碗里，“再住几日吧，晚些时候我送你回去。”
　　话音刚落，有天兵来报：“大人，嫦娥仙子来了。”
　　嫦娥？杨戬在心中画了个问号，只道：“请仙子进来。”文若放下筷子，要起身回避，被杨戬抓住手腕。
　　洁白的仙衣飘了进来，轻移莲步，姿态婀娜，再看那人，眉若春山，脸若朝霞，手若柔荑，肤若凝脂。
　　此等绝色非文若之清秀可比。
　　“仙子所来不知为何？”杨戬客气的问。
　　“近日广寒宫桂花正好，想请真君小酌。”她的身上透出淡淡的桂花香。
　　“杨戬这还有客人，怕是不能赴仙子的佳约。”
　　嫦娥的眼神扫过文若，“这位姑娘是……”声似三月黄鹂，婉转动听。
　　“龙四公主的朋友。”杨戬说。
　　“敖红妹妹也在这？”嫦娥四下看去。
　　“龙四公主有事，托我照顾几天。”杨戬撒谎从来都说的和真的一样。
　　看着杨戬的办公桌成了餐桌，真的是照顾几天龙四的朋友这么简单吗？嫦娥嘴上却极为亲切的说道：“不如这位妹妹也一同去广寒宫小酌可好？想来妹妹还没见过广寒宫的样子。”
　　“她身体不好，广寒宫清冷，受不得。”杨戬客气的替文若回绝。
　　嫦娥面上也没什么，仍是温雅颔首，道了句“叨扰”转身离去。

　　“仙子真美。”文若叹道，身为女人若说不羡慕，明显是在撒谎。
　　“吃饭吧，菜该凉了。”杨戬拉她坐下。
　　两人在沉默中吃了几口饭，文若迟疑道：“你……为什么不去？”
　　“我为什么要去？”杨戬反问。
　　文若的贝齿咬了咬下唇，“她很美，而且……你不喜欢她吗？”
　　杨戬放下筷子，蹙眉说道：“别咬。”
　　见说的无效，他拇指和食指钳住她的下颚。达成目的之后，他又道：“感情总有用尽的时候。”
　　“是吗。”文若若有所思。

　　次日早朝过后，真君神殿外。
　　守卫的天兵又见到了三界第一美人。
　　“仙子所来何事？”
　　“真君前日问我要了些桂花酒，我给送来。”嫦娥的声音宛若仙乐。
　　真君神殿内安安静静的，那日吃饭的桌上，现在整整齐齐的摞着奏章。
　　“你回来了。”声线柔弱却不失清冽风骨，从后面绕上来的女子人很瘦削，带着病容憔悴。不同于三圣母娇媚的柔弱，她的柔弱是清冷而安静的。
　　真君说这女子是龙四公主的朋友。嫦娥看来不止于此。
　　文若见是嫦娥，微有一惊。
　　“你是来找显圣真君的吧，他还没回来。”文若说。
　　“没回来？”她便是刚下了早朝就去广寒宫取了些酒过来的，杨戬人能在哪？
　　“可能是去买东西了吧，一会儿就应该回来了，仙子若有事，不妨多等一刻。”文若说，招呼嫦娥坐下。
　　嫦娥更是奇了，二郎神去买东西？
　　她这厢还疑虑未解，杨戬便回来了。
　　“仙子此来所为何事？”杨戬俊冷的脸颊与他手里拎的四五个纸包极不搭调。
　　嫦娥自然的说：“我来送些新酿的桂花酒。”
　　“有劳仙子，不过杨戬不嗜酒。”他说。
　　嫦娥微迥，还是温婉笑道：“真君若不喝放着便是，我这就走了。”她垂首向殿外走去。
　　“仙子少住。”文若叫住了嫦娥，“仙子既然来了，不若用了早膳再走吧。”她向杨戬投出询问的一瞥。
　　杨戬似有若无的叹了口气，“吃过再走吧。”
　　这次没有劳动杨戬的办公桌，而是在后面园子的石桌石凳上摆上了早饭。
　　豆浆、油饼、包子、小菜，嫦娥觉得眼前这个人大概不是杨戬。
　　三人围着石桌落座，杨戬坐在了文若的上风向。
　　“听说百里居的甜浆粥不错，不过今天下朝有些晚了没有买到，”他对文若说，“明天尝尝怎么样？”
　　“好。”文若对他浅笑。
　　“中午想吃什么？”杨戬给她拿了个包子，“这是素馅的。”
　　“也没什么特别的。”文若说。
　　“油泼鲜笋？”
　　“好。”
　　两人的对话就像一对小夫妻，这个人的宠爱，自己本是有机会得到的，如今却错过了，只能看着他与别人你侬我侬。嫦娥一叹。
　　“这凡人的吃食仙子怕是不喜，”文若见嫦娥几乎没动过吃食，“不过只吃个新鲜吧，想来仙子也很久没吃过了。”
　　是很久没吃过了，自从再来到这天上……到底有多久了呢？她自己也记不得了。
　　一顿饭，嫦娥吃得左思右想，心不在焉。

　　待到嫦娥走后，杨戬一如既往的批阅他的奏折，批了约有一个来时辰，他忽觉今日有些不对。平日文若少不得要来为自己斟杯茶水，嘱上几句“不要久坐”，今天怎的没了声息？
　　他合上奏折，往内殿去了。
　　文若来的那天，也是匆忙，杨戬来不及着人收拾客房，便将自己的房间给文若住了，反正左右他也是不睡的。
　　来到门外，杨戬见房门合着，敲了几下无人应声。他攥着手想了想，还是推门进去。
　　房里文若正蜷着身子窝在床上，眉头紧蹙，手捂着心口，深深的按进去。
　　杨戬大步上前扳过她的身子，“怎么了？疼的厉害？”
　　文若痛的昏昏沉沉，听是杨戬的声音，咬牙道：“想是早饭时灌了冷风，不碍的。”
　　杨戬在心里叹息，轻轻的移开她的手，她的手掌冰冷，沁着冷汗。他一手搂着她，一手揉着她因寒气痉挛的胃。他手上带着至阳的真气，随着一下下的按揉缓缓输进她的体内，让她舒缓了不少。
　　她抓住他的手腕，手还是冷冷的，杨戬反手握住。
　　她只道：“你伤还没好，别动真气。”
　　含着疼痛的声音，让杨戬的心低一紧。
　　微叹，他脱了靴子上床，拿来被子给她盖好，打身后抱着她，手掌抚在她心口，“我不动真气，就这样给你捂会儿，你睡吧。”
　　文若微弱一笑，和疼痛对抗了一个时辰，她也倦极，在杨戬温暖的怀抱里蹙眉睡去。
　　杨戬看着她的睡颜，那微皱的眉梢，似乎在梦里也难以摆脱痛楚。文若，何苦事事都要自己担待？我只是不能……不然……

　　文若再次醒来时，屋里已经掌了灯，她依旧躺在他怀里。
　　“醒了，还难受吗？”杨戬问她，目光在灯烛的反射下好似含着柔柔的春水。
　　文若摇了摇头，声音有点哑，“抱歉，耽误了你一天的时间。”
　　杨戬听了倒生气，难道在她看来她还没有公事重要吗？这种想法到底还是没有显在面上，只说：“想吃点什么？”声音有点冷。
　　文若当他真的为耽误了公事而不快，只道：“不用了。”
　　“我去买些粥。”杨戬放下她起身。
　　“我明日就回去吧。”文若突然说。
　　他背对着她，没有回身，攥了攥拳头。
　　她这个样子，他怎么放心她一个人住在下面？若是能放下，便是与她一同在下界又该多好……可是既然已经决定要扭转乾坤，如今怎么能半途而废？沉香、三妹、天下苍生……自己断断不能放下。文若，我……是不是放了你才好？或是寻一个真心待你的人，将你交付与他？
　　杨戬沉默片刻，道：“再住几日吧。”便头也不会的出去了。
　　文若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目光里尽是凄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