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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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愤愤的教导员偏头，还有一个待解决问题：何晨光。他总觉着这小子有一种异乎寻常的郁闷，从任务开始就不太对劲儿，任务失败更是各种颓然。于是，龚教导员再次抬腿往前走，忽视掉边儿上一脸愤愤的组长大人，继续奔原来的目标任务而去。
一脸愤愤的陈组长此刻心里更加郁闷，他亲眼看着教导员同志一脸无视的路过了一下，然后就把何晨光叫走了。而这小崽子更气人，一听教导员叫他，就哒哒哒的跟着跑走了，然后阴转多云转晴，小心情一路飞转直上。回来时脸色大好，一副阳光灿烂的样子。
而龚箭到底跟他说了什么，除了两个当事人之外，旁人全都一无所知。
何晨光此时的心情着实不错，任在场的谁谁打眼往那一瞧，就能看出来。但是说到原因，大家纷纷相顾无言，眨巴着眼睛一脸茫然，就连平时善于察言观色，心思敏捷的徐天龙也不例外。
但是，楼主扬着下巴望天，一脸得瑟，我知道。
说到原因，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就是某人心里搁的那么点事说出来了。再细致点，也无非就是心里那么点儿谁都不能说，谁都不想说，压心里近10年的事儿说出来了。
其实连何晨光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件事给他带来了多大影响，他只是凭着本能把见过蝎子这件事压下来了。原本么，小时候是为了不让爷爷奶奶担心。当然，彼时的何晨光还不知道蝎子是蝎子。
但是，作为一个勤奋上进勇敢果决的小孩子，他可不想告诉别人自己曾在放学路上遇到一个莫名其妙、不知所云的怪蜀黍。这件事说出来，一定会被某四人无良的嘲笑吧！何战友打了个哆嗦，他几乎可以断定，这会是他基本上还算完美的人上里一个擦不掉抹不净的污点。
说是基本上还算完美的人生，楼主以为其实大家都懂的。这小子家庭背景不错，家里有那么一些闲钱，而且爷爷奶奶都很受人尊敬，长辈们也都对他很好很疼他。呃，就连被人奉为老狐狸的范天雷都跟他慈眉善目的。
这点从上回演习的时候就可以看出来，不过这也很好理解，自己干儿子么，当然要对他好一点。
除了长辈之外，同辈的人也对他很好。
譬如，林晓晓。
我们都知道，林晓晓同学是个很温柔可爱，又有点小得瑟的女孩子。而且，她还是学射击的。所以说，其实上，她和我们何战友无论是性格上还是外貌上都很搭。可是，只有一点，她不懂他。即使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她还是不懂他。
她能看见他的小得瑟小得意，也能看见他的小失落小伤心。可是，她看不见他内心的不自信。对，就是不自信，这句话说出来其实连他自己都有点有点儿不信。
从小到大，他事事争先事事第一，从来都是信手拈来游刃有余。其实，他心里其实一直有地方空着，或者说不是空着，而是堆满了漂漂浮浮的泡沫。看上去满满的流光溢彩光彩夺目。
其实谁都碰不得，一碰就是支离破碎。他好好的看着、护着，谁都不让看、谁都不给碰。就连他自己，也不行。
现在回头想想，其实，也许，也不是谁都不行。事事总有意外，他以为自己不会同任何人说起的事情，他说了。就在下连队之后某一个正常的日子里，其他人都在常规训练的时候。指导员把他叫出来，边走边谈。谈他的能力，谈他的理想，谈他的家庭，谈他的，父亲。不过如此，指□□问，他答，仅此而已。
当时是怎么就那么自然而然就说出来了，何晨光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他只觉得，明明是可以不回答的，明明是死都不愿意说的，明明是连提及一下都不可以的。可是，当指导员问起的时候，他不知怎么的就说出来了，甚至还带了一点小伤心，小埋怨。
何晨光明白自己，他是不会轻易表现出伤心啊难过啊之类的情绪。因为他伤心，他的爷爷奶奶，他的叔叔伯伯就会更伤心。所以，他见天的扛着一副小下巴，鼻子孔里出气，得得瑟瑟的告诉别人，鼻子孔里出气，得得瑟瑟的告诉别人：我过得很好很好，我很好很好。
所以，爷爷奶奶问起的时候他不说，同院的叔叔伯伯问起的时候他不说，父亲的战友兄弟问起的时候他也不说，他是拍他们伤心。何晨光很清楚，他没有依靠别人，相反，是别人在依靠他。只有他过得好，别人才能好一点。多多少少，他们是希望，父亲的儿子过的好一些。
可是，指导员不一样，他不是在关心父亲的儿子，而是在关心他，只是关心何晨光这个人。这么些年，这么些人，来来往往，无数次问他：过得好不好，生活习不习惯，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可他知道，那些都带着他父亲的影子。他一次又一次笑着点头，下巴仰天：很好，我过得很好。可是他们不知道，他自己也没意识到。这样问一次，伤一次。到了后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了，当他得得瑟瑟说着很好的时候，心里伤是不伤。
何晨光不知道，但龚箭知道。尽管那时何晨光没有多说，他还是能感受得到：伤心、难过、焦虑，甚至还有一点点抱怨。这样是别人知道何晨光心里这一点点抱怨，甚至有可能觉着‘何第一’是吹毛求疵。可是，龚箭不一样，他能敏感的体会到别人的内心。
他明白，或许对于何晨光来说，让他成长的时间只有他父亲去世后的区区半年或一年。他会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迅速成长，或者老去。龚箭很庆幸，他的兵只是在成长。可是，这样的成长太过痛苦。除了他自己，或者说连他自己都未必能感受到，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关怀是怎样让他的伤疤撕开，愈合，再撕开，再愈合。。。 。。。
到了现如今，何晨光已经成长的很好，稳重，安宁，又懂得怎样表达他的幸福。可是，他心里的痂也结的结实。这时候再去提他的父亲，再去说那时的战斗，无论有心无心，都很难伤他。不是因为伤疤好了，而是伤的太深，捂得太紧，再也碰不到。
但是的龚箭就明白，虽然只是无心提到了这件事，但他不能避开，也不能深谈，这时候，无论哪样，都是一种伤害。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 3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