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LreNeLEE

4、Chapter 4

　　“喂，你不下去看看啊？他都在车里面坐了两个小时了。”陆宇从阳台移过来，拍了苏瑞芒一把。
　　“有什么好看，我那年等了他几天，等来的是什么。”苏瑞芒继续往嘴里丢爆米花。
　　陆宇叼了一只烟说：“真是服了你们了，在一起的时候闹腾，分开了还闹腾。”
　　“谁闹腾了。”苏瑞芒笑。
　　陆宇换了鞋子下楼，苏瑞芒望着门出神。半天才爬起来走到阳台上朝下望，陆宇弯下腰敲了敲车窗。说什么听不清，不到一分钟，陆宇又插着口袋晃悠上楼了。
　　“说什么了？”苏瑞芒靠在墙上问他。
　　“问他有没有看过你胸口上的刀痕。”陆宇懒洋洋地答。
　　“我操，你怎么跟他说这个？”苏瑞芒立刻抖擞了精神。
　　陆宇仰躺在沙发上说：“我让他滚回去问他家小夏夏，还有他哥顾简宁。”
　　“你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么。我的天，陆宇你丫个王八蛋！你注定让我这段时间不安宁了。”苏瑞芒扶额。

　　苏启明结婚那天，苏瑞芒正装出场。低头看了看陆宇花了一天帮自己选的西装和鞋，还是有些考究的。苏启明和夏清英的婚礼选在了教堂，好像是到了一定年纪，就对晚来的爱情非常之虔诚。
　　邀请的人不多，再婚也就不想那么铺张地公布了。来者只有苏启明的好友宋立鹏和他儿子宋穆，当然陆宇也是来凑凑热闹的。小时候就常在苏瑞芒家里玩儿，也是当了自个的爸爸了。礼成之后，宋立鹏就将众人接到宋家的酒店吃一桌。
　　“小芒留学了三年了吧？这次回来是要继续呆在这里吗？”宋立鹏问。
　　苏瑞芒坐正微笑道：“哪儿能啊，在这儿不是祸害新婚夫妇么。明儿的机票，就回美国了。”
　　“这么快啊？”宋立鹏说完望了一眼宋穆。俩孩子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只是有些事情还是当事人的态度比较重要。他就没再管了，自妻子去世之后，他就觉得儿子只要幸福就好，什么大道理他也不想理会。
　　“对啊，我妈和Dave都等着我回去呢。”苏瑞芒撑着头说。
　　宋立鹏点了点头说：“Dave，是叫Dave吧，是做什么的？”
　　苏瑞芒眨了眨眼睛瞄见夏初偷偷碰了碰宋穆的手，喝了口水说：“嗯，Dave是做珠宝的公司。他下个月要和厂商去南非勘察地方，所以我妈要我回去处理一些事情。”
　　宋立鹏看向宋穆问：“好久没有给你放假了，要不你明天和小芒去美国玩儿几周再回来？”
　　陆宇用脚踹了踹苏瑞芒，苏瑞芒一脸苦相地想，他妈的越是避讳什么越是来什么，“美国也没什么好玩儿的，而且我回去也挺忙的，可能照顾不过来宋穆。我在马尔代夫有朋友，那边风景也不错……”
　　“不用了。”宋穆打断苏瑞芒的话，“爸，我年底再休息吧，工作上的好多事儿，我现在走不开。”
　　宋立鹏点点头说：“嗯，按照你想的吧。”

　　宋穆手指冰凉，看着说说笑笑的苏瑞芒想了很多。他以为与那个人可以一辈子在一起，从没有质疑。而他却用了那么狠毒的方法伤害自己。宋穆忽然很怀念那时候的苏瑞芒，每天早上都能望见他小鹿一般的眼神，含笑的嘴角。吃到东西很满足，穿了新衣服很满足，做什么事情都有着神采飞扬的模样。兴起时，一早起床为自己做饭，差点炸了厨房；懒惰时就算十个闹钟都叫不醒。也会在特别的节日准备特别的惊喜，得意洋洋的样子像是得到了全世界最好最棒的东西。那时候的苏瑞芒，天真无害、即使耍小聪明也是可爱的样子。用力把爱塞入自己怀里，是全然的。
　　三年不见，他眼睛里面的天真都变成了冷漠，把玩世不恭的样子做足了。话语里多了尖酸刻薄。

　　苏瑞芒靠在天台沿上抽烟，陆宇晃悠悠地走来说：“你和宋穆他爸怎么认识的？”
　　“宋穆他爸和我爸是老朋友了，我第一次见宋穆那会是他刚从国外回来。我本来也不知道这回事儿，后来是我妈跟Dave结婚去了，我爸和他爸一起喝酒，我才知道这回事儿。”苏瑞芒吐出一口烟说。
　　“这都是什么鬼关系，妈的。你明天赶紧滚蛋，看宋穆对你那眼神，不知道丫还能干出什么事儿来。”陆宇边卷衬衫的袖子边说。
　　苏瑞芒踩灭烟蒂说：“还能干出什么事儿，能干的都干完了，就差杀了我了。明天回美国之后，可能再不会回来了。”
　　“赶紧回去吧，别再祸害北京人民了。”陆宇笑嘻嘻地搭上苏瑞芒的肩说。
　　“你听见争吵声儿了吗？”苏瑞芒捂住陆宇的嘴。
　　俩人猫着腰轻步走向天台的拐角。
　　“为什么不能跟他们说，我们在一起了？”夏初带着哭腔问。
　　“不是不能说，是还没有到时间。这么冒冒失失地说了，后果是你我能承担的？”宋穆脸色铁青。
　　苏瑞芒和陆宇互看一眼。
　　“我能承担！”夏初说着就跑下天台。
　　宋穆握住拳头，泄气地揉乱了头发，追了下去。

　　陆宇撞了撞苏瑞芒的肩说：“好戏开场了。”
　　苏瑞芒皱了眉头说：“那时候我和宋穆的事情，他爸是知道的。”
　　“那宋穆还说准备什么？”陆宇也皱了眉。
　　苏瑞芒耸肩，表示不知道。
　　天色暗下来，霓虹灯亮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