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钗》亘*****光

3、【Chapter.02】

　　【Chapter.02】

　　当时间正式拨进20开头的纪年时，梁超也紧随着沈竽的步伐，进了市一中的大门。

　　和沈竽不同的是，梁超的父母那年初涉商海，为梁超安排了住校。孟小梨开始有大把的时间溺在沈竽的琴房里。她并不打扰他，他练琴她就在旁边听。有时会写作业，签字笔在草稿纸上细密的画。孟小梨的功课不算好，也许是天赋不够，成绩总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悬着一阵尴尬。遇上不会做的难题，其实也算不上难题，只是题目里设了一个陷阱，思维里转了一个小弯，孟小梨便败下阵来。每每到了此时，沈竽会拿起笔，不厌其烦的为她讲解。

　　好像有什么在慢慢衍生？

　　十一、二岁时，怦然心动的感觉让孟小梨措手不及，只能放之任之随心，仗着一切无耻的有利条件，妄图霸占沈竽全部的业余生活。事实上，她也同样努力地这样子做了。

　　孟小梨的频繁到访，沈竽已经可以视若无睹到了一定境界，甚至是连沈竽的母亲贞姨也已经将“回家后迎门就是孟小梨”一事视为平常。贞姨时而会留孟小梨吃饭，也经常给她的兜里塞各式的糖果，但大多数的时候，她都是拉着孟小梨闲聊一些琐事。像平时找不到宣泄的出口，一股脑全部投进了孟小梨怀里。一些生活里的工作里的开心的难过的事，受过的欺负或者是付出的辛勤。

　　这些事，沈竽自然是听不到的，可是却清楚的知道。

　　时下的孟小梨已经是一名准中学生了，虽然在平常大人的认知里还是一个五观清净的物质孩童，但是自我的意识却也在日趋完善。她会悠悠的开解贞姨，只是手法还显得很笨拙。但也是沈祁贞喜欢她的原因。

　　也许有些人会觉得跟小孩子将一些生活上的他们触及不到的事物是一种的浪费，但沈祁贞却丝毫不这样子想。与孩子的交谈，变相意义上也是一种亲近和看重。许也是因为这样的一个原因，孟小梨和贞姨即使是若干年后依旧十分亲近，不见生疏的，比一般的母女姐妹还无间许多。

　　梁超开始有很长的时间不在孟小梨的面前出现，他回来的时间一周复一周的缩短，每次匆匆回来之后，拿好东西甚至来不及让孟小梨动动嘴皮和他小小争论一番，便又急急忙忙的留下背影走了。

　　梁超的第一个女朋友据说是邻校高年级的学姐，孟小梨曾经在放学回家的路上，看见过在大院不远处的路口斜靠在摩托车边上的她。当时还不太流行烟熏妆，只是那个女孩子大红的唇色和身上黑色的紧身衣裤还是给孟小梨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看着梁超缓步走到那个女生身边时，孟小梨的表情只能用惊悚来解释了。

　　那一次，孟小梨没有胆子和梁超斗嘴，甚至是打招呼。她勒紧书包的带子闪进一旁的巷子里，看着那个女孩子大方的揽上了梁超的腰，然后支使着梁超上了摩托车前座，两人扬长而去。

　　那是第一次，孟小梨觉得梁超变了，像一步一步的退远到自己触不到的地方。光影一点一点的破裂成零星点点，虚的孟小梨不忍的闭紧双目。错失的一年不到的时间里，会发生什么绝对是不可预料。当时的孟小梨还幼稚的不知道变化的本质会有什么，她生活的环境太过干净，所以顾自往来，人世不经。

　　直到孟小梨拼着全力踩着分数线的尾端进了市一中时，才真正发现，原来仅是这样短暂的区域分离，远近无非只是两校之间两站的公交车，变化却来得翻天覆地。

　　比如，梁超成了有名的问题学生，只是成绩依旧榜上有名；而沈竽，在自己自认为无孔不入的粘腻下，身边竟也有了倩影。

　　那个走在他身边的长发女孩，每周一的国旗下讲话是她，校园小广播的播音员是她，公告栏里的各式竞赛获奖名单也是她。

　　方遥遥，九年1班，班长。

　　“小梨，一起去食堂吧。”方遥遥过来挽住孟小梨，一脸熟络闲适的模样。沈竽现在两个女孩几步开外的地方，好像此时的景象再正常不过。

　　女友和……邻家小妹吗？孟小梨想。

　　退开一步想要找个合适的理由拒绝这个让人愉悦不起来的邀请，却听方遥遥又一次开口道：“以前的午餐都只有阿竽和我两个人，闷死了，一起嘛。”

　　“可是……”孟小梨尴尬的不知还用怎样的理由拒绝。

　　“去嘛去嘛。”对方竟然还撒起娇来，这让孟小梨冷得厉害，可是好像没办法拒绝吧，开口悻悻：“那好吧。”

　　“吧”字的音还未落，一个熟悉的声音便一下子横了过来：“嘿，再捎上我吧。”然后身影来到眼前，把手搭到了正闲立的沈竽肩上。

　　“梁超？”孟小梨被吓了一跳，把他全身上下扫视了一遍，“你就理了这头发啊，真丑。”

　　“孟小梨，久别重逢应该给个拥抱而不是吐嘈。”

　　孟小梨差点没被口水给呛死，但还是配合着开口：“对啊，真是够久的。王爷爷家的阿黄都为了想念你下了两个蛋。”阿黄是王爷爷家养的母鸡，言下之意就是，我们周末刚见，而今天恰巧是星期一。

　　沈竽听多了这样的对话，见怪不怪的。倒是方遥遥很少见到，一阵惊呼。

　　乍呼的模样，让梁超伏在孟小梨的耳边吐嘈：“比你还吵。”

　　“靠，最吵的那个人是你自己吧。”孟小梨从来都没给过梁超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