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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40章 暂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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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颠鸾倒凤之际,忽然听得心芽在门外与玉峰他们说话,随后吱呀一起推门进了外室。
我一惊,三魂七魄全体归位,抬脚蹬开六爷,用力之大,他又没有防备,他的头砰的一下碰到床柱,闷闷地哎哟一声,歪倒一边,我冲外高喊,“心芽,不要进来。”
“怎么了?”内室的房门已被推开了小半,我一声喝后,又掩了回去,“六爷该用宵点了。”
“就是不要进来,帮我挡着门,谁都不许放进来。”我一边嘱咐,一边飞快的把衣衫穿回,“六爷喝醉了,你去煮些醒酒茶,他明天起床叫头痛的。”
“那……那我是先挡门,还是先去煮茶呢?”心芽的声音有些难为。
是我急糊涂了,连带把她也弄糊涂了,稍定心神,脑子飞快打转转,没有吩咐,伴读不能随意进入主子的内室,只能在外室听候,尤其是现在,如今只要我在屋里,不仅是东田和玉峰,连青莲她们都会避开,遂,我回道:“煮茶。”
打发心芽,拿起梳篦对镜理鬓,铜镜里映出的潮红双颊,娇艳欲滴的双唇宛如玫瑰,这是激情后的余韵,明明是自己的模样,此时时刻,又添了一丝陌生,忽然,六爷嘴里咕哝了一声,不知念什么,他这是要醒了吗,一时不知该如何,但他还是倒在床那一动不动,忙过去看了看,他额头微红,看来碰得不轻,昏了过去,不过我一点不担心他,他壮得像牛,这连伤都算不上,昏了最好,免得彼此难堪,费力的把他扶起套好内衣,再把被褥收拾停当,让他睡去,将将理好,心芽已经到了门外,迟迟疑疑问道:“阿羽,茶煮好了,能进来了吗?”
除了屋角里宫灯,我把屋里其它灯全灭了,如此,心芽便看不出我的异样,深吸两口气,清了清嗓子,镇静道:“进来吧。”
“六爷睡下了?”她问,把茶水搁在案几上,望了望床幔。
“嗯。”低头不敢瞧他,佯装给六爷掖背角,“你让玉峰他们去歇息吧,今晚我守夜。”
好歹是我踢了他,值夜照料是应当的。
心芽顿了顿,“我陪你吧,要是六爷夜里起身,你也好有个帮手,六爷待我好,我们呆在这屋檐也没多少时日了,我想尽尽心意,日后怕是没机会。”
不愧是好姐妹,都想到一处去了,在情在理,我点头道:“也好。”
心芽没往肌肤相亲之事上多想,我们宿在外间,六爷一晚无声响,而我一夜无眠到天明。
辰时初,六爷起床,我和心芽服侍他更衣洗漱,他的额头顶着青紫,心芽眼里满是疑问,却没敢问出口,我的眼皮虽没起黑圈,但是明显精神不济,想着昨夜的激情,耳根发烧,眼睛不敢直视他,趁着他不备时,悄悄拿眼惴度他,他并无异常,心里稍稍放定,昨晚醉得不轻,肯定全无印象,如此,我的腰板挺直了,给他梳头时,道:“六爷,你昨喝高了,额头不小心撞到了床柱子,我拿药给你擦擦。”
他对着铜镜撇了一眼,“不必了,小小的淤青,两日便消,我口干的厉害,先给杯茶水。”
难得不爱美了,遂我乖乖从命,给他冲了一壶浓浓的茉莉花茶,让他醒醒头。
早饭照常摆在院里,饭前他照旧先给鸽子喂食,玉峰东田连带侍婢瞅到六爷,皆是瞪大了眼睛,也难怪他们,白玉脸庞有个鸡蛋大小的紫块,他们一个两个盯着六爷额头的青紫愣了愣,遂后立即低下头,玉峰望着我,我摆摆手,示意不要紧,他还是忍不住,问:“六爷,额头伤哪了?昨回来时还没有呢?”
他不甚在意的抚了抚额角,“无碍。”
主子爷发话了,他们也不敢多问,用过早膳,六爷呼呼拉上一帮子,准备又要出门,我忙拦下他,“六爷,先不忙出门,我有重要的事告诉你,很重要。”
他爽快的应好,事实上,只要是我提出来的事,他从来没有不应准的。
我关紧房门,搬来两张玫瑰凳,我们对面坐着,我便直言道:“六爷,我要回家了。”
他眉心一紧,“又说傻话,清泉居就是你的家。”但凡提及回家的话,他总是乌云罩面,语调生硬。
我长叹一声,低低道来:“我爹来寻我了,要带我回家,六爷,我不是真正的单羽,我本家姓白,诸枫的封公是我的亲生父亲,前我们已经滴血认亲了,我也是刚刚才知晓的。”其实真得觉得跟做梦一样,把昨天跟心芽说的话又转述一遍,把其间的曲折如数说与他,并把我爹对他不甚满意的意思婉转的透露些许,让他有个底。
听着我的诉说,他的双目先是慢慢的睁圆,如闻天方夜谭,又渐渐地眯紧,最后眉头深蹙,沉默不语,鬼使神差的,我探手抚了抚,可怎么都抚不平,真是纠结,他反手握住我的手,“你怎么个打算?”
看着那个断指,心里又是一痛,“在家从父,父亲的话不能不听,我是打算先跟他回去,慢慢说通他。”
他沉吟半晌,道:“我倒有个法子,准保你爹立马同意我们的婚事。”
我信口问道:“什么法子?”心底却在嘀咕,绝计无可能。
“我们把昨晚的事做全了,如何?”口吻平淡,桃花眸底满是期待与兴奋。
昨晚的事?我一时不解,怔仲了,随后明白他意为所指,原来他记得,脸颊登时火辣辣地烧起来,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半垂下了头。
“我虽然醉,却没醉死,我做过什么,心底清楚,连带你踢我那脚,是我无礼在先。”他的嘴角挂着宠溺而幸福的笑,抬起我的下颌,不让我躲藏,桃花眼里看见了自己羞涩的倒影,他用大拇指轻轻的摩挲我的唇瓣,他的手像带火,嘴也烫了起来,心头怦怦直跳,他低下头贴了上来,反复吮吸,我们浓重的鼻息相交相融,良久,他喘着气离开,把我揽进怀里,“我的心你懂,你的心思我也明白,我们情投意合,是天生地设的一对,如今更有了肌肤之亲,虽未先完周公之礼,但与夫妻无异,我会向你爹提亲,求他把你嫁给我,只要心诚,他会应允的,我们把事给先办了罢。”
许是离别的心境所致,百般温柔略带暗哑的嗓音令我有些沉醉,有些伤感,忽然不舍他的怀抱,贪恋他的温暖,可是这种事绝不能犯糊涂,遂,坚定的摇摇头,拿出三贞九烈的气势,严辞道:“使不得!昨晚的事以后都不许再提了,姑娘家的清白名声贵过性命,若是我们成婚前便生米煮成熟饭,即便我爹同意了,对你声名有损,认为你是不尊伦理的游蜂浪蝶,何况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传扬出去,别人如何看我,以后我如何自处,六爷若是真心疼惜我,就快快打消这念头。”
说着,想挣脱他的怀抱,却敌不过他霸道的气力,他死死的把我环在胸前,良久,他哼出一句浅浅的喟叹:“也罢,那我再想别的法子,哎,你这个妖精,这辈子除了我,不能祸害别的男人!”
连同昨夜,这是他第二回唤我妖精了,哎,我哪里像妖精了,算了,肚量大些,不计较了。
不成想刚刚告诉了六爷,下晌我老爹很快便上门来了,虽然他对桑家心怀不满,但是情面上的礼数没有半点不周,拜帖、拜礼等一样不少,那日在家里用饭后,我们单独叙话叙了两个多时辰,一口一个女儿那叫的一个亲啊,对于我而言,他是慈祥的长者,而今天看见他,统领一方的封主爷的气势展露无疑,心里不免生出一丝敬畏。
面对张家,他谦逊感恩,而面对桑家则全然不同,鹰扬虎视,客气寒暄后,便开门见山,三言两语表明来意,在这之前,六爷已向封公通过气,封公自然是应允,不但连连恭喜,更是对我赞赏不绝,把里到外,把我夸成一朵花,同时,他直接向老爹提亲了,“白公,我家老二对阿羽是一片痴心,他最是个死心眼的,认准了的是绝不改主意的。”
老爹了然道:“老夫早有耳闻,断指明情!桑邑全城皆知,茶舍酒肆议论不休,都好奇是哪家的姑娘把六爷迷得神魂颠倒,不但婉拒了千金名媛,更是自残尾指,原来是我的闺女,这就难怪了。”
封公继续笑道:“一个是非卿不娶,一个是非君不嫁,两人好的是蜜里调油,真是心心相印,羡煞旁人的鸳鸯,瞧瞧他们,男才女貌,再登对般配不过,我早已把阿羽允给他了,打算明年秋给他们完婚,可那时不知阿羽是金枝玉叶,自是算不得数,此来正好,向你攀个亲。”
六爷是说过非我不娶,我可没有说过非他不嫁,封公夸大了。
老爹这时方把目标朝向六爷,把他上下瞅了一遍,不住的点头,赞许道:“贵家的五爷是声名在外,如真亲眼所见,果然玉树临风,气宇不凡。”若不是早知他早把六爷从他的乘龙快婿的名单里划掉,或许就会被他嘴角的笑给蒙骗了。
六爷撩起下摆,对着我爹单膝下跪,不卑不亢的回道:“求白公将阿羽许配于小侄,我会爱惜她如同爱惜自己的性命,此生绝不负她,求白公成全。”
“起来说话。”我爹扶起六爷,拍拍他的肩膀,和蔼笑道:“你是好后生,你对阿羽的心意我都明白无异,阿羽的婚事我心底有数,只是我们父女刚刚相认,现下立马要我答应把她许人,太过强人所难了,以后你当爹了,就会明白我的心境,莫说是你,即便是当今的太子爷求亲,我都舍不得,你这是要我割心头肉,可怜可怜我这个当爹的心,我们需时日好好叙叙父女情,要好好疼爱她,以补偿十七年来对她的亏欠,但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阿羽总归要嫁人生子,父亲不会耽误女儿的终身,攀亲要待阿羽认祖归宗后,在家庙行过礼,再论婚事,合八字,请大媒保媒……该有的礼节一样都不能省,事事样样都马虎不得,再则阿羽是家中长女,我还要给她备上一份厚实的嫁妆,也需要时日准备,您说呢?”他问的是封公。
态度和蔼,说话带笑,不疾不徐,有商有量,封公甚满意,连连点头赞同:“合情,合理,我看甚好,甚好。”
六爷张嘴欲要辨解,我爹再次捺住他的肩膀,“年轻人,有些事急不得,多些耐性。我的女儿可是我掌心的珍珠,值得所有男子等待,都道姻缘天注定,若是天命的夫妻,不论是相隔千山万水,或是世代的仇敌,终能成眷属,两情若能长久,不争朝夕长短,除非……”顿了顿,又道:“除非有缘无份,那是再怎么强求也强求不得。”
六爷的双唇彻底闭拢了,真是老奸巨猾的狐狸,一句话就把六爷赌得哑口无言,虽有失落,但是六爷恳切点首:“白公所言极是,佑安今日受教了。”嘴上如此说,心里可不是这么想,骗得了别人,却骗不过我,他的桃花眼挑了挑,每每口心非是,都是如此动作,多半是想讨好老爹。
“孺子可教,可教也。”老爹不住笑赞,继而发出相请:“届时阿羽在家庙行礼时,你可务必来观礼。”
“就是白公不开口,佑安也会不请自到。”
封公笑道:“如此甚好,甚好。”
不错,不错,爹爹的表现可圈可点,没有拿封公来压人,而是以可怜天下父母的同理心,没让我为难,先前最最担心令六爷难堪,没想他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哆哆嗦嗦说了一大通,令人心悦诚服,但是,字里行间并应承我与六爷的婚事,看似对六哥印象极好,十分赞同这桩婚事,只是尚需时日而已,待我们回到了诸枫,到了自己的地盘,还能由得了他吗。
“那白公何时起程,我亲自为你们送行。”六爷问道。
“明日一早。”
“明天!”六爷眉头皱了皱,“为何如此匆忙,桑邑虽不如诸枫富庶繁华,却还有几处不错的景色,何不多留几日,让小侄陪你观赏观赏,尽地主之宜,再者,过几日便是我们的马球赛,土蕃、大食的马球队,非常的热闹,白公何不趁机体会体会桑邑的风俗民情。”
“此次出来已有月余,许多公务私务要处置,拖延不得了,不怕,来日方长。至于阿羽行礼的日子,必须择定良辰吉日,还要知会亲戚,日子定好了,我会遣人登门递帖子的。”
六爷点点头。
封公笑道:“再急再忙,饭总是要吃的,这点工夫总是有的。白公是贵客,我早就吩咐下去了,今晚堂厅摆酒席,既是接风也是送行酒,白公可不能推辞。”
老爹笑道:“推辞?你要不请,我还要讨呢,桑邑的琵琶醇可是响当当的名头,听说你私藏了不少,我就喝它了。”
“您开口了,管够,再送你十坛,以后喝完了,差来人个信,我给你送去。”
“那我就却之不恭。”
笑言你来我往,场面甚融洽,只是他们都有各自的盘算,如今我的身份不同了,不再是无依无靠的农户孤女,而是诸枫的女公子,而且深受宠爱,如果我与六爷的婚事成了,对于桑邑是有大好处的,但是老爹亦是精于算计,面上打哈哈而已,但是,比我预料的好,心里的石头放定了,不管他们两只老狐狸如何打算,我自个肚子里有谱,我的婚事,我要自己拿主意。
两年多来,满心企盼能光明正大的离开桑家的院墙,如今达成心愿,自然还是欢心的,只是欢心之余,又有丝别样的惆怅,还有对未来莫名的担忧,幸好有心芽陪在我身边,相互依靠。
摇摇晃晃的马车把桑邑的界标越抛越远,心境越是复杂,我向所有人都道过别,唯缺一人——娃娃脸,自打前次晕厥后,娃娃脸连院门都没出过,都在床上调养,听说病气已有起色,我不晓得他们有没有告诉他我的身世以及回家之事,三思过后,还是决定不去看他了,即便张了口,不见得封公和玉夫人会点头应允,关键是我与他绝对没有缘份,就让他以为我是无情无义的人,早早忘记我,快快好起来,听说近来子娟时常出入朝露庭,玉夫人领着他给娃娃脸解闷说话,很明显,玉夫人是搓合他们的感情,生病的时候,人的心总是脆弱的,日久总能生情,这是娃娃脸说过的,希望他一切都好,心里默默的向他道别,并向老天爷为他祈福,请你多多怜佑这个可怜的孩子,他已经吃了这么多年的苦,让他以后的日子好起来。
为我们送行的人很多,天佑,天音,大通,老爷和夫人……姑奶奶没有人,一是年纪在了,二是她受不得离别的泪水,我曾问她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诸枫,我不但能给她养老送终,还能让荣华福贵,她却不来,她说她生来不是享福的命,桑邑是她的根,是她的家,她要守着丈夫的坟,哪也不去,她知道我此番去了,回来怕是不易了,毕竟身在大家,身不由已,唯一的期盼,就是她死后,能给她扶丧守灵,因为她没亲人,老人最怕死的时候没人哭坟,我流着眼泪答应她。
慢慢的,只余下六爷、玉峰和东田,已经出了桑邑的地界十多里,他就是不肯掉头,陪在马车旁,我撩起车帘子,第五次劝他:“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六爷,回去吧。”
这次,他可算点了头,但是没有掉头,只是勒紧僵绳,让马儿停住蹄子,我挥挥手,“六爷,保重。”
他又点了点,“不许招惹别的男子!”口气生硬,眉宇严厉。
不情不愿哦了一声,放下帘子,缩回脑袋,心里不免愤懑与遗憾,不是因为他认为我招风引蝶,而我是从来没有招风引蝶,唯一一次出手是对李通,谁知李通钟情天音,他半道杀出来,把我吓得不轻,偷鸡不成蚀把米。
我们之间的越隔越远,六爷越变越小,我终归还是不能放心,就像他对我不能放心一样,除了不许招惹男子,他尤为挂心的,就是我无故无因的高热、淌鼻血,他如实转告于老爹,老爹听了是愁眉深锁,推开后窗,把昨夜反复交待的话,又他再喊一遍,“六爷,记牢我的话,如果见到它,千万离它远远的,切不可大意,千万!千万!”
隔得太远,听不见六爷的回话,悻悻坐回垫子,心芽合上窗,瞅了我老半晌,欲言有止,咬咬下唇,还是问出口,“阿羽,你到底为六爷愁什么,这两天你总是忧心忡忡的。”
“没什么。”我长叹一口,“总之一言难尽。”
“我不是想打听你和六爷的事,只是想替你分分忧,看你心里堵,我也难受,娘亲曾说过,遇到难事不要闷在肚子里,要说出来,即便想不出法子应对,说出来心里会好受些,这就好比两人抬水,分量比起一个人独自挑水轻了一半,你是我最好的姐妹,我拿你当亲人待,难不成……难不成你还信不过我吗?”
我握住她的手,忙道:“当然不是信不过你,六爷再不济,总是我的恩人,他对我的情与意,没人比我更清楚,如今他有……”贴近她的耳根,悄声道:“有人盘算着害六爷的性命,可不清楚是谁,何时会下毒手,只知他有难,我却帮不上心,所以愁啊。”这些话搁在肚子里好久好久了,如今有人倾诉,有人分担,果然轻松许多。
“有人要害六爷的性命?”心芽杏眼圆睁,朱唇半张,压根的不信,“谁知了熊心豹胆,敢加害六爷。”
我抚住她的嘴,“小声点,别让人听见。”
虽然车厢里只有我和她,可是外头有车夫架车。
“那你是如何得知的?”
“反正我就是知道,你就别问了。”
心芽善解人意,点点头,不再追问,蹙眉思忖半晌,分析道:“六爷为人机巧,身旁有忠心耿耿的东田和玉峰陪伴左右,再有你的提点,想来要害他,只怕不易。”
“机巧不假,可是一碰到俊马良驹心思就松懈心防,我们再清楚不过,外人岂会不知,面对马儿,总是心高气傲,自信满意,越是性子野,越想驯服,这正是我最担心的。”
“这又和马儿有甚关联?”
“关联正在此处,投其所好,他们正是拿马诱他下套。”
心芽目露难色,不知如何劝慰我,老半晌后,轻语道:“你放宽心,六爷心善,菩萨会保佑好人的,我们天天为六爷祈福,会遇难成呈。”
“但愿如此。”